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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就是三天過去,雖然李一飛的身體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但卻頑強的沒有咽氣。

李姝影每天都要跑兩次以上的醫院去探望哥哥,生怕哥哥走的時候自己沒有在旁邊,讓他孤零零的沒個親人陪伴。

按照醫生的說法,這是李一飛還有相見的人沒有見到,一股執念在支撐他身體最後的運轉。這種案例,在醫學上的概率是非常低的,近乎奇蹟了。

“是秦瑄嗎?你生命中最好的朋友……”

李姝影握着哥哥因為血壓低而冰冷的手,堅毅的嘴唇僅僅抿着。

就這樣熬過了一周,李姝影在學校請了假,踏上了前往上海的火車,不過半天的時間就踏上了這片飛速發展中的熱土。

徐律師給的行程攻略還是十分詳細的,李姝影下了火車按照指引,首先在浦東的地鐵二號線附近找了個連鎖酒店住下。第二天,就靠着地鐵交通來到了龍陽路站。

龍陽路地鐵站跟磁懸浮列車站合并一塊,換乘十分方便。在地鐵都沒有的隆慶市長大的李姝影,第一次感受到這種現代化都市氣息的衝擊。

磁懸浮列車順着假設在地面之上的高架導軌平滑的衝出去,速度感讓李姝影覺得有略微的眩暈和不適。還好她心中只有對美國之行的擔憂,也無暇去看磁懸浮列車窗外的浦東景緻。

全程接近30公里的世界第一條商業運營的磁懸浮軌道交通,不過二十分鐘就跑完全程。

李姝影按照指示折騰完了過關等手續,下意識的摸了一下口袋的錢包里裝着的三千美金,一下子就充滿了安全感。

自從初中開始,李姝影就變成了那種嚮往外面世界的冒險家,身上但凡有點余錢就想着離開自己的城市去看看。

這次雖然獨自一人前往美國,但是進入機場之後,那種淡淡的遠遊緊張感就消失了,並沒有將要面對異國他鄉的惶恐。

接下來李姝影等了一個多小時候,順利的登上美聯航的飛機。

雖然是經濟艙的位置,但是國外的非廉價航空座位空間設計得還比較有良知,不像國內的航班連腿都難放直。加上李姝影本來就是個偏瘦的體型,坐着還算是舒服。

等到飛機起飛的時候,李姝影看了一眼身後逐步遠去的浦東機場與海岸線港口的景色,就戴上眼罩繼續養神。

十一個半小時的折騰,飛機呼嘯着在舊金山機場降落。李姝影心裡惦記着早點找到秦瑄,帶他回去見哥哥最後一面,所以也沒在意時差導致的不適。

在這座有八十年歷史的機場出口,李姝影看到一個年紀比自己大不到幾歲的姑娘,奮力的舉着一塊寫着“李姝影”三個大字的硬紙板。

這紙板如果豎起來只怕跟這個姑娘差不多高,重量看來也不算太輕,姑娘舉得有點搖搖晃晃的。

知道這個是在美國地區的地陪人員,李姝影拖着行李快步上去:“你好你好,我是李姝影,你就是徐律師說的他侄女張玉昭吧?”

張玉昭戴着厚厚的近視眼鏡,經過一陣子對焦後準確的結合聲源找到了李姝影的位置,笑着點頭說:“對對,我就是張玉昭,徐律師的侄女,目前在加州念研究生。我應該比你大個三歲左右,叫我小昭姐就行。”

“也是斯坦福?”

張玉昭腦袋搖的撥浪鼓似的:“哪有那本事啊,要能進斯坦福我還給我徐叔叔他們美國公司做什麼地陪和翻譯。來吧,車子在停車場,這邊的路我都熟悉。”

看着張玉昭熟練的把那個硬紙板摺疊起來,李姝影估計這姐姐做這活計次數也不是一次兩次。

兩人穿過人流,再從動輒能走迷路的立體停車場找到張玉昭那輛二手痕迹明顯的白色雪佛萊,總算是順利的開始了美國之行。

車子開穩,張玉昭這才開始向李姝影介紹行程:“咱們先去斯坦福大學找那個秦瑄的同事,他應該知道秦瑄目前的下落。根據我一周以來的打聽,秦瑄早在半年前就已經從斯坦福大學辭職辭職不幹了,具體的原因他們不肯告訴我,按照老美的慣例這應該就是惹上什麼事情甚至是不名譽的官司了。”

李姝影本來就覺得秦瑄的失聯有點怪異,一聽到官司就不由得有點緊張——這要是身上掛着官司,甚至是已經被丟進聯邦監獄了,這還怎麼出山拯救大宏王朝公司?

話又說回來,在哥哥眼裡跟個神一樣,分分鐘能把一家瀕死的互聯網公司給挽救回來的心理學教授,這事李姝影怎麼聽怎麼覺得玄幻。

且不說這個可能吃了官司的秦瑄是不是着調,光是說一個在象牙塔里做心理學專業學問的人,跟互聯網公司的經營有什麼關聯?

心理學學得好,什麼最年輕的斯坦福心理學教授云云,在李姝影看來這些光環跟互聯網尤其是網絡遊戲行業邊都不挨着。

非常努力的回憶了一下那個暑假中對秦瑄產生的極其稀薄的印象,最後李姝影還是放棄了。她看文獻資料哪怕是古籍都記憶力很強,但是對人尤其是面孔的記憶就非常欠缺。

張玉昭在右前方駕駛位上顯然不知道李姝影此刻的糾結,依然是滔滔不絕的給李姝影介紹着:“我們現在是在美國的加利福尼亞州,這裡的舊金山以前也有叫做三藩市,聖弗朗西斯科的,是一個特別棒的城市。金門大橋和漁人碼頭之類的就不說了,著名的斯坦福大學以及其所孕育的硅谷,就在這裡。”

過了一個紅綠燈,張玉昭繼續說:“斯坦福大學其實距離舊金山機場特別近,按照咱們這個速度,大約只要三十多分鐘就能抵達斯坦福大學的校區。估計小影你也知道,斯坦福大學是由時任加州州長及參議員的鐵路富豪利蘭·斯坦福及他的妻子簡·萊思羅普·斯坦福於1891年共同成立的,大學以他們於十六歲生日前夕因傷寒去世的兒子小利蘭·斯坦福為名,以表紀念。後來這所大學成為美國西部的學術與研究中心,誕生過30位以上的億萬富豪,以及大量的美國國會議員。”

說話的當口,張玉昭的車子上了101高速公路後繼續向南行進,然後滔滔不絕的介紹起關於斯坦福大學的發家歷史。時不時還要穿插一些李姝影知道又或者不知道的斯坦福大學畢業的美國名人八卦傳聞。

從講解的熟練程度來看,李姝影一度懷疑張玉昭是不是正經有在這裡念研究生。如果張玉昭跟她說自己是個專業導遊利用空閑的時間在加州念書,李姝影絕對深信不疑。

美國的高速公路多多少少都有些年頭了,按照張玉昭的說法,是老美在基建這塊特別摳門。基本上,就是能不折騰堅決不折騰,有點老化陳舊有失體面那都不叫事情。

隨着車輛的行駛,半個多小時候,車子就進入了斯坦福大學的校區。

跟預計中的差不多,斯坦福大學的校區範圍挺大,時不時能見到一些電動擺渡車搭載着人沿着道路行駛。

在指定區域停好車子,張玉昭帶着李姝影順着棕櫚大道走到盡頭,穿過了著名的橢圓形公園。

李姝影滿心只有儘快找到秦瑄回去見哥哥最後一面,連經過標誌性的公園正中央有紅花擺成s型的景點都沒有停步。

張玉昭看出李姝影的焦急,於是說著話轉移一下她注意力:“這個秦瑄的資料我因為時間忙沒打聽清楚,但是想必他之前在斯坦福大學深造的時候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這話果然瞬間吸引了李姝影的注意力:“嗯?為什麼會覺得他是風雲人物?”

張玉昭趕緊順着話題發揮:“你來自中國大陸,也許不太清楚老美這邊的情況。這斯坦福大學有多牛咱們就不着急吹了,這心理學專業可是斯坦福大學的王牌專業,在各大高校當中也是常年排第一的存在。”

“而且從統計來說,心理學專業是美國受歡迎程度排名第七的專業,基本上大部分就讀的學生都是美國本土的,外國留學生只佔其中的百分之十左右。而亞洲國家的留學生,更擅長的是數學類,選擇心理寫專業的更是少之又少,因此在這個專業領域裡存在着一定的本地國學生對留學生的輕視。”

李姝影的專業跟心理學半毛錢關係都沒有,自然是第一次知道美國這裡關於心理學的現狀。

張玉昭看到李姝影關注的目光,說起來更加有信心:“能夠在這種氛圍下,以留學生身份異軍突起,最後獲得大家認可,最終成為了斯坦福大學心理學專業的副教授,這幾乎可以算是神跡了。按道理說這樣的人應該會一輩子守在大學裡教教課,忽悠點政府研究金費,再順帶給一些智庫或者大企業做顧問……嘿,咱們運氣真不錯,前面那個林蔭道椅子上坐着的就是秦瑄以前的同事瓦里切爾教授,一個俄裔中年美國人。我之前打聽的消息就是每天中午他都會在這條道的樹蔭下吃三明治午餐並且休息,現在能在這找到他就不用去他辦公室碰運氣了。”

李姝影看着五米外的那個俄式大鼻子中年人有點無語——合著小昭姐姐走到這個距離才發現這個瓦里切爾教授,這都是什麼視力啊……

不過能提前找到自己要找的人,李姝影總歸還是高興一些的。出於對張玉昭這個當地混過不少日子的信任,李姝影讓張玉昭上前去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