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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年年都在做同一個夢,像是一場經久不能忘的噩夢。

漫天沙塵,肆意飛舞。

這沙漠不止第一次來,卻永遠都要保持第一次的高度警惕。

罕見地沙塵暴突然來襲,躲閃不及。

季得月被捲入沙塵暴中,小小的身子被吸進了漩渦中,高懸在風暴中央,師父的呼喚聲已漸行漸遠,在漩渦中不斷翻轉,最後從高空掉落,被深埋在沙子下面。

沙子堵住口鼻,無法呼吸,無邊地黑暗,無盡的恐懼。

烈日炎炎,沙子似洛鐵燙的她每寸肌膚都在叫囂,似被某種力量喚醒。

猛然睜開眼睛,從沙子里露出頭部,從死人堆里爬了出來。

戰戰兢兢,如臨深淵,五天五夜從未休息過,眼睛都不曾合過一下,她被飢渴折磨着,被死亡之神拉扯着。

感受真真切切。

眼前卻越來越清晰,遠處的沙丘上躺着一個男人。

季得月已不再驚訝,這個時候總有一個男人出現,她慢慢踱步走過去。

不出所料,還是那個男人,全身爬滿大大小小18種不同類的毒蠍,已然面目全非。

季得月像是熟悉這裡的任何一個場景,看向他頭頂西南方,距離這裡5米遠的位置,果然生長着一株金盞鄉。

這金盞鄉亦正亦邪,幾千年前的著名葯著都有記載,卻天下罕見,無人見過此物,是毒藥也是解藥。

季得月和師父跑遍天下尋找此物,卻在這裡發現。

雖然這個場景已經無數次出現過,她依然情不自禁的為它瘋狂欣喜,一如當初所見,興奮難當。

她走過去,當她一挨近,從沙子堆里就冒出一隻比正常毒蠍大十倍的巨大毒蠍,那是毒婦蠍。

它高舉雙鉗,尾巴在沙地上廝廝響,盤踞在金盞鄉的周圍,似警告她,那是金盞鄉的守護神。

傳說金盞鄉極具靈性,長成千年就會成精,它們有自己的守護神,這守護神就靠吸食它的汁液,所以個頭比正常大幾倍不說,長期以往會和金盞鄉一樣具有靈性,可以統制同類。

同樣它也需要血祭,它的命和這守護神息息相關。

她作為葯神的大弟子,用毒用藥可見一斑,拿出看家本領,藉助隨身寶貝藥物擊敗毒婦蠍。

可是還是不慎傷到自己,一滴血正好滴在金盞鄉上,迅速被它吸收,全體變得通紅,它果然噬血。

毒婦蠍一死,其他的小毒蠍對他們退避三舍。

她三跪九叩希望這有靈性之物不要怪罪。

不得已揮刀斬下一塊用來救命,手起刀落間,竟看到鮮紅如血一樣的汁液從斷口流出。

她就用金盞鄉如血的汁液救了這個男人。

男人未醒,她卻先行倒下。

她不知道她是如何走出的沙漠,待她醒來望着整個病房時,空空如也。

她救了誰,誰又救了她,此人銷聲匿跡,查無可查。

如果同往常,她一般夢到這裡就會醒來,可是今天不一樣。

她的眼睛怎麼都掙不開,有個聲音不停地呼喚

“你叫月兒嗎,我叫阿禁。”

季得月默念,阿禁。

想要問阿禁是誰卻怎麼也張不開口。

前方突然霧氣騰騰,,沒有一點能見度,似置身於一片汪洋中又似一片不毛之地。

然後那個男人撥開迷霧朝她走來,季得月睜大眼睛,他的身材高大威猛,一身白色休閑服卻又襯得他溫文爾雅。

他的臉越來越清晰。

她馬上要看清他的臉了。

一步一步,越來越近,他的腳步聲放大無數倍,擲地有聲,一個腳印一個腳印的烙在心裡像是鐘鳴。

看到了看到了,迷霧漸散時,季得月驚的嘴唇發抖,魂飛天外,那是一張怎樣的面容。

頭齶尖形,顏面部長,鼻端突出,唇部略尖,耳廓直豎。

那綠瑩瑩的閃着狡黠目光的眼從迷霧中直勾勾地盯着季得月,像看見獵物般,那四根最刺心刺膽的狼牙讓人毛骨悚然,它突然齜了齜鋒利的尖牙,吐出那長長的血紅色的舌頭,似閃電般朝季得月衝來。

季得月從未見過此物,嚇得連連尖叫,步步倒退,跌倒在地,驚恐地凌視着它,躲無可躲。

他撲倒季得月,尖尖的獠牙毫無預兆的插進了季得月的脖頸,痛,無邊的痛。

卻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她聞到了血的芬芳,像五月新開的玫瑰。

靈魂飄出體外,懸在半空中,看着她的血染濕了她的發,彎曲蔓延。

可男人沒有停下來的節奏,似要吸干她的血將她吞食入腹。

明明是人的身體,卻有狼的面孔,干出吸血鬼的行徑。

狼人吸血鬼。

她要死了嗎,慢慢想要合上雙眼,靈魂欲穿過房頂。

突然狂風大作,金黃色的沙子掩蓋了所有,狼人消失不見,沙子吹進季得月的眼睛,疼的季得月不得不使勁揉眼睛。

揉着揉着就看到粉紅色的窗帘被光照的斑斑點點,她醒了,嚇醒了,坐起身來,摸摸脖頸,一身冷汗,不禁詫異,這次夢境好真實啊。

還好是夢。

這前半截夢境,自她12歲從沙漠回來就一直隔三差五的夢到,也不覺得可怕。

可今天卻感覺入冰窖一般地冷,像是被什麼人盯上了,植入了她的夢境。

狼人吸血鬼,她最近沒看西方的電視劇啊,這是不是預示着什麼?

從12歲到如今整整六年,這六年的夢在這一朝一夕間像是有秘密要揭開。

當年的那個人難道要出現了嗎,難道是她將有血光之災?

想看又看不真切,最是撓心。

最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如何知道她叫月兒?

阿禁又是誰?

季得月想着想着腦袋突然炸開一道縫,她忘了一件重要的東西。

禁?

她迅速爬下床,翻開柜子,一個木製盒子靜靜地躺在那裡。

那是六年前季得月被人從沙漠救出來時莫名其妙出現在她脖子上的東西。

她小心翼翼的打開盒子。

一塊血色通透的心形石頭,靜靜地躺在盒子里,顏色純正,像是輕輕一掐就會有血湧出來一樣,雖然乍看之下會有點觸目驚心,但細細把玩倒發覺它是世間少有的美!

這石頭依然紅的褶褶生輝。

拿起盒子里的雞血石,拉開窗帘,對着光再次看,果然正中央有個“禁”字,頭皮忍不住地發麻。

她這是救了不該救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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