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上一刻有多尷尬，李悠然臉上的微笑始終不曾變過，單就這一點，就足以讓絕大多數演員自慚形穢。就連楚君歸都有些懷疑剛剛是不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李悠然只是瞬間發了一下力，然後就如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看着楚君歸，道：“怎麼，你喜歡這個？”

楚君歸當然不可能對一根普通的鋼條有興趣，於是鬆了手。李悠然接過鋼條，隨手扔到牆邊的垃圾箱里，然後帶着楚君歸走到星盜戰爭紀念區。

戰爭紀念區里擺放着一些星艦模型，主要展出內容是當時實拍的戰爭影像。所有鏡頭都是取自真實戰鬥，因此濃烈戰爭氣息與殘酷感覺撲面而來。

此時影像中一艘老式護衛艦正在被3艘星盜船圍攻。星盜船明顯更大、更先進且數量是對手的三倍。然而那艘老式護衛艦英勇無比，捨生忘死地追着星盜的旗艦窮追猛打。也許命運真的會眷顧勇士，星盜旗艦被一枚太空魚雷命中後突然引發了殉爆，艦體炸成了兩段！

這個時候就看出星盜的秉性，其餘兩艘星艦根本不顧旗艦，掉頭就跑，把旗艦上數以百計的星盜都丟在了身後。

李悠然抬手輕揮，影像定格，說：“這是當年最關鍵的一戰，當時的一群年輕人沖入星盜老巢，擊殺了這片星域最大的星盜頭子阿卡麗。戰況就是剛剛你看到的，有什麼想法？”

楚君歸沒有立刻給出回答，李悠然瞪了她一眼，道：“說實話！”

於是楚君歸道：“這些小傢伙運氣真的不錯，如果那些星盜不是想多玩會遊戲，他們早就變成宇宙塵埃了。”

李悠然點頭：“年輕時候我也是這麼想的，後來看了族史才知道，阿卡麗一直喜歡慢慢折磨和虐待對手的習慣。所以他們針對她的這個弱點才制定了這個戰術，結果成功了。”

楚君歸點頭，其實心裡是不以為然的。這種依託於對手情緒和心情的戰術，在他看來無異於賭博。

李悠然看出了楚君歸的想法，微笑道：“其實歷史無非是個任由勝利者打扮的小姑娘，我們成功建立了共和國，那麼先祖們做什麼都是對的。就算是錯的，既然結果是好的，也就變成了對的。歷史學家們自然會為他們的決定尋找最合理的理由和動機，他們當時是不是那麼想的其實不重要，沒人關心，人們想要的只是一個英雄。所以在我看來，他們純粹是走投無路，不得不殊死一搏，完全就是輸紅了眼的賭徒。”

楚君歸一怔，沒想到李悠然說得這麼不客氣。雖然他也是這麼想的，但那些人畢竟是李家的老祖宗，李悠然可以評論，楚君歸卻不能說。

看見楚君歸的表情，李悠然哈哈一笑，隨手去拍楚君歸的肩，說：“你啊……”

在手觸到楚君歸身體的瞬間，李悠然臉色突然變得森寒，語氣一變，道：“……還是太年輕……！”

啪的一聲輕響，李悠然的手拍在楚君歸的肩上。

楚君歸就那麼站着，全身不動，連衣服都沒起波瀾，一臉茫然的地看着李悠然。

李悠然表情凝固，然後難以掩飾的出現了驚詫。他剛剛那一拍的力量足以把一尊石像拍碎，拍在大象等巨獸身上可以直接粉碎半個身體的骨頭。對手如果是人類，哪怕穿着最先進的戰甲也會被拍成重傷，何況楚君歸只是穿着正常的衣服。

可是他拍在楚君歸肩上時，楚君歸的肩微微下沉，就把所有的力量全部吸收。下沉的幅度是如此之小，如果不是李悠然，換作其他人還真未必能察覺。而且李悠然在拍到楚君歸身上之前，就感覺手彷彿經入到一層膠水裡，動能瞬間被大幅消耗。

那種奇異的感覺就像是一頭撞進了防禦力場，可是楚君歸身上怎麼可能有防禦力場？單兵的防禦力場根本不是這種感覺，而且哪怕是最先進的力場發生器也適逢笨重，需要大功率的動力機甲才能維持能量供應。

這時楚君歸彷彿如夢初醒，道：“您是在考驗我？”

李悠然很想翻他個白眼，自己都做得都這麼明顯了，這小子才反應過來？他本能的就想說一句你是不是傻，好在教養讓他把這句話收了回去，而且過往事實也證明了這小子非但不傻，反而是頂級聰明。

楚君歸此刻心裡也很無奈。

其實從一開始鋼架落地楚君歸就感覺到氣氛不對，李悠然那一拉更是直接觸發了楚君歸的本能反應。只是楚君歸想不明白的是，自己還有什麼可考驗的。在一磚頭可以砸到一打所謂精英的金融領域，楚君歸白手起家，憑空做起一個市值千億的軍火戰爭集團，順便幹掉了簡，把她從風雲人物重新變成了明日之星。

在戰爭領域，楚君歸頂住了聯邦的輪番進攻，擊潰了近百萬登陸大軍，把聯邦逼上了談判桌並取得了名義上的平等和中立地位。栽在他手裡大大小小的名將沒有50也有一打。

李家最後的領域就是金屬冶煉和加工，但說到這個，難不成李悠然還真想和楚君歸比比誰的鋼產量更高？現在當然是李家，但坐擁能源無限且接近免費的4號行星，楚君歸還真沒在這個領域裡怕過誰。

在這三個領域，楚君歸早有實際成就在手，已經充分證明了自己，早就沒有考驗的必要。這就像一個還沒出校門的博士想要考考一位已經設計出星艦的專家數學水平一樣可笑。

所以思前想後，楚君歸怎麼都無法相信李悠然是想要考驗自己。那麼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格鬥戰技了。

考驗楚君歸的格鬥？

這近乎於年度最冷的冷笑話。當走出真實夢境後，楚君歸平生所見，除了博士和奧斯丁之外，楚君歸還真沒什麼對手。就連麥克米蘭到最後也不過是五五開。

現在楚君歸身體內部已經和普通人差異極大，正常人類該有的要害大都已不存在。並且真是生死格鬥的話，楚君歸能夠瞬間讓周圍環境溫度提高几百度，對手多呆半分鐘都會變成烤豬。

現在楚君歸對天域李家的情報系統深表懷疑，他們不知道遞上了一份什麼樣的報告，才讓李悠然產生了考驗楚君歸格鬥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