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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玉在精閣守着,小手擰着一條帕子,在指間絞來絞去。一想起那獃子方才在自己身上『摸』弄的情形,小婢女不禁又是氣惱又是臉紅。

忽然甬道里傳來夫人的召喚,“紅玉……快過來……”

夫人的聲音十分急切,像是遇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一樣。紅玉心頭一慌,連忙趕往夫人所在的密室。剛從甬道『露』出頭來,入目的情形使紅玉驚愕地掩住小嘴,險些驚叫出聲。”

襄城君一邊搖頭,一邊帶着嬌弱的哭腔道:“紅玉……快把衣服脫了……獃子老爺……輕一些……奴婢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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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都九市之一的馬市位於城外,但隨着城市擴張,已經被城牆圍了起來。市中有大小馬行數十家,交易着漢國最好的馬匹,同樣也是洛都車馬行的聚集地。市中馬匹的嘶鳴聲,車輛的轆轆聲,商人的叫賣聲不絕於耳,比起槐市的清雅,金市的豪富,又是另一種喧囂熱鬧的場面。

馬市北邊的一條僻巷中,一個盲眼的乞丐正扶杖蹣跚而行。忽然間他身子一斜,鬼魅般橫移丈許。與此同時,一隻手掌突兀地出現在空氣中,卻拍了個空。

那巷子只有丈許寬窄,盧景身影微閃,已經貼上另一側的土坯牆。他衣袖捲起,那隻破碗碎成數十片,匕首般朝身後『射』去。

氣勁交擊聲連串響起,激『射』的陶片被一雙手掌盡數拍碎,接着朝盧景頸後抓來。盧景竹杖在牆上一點,身體縮成一團,像個圓球般翻了個跟頭,接着驀然伸出一隻手掌,與身後的偷襲者對了一掌。六朝雲龍吟前傳25

盧景飛鳥般退開丈許,穩穩立在地上。那名偷襲者只略微退了半步,隨即穩住身形,沒有再出手。

那人穿着黑衣,面容被一副鐵制的虎形面具遮住,只『露』出一雙寒光凜冽的眼睛,卻是襄邑侯門下的死士。

盧景面無表情,冷冷道:“襄邑侯這是什麼意思?”

黑衣人沙啞着喉嚨道:“試試閣下的斤兩。”

“既然如此,這樁生意到此為止。告辭。”

“閣下何必動怒?”黑衣人開口道:“敝家主只是連日不見進展,派我來催促閣下一番。”

“背後跟蹤,已經壞了我們這一行的規矩。”盧景說道:“這樁生意我不做了,讓侯爺另請高明吧。”

黑衣人抖手擲出一隻錢囊,“這一百金銖算是賠罪。方才的試探是我自己的主意,請閣下見諒。”

盧景接過錢袋,冷哼一聲,轉身就走,一邊道:“再有人壞規矩,我們暴氏兄弟就此罷手,立刻返回晴州。”

黑衣人望着他的背影,良久不語。等盧景身影消失,一個女子悄然現身,她年過雙十,眉枝疏朗,說道:“這人身手雖然過得去,但也不是十分出『色』。”

“如果他只『露』了兩成的修為呢?”

原本沙啞的聲音突然變成女聲,黑衣人說著摘下面具,『露』出一張不施脂粉的面孔,卻是太后身邊那名中年宮女。

“兩成?”義姁目光閃爍了一下。

“他故意留了手,沒有顯『露』出真正的修為。”中年宮女道:“暫時不要招惹他們,看他們到底能查出些什麼。”

義姁走到那女子身後,幫她解開頭上的帕子,然後從懷中『摸』出梳子,只幾下便幫她梳了個高髻。六朝雲龍吟前傳25

那女子打開銀質的粉盒,一邊走一邊妝扮,等走出小巷,已經化身成一個雍容的貴『婦』。

那女子收起粉盒,雙手一擺,收緊的衣袖垂落下來,幾乎垂到地面。她雙手挽在胸前,走到巷口。一輛馬車已經等候多時,那女子登上馬車,一擺衣袖,雙手放在膝上。義姁坐在車後,馬車隨即向西駛去。

穿過內城的中東門,往北便是權貴雲集的永和里。馬車一路駛過燕王邸、代王邸、江都王邸、齊王邸、梁王邸、廣川王邸……道路兩旁的豪宅鱗次櫛比,多是王公貴族之家。這些雄據一方的諸侯王雖然只有得到天子的詔書才能入京,平常住處都是空的,但在洛都興建的王邸無不華麗非常,競顯豪奢。

滿坊華宅之間,卻有一座宅院彷彿荒廢多年,大門歪歪斜斜,似乎隨時都會倒塌,房頂的茅草都長有半人多高,只有一個老朽不堪的蒼頭守門。

那女子皺了皺眉,“膠西王還沒有回來嗎?”

義姁道:“聽說又去了北原,只怕一兩年才能回來。”

“荒唐。”

馬車在一座王邸前停下,義姁下車說道:“北宮長使胡夫人,請見大王。”

後面傳來一個女子嬌笑,“原來是胡長使,真是巧了。”

胡夫人扭過頭,微微一笑,起身施禮,“奴婢見過平城君。”

兩人下了車,平城君挽着胡夫人的手道:“我可不敢受你的禮,有心的話,你我姊妹相稱便是。”

“主僕有分,奴婢豈敢高攀?”

“行啦。誰不知道你自小與太后一起長大,是太后最親信的心腹之人?說起來還是我高攀呢。”

平城君不由分說,挽着胡夫人的手一起進門,一邊對王邸的奴僕道:“你家大王呢?還不趕快請長使入內?”

奴僕慌忙進去稟報,胡夫人與義姁相視一眼,唇角『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平城君那番話私下裡說倒也罷了,當著趙邸奴僕的面說出來,讓她也無法接口。

平城君卻是十分高興,胡夫人雖然名份只是宮中的低級女官,卻是太后最倚重的親信,能與她結交,自然是有益無害。

一個二十餘歲的男子快步出來,正是趙王太子劉丹,他向兩人揖了一禮,笑道:“難得姨母光臨,母后方才還提及姨母,說這次入京沒見上幾面,等回到趙地,再想見面可就難了。”

平城君笑道:“我這不是來了嗎?瞧瞧我還帶了誰?”

“胡長使,請。”

趙太子親自領着兩人入內,平城君還沒坐穩,就迫不及待地說道:“胡長使可曾聽說了嗎?”

胡夫人不動聲『色』,“哦?”

“就是那個……”平城君壓低聲音,一臉神秘地說道:“趙娘娘的事……你難道還不知道?”

不等胡夫人開口,平城君就滔滔不絕地說道:“你們難道沒聽說嗎?那位趙娘娘,嘖嘖,是個不會生的……宮裡都已經傳遍了。說她腰細得跟柳條一樣,入宮都兩三年了,肚子還是平的。天子也是,只挑腰細的覺得好看,全沒想過女人這腰身太細,子嗣可就難了。如今天子的年紀也不小了,宮裡那麼多女人,偏偏連一胎半子都沒生下……我昨天還去了中山王邸,哎喲,中山王都五十了,又添了個兒子。席間我們還在算呢,中山王在位這二十幾年,每年最少也添一兩個,多的時候月月都要喝喜酒,算上這個小的,你猜有多少?哎喲,男男女女都有一百二十幾個了……你看看人家是怎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