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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雪地上印着幾行淺淺的腳印,涼州盟都是北疆豪客,對於雪上蹤跡再熟悉不過,一眼看去,就能推斷出對方一共有四個人,那些足跡全是前半個腳掌着地,兩個略深一些,另外兩個只有淺淺一點印跡。

鐵中寶蹲下來看了片刻,贊道:“好輕功。”

左彤芝臉色出奇地凝重,低聲道:“什麼時候留下的?”

鐵中寶搖頭道:“上面沒有浮雪,應該是雪停的時候才路過。咱們剛來,不知道雪什麼時候停的,這倒瞧不出來。”

左彤芝望着周圍,吩咐道:“大家小心些,這地方……有些古怪……”

程宗揚突然覺得耳邊清靜得有點過分,好像少了某個大牲口的聒噪,他回頭一看,愕然道:“武二呢?”

蕭遙逸、朱老頭、徐君房一起搖頭,“不知道。”

“幹!不會把那傢伙弄丟了吧?”

左彤芝道:“你說武二爺?在雁過石我還見過他,一晃就沒影兒了。”

小紫笑道:“別擔心,他說找件東西給蘇荔姊姊當禮物,一會兒就來。”

“黑燈瞎火他找什麼禮物呢?不會是想掘兩塊地磚吧?”

程宗揚看了看前面的雪景,天氣雖冷,但以眾人的修為,盡可以抵擋,只是徐君房耐不得寒,抱着肩一個勁兒的打哆嗦。

“先過了山口,找個地方生火!”

眾人轟然應諾,邁步朝山口奔去。

山後是一片一望無際的雪原,無數巨大的松樹拔地而起,枝葉上覆蓋著厚厚的白雪。每一株松樹下都有一座建築,高度與平常住房相似,但門前鋪着一條向下的台階,彷彿入口是在地下。

鐵中寶躍下台階,只見在上面看起來平常的房門居然有自己兩三個高,幾乎趕上城門的規模。房門不知是用什麼材料製成,色澤棕黑,表面平整得沒有絲毫劃痕。他伸手欲推,卻被徐君房叫住,“不可!”

鐵中寶連忙停手,程宗揚道:“怎麼了?”

徐君房告誡道:“太泉古陣有諺,遇橋慎行,遇室慎入。這裡房門緊閉,一旦觸動,說不定會驚動守陣力士,若是那邊,倒可一入。”

順着徐君房的手指看去,遠處一座圓形的建築,房門大開着,門前堆着半人高的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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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遙逸一臉掃興地收回腦袋,“空的,什麼東西都沒有。”

程宗揚打量着這座建築,與周圍的建築不同,這座建築完全建在地表,中間一個直徑超過十米的平台,周圍隔成一個個房間,呈環形排列。房間里只有一個半人高的水泥台,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與外面的橋樑、建築相比,這座建築顯得過於粗大笨重,到處是粗糙的水泥構件,看不到任何裝飾的痕迹。整座建築頭一眼看去,像是劇場,但周圍全是房間,沒有設置席位的地方。如果說是賓館,又實在太過簡陋。

程宗揚看了半晌也沒看出來這建築是做什麼用的,此時眼看天已經快黑了,一旦下雪,這裡倒是遮風擋雪的好地方。

程宗揚與左彤芝商量了一下,決定挑出三組人手,每組五人,往周圍尋寶,剩下的留在此地接應。

程宗揚道:“我們準備往南邊去看看,最多一個時辰就回來。”

左彤芝笑道:“真巧,我也要往南邊。”

程宗揚往南,是因為朱老頭偷燈泡的地方是在南邊,左彤芝卻是盯上了那行足印,坦然道:“太泉古陣危險重重,不摸清那些人的底細,奴家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程宗揚道:“一起走也無妨,不過我們已經五個人,左護法再帶幾個人,恐怕太多了些。”

“何必帶人?”左彤芝道:“我自己與你們一道去便是了。”說著她眼波輕轉,有意無意地拋了個媚眼,輕笑道:“以程公子的身手,想必能保護奴家的周全。”

程宗揚打了個哈哈,“那可不好說。這地方古怪得很,我們這幾個跛腳鴨都自身難保呢。”

“啊嚏!”徐君房打了個噴嚏,搖手道:“我,我是去不成了……在這兒等你們便是。”

涼州盟諸人久經酷寒,又有修為打底,對外面的大雪並不在意,徐君房卻是自小生在蒼瀾,剛才這段路差點兒凍得連小命都丟掉。這會兒雖然把能穿的衣物都穿在身上,還是凍得臉青唇白,抱着肩不住發抖。等涼州盟的人撿來松枝,生起篝火,才緩過勁來,無論如何也不肯出去挨凍。

左彤芝眼波流轉,輕笑道:“算上奴家,正好五人。”

無論朱老頭的身份還是岳鳥人的遺物,都是不好公開的隱秘,因此程宗揚並不想和生人同行,但左彤芝一口應諾孤身而來,倒不好再說什麼推辭的話。

蕭遙逸豪氣干雲地說道:“姊姊放心!有我在,肯定不會讓姊姊吃虧!”

左彤芝笑道:“有弟弟這話,奴家便放心了。程公子,咱們這便走吧。”

朱老頭試探着道:“要不……我也歇歇?”

“少廢話!這點兒雪凍不死你!”

眾人離開圓廳,不多時便看到那行足印在雪地上蜿蜒向南。程宗揚也在奇怪是誰先到了熊谷,沿着足印一路追去。

走出兩里多路,雪下鬆軟的土地變得堅硬起來。程宗揚撥開積雪,果然已經離開山地,眼前是一條鋪過瀝青的公路。

忽然“呯”的一聲,遠處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眾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加快速度。

繞過一排巨松,只見一幢四四方方的建築筆直矗立在雪原中,卻是一幢巨大的樓宇,大樓前的雪地一片狼籍,兩名穿着僧衣的和尚手持方便鏟,正與一名守陣力士斗得正緊。

兩名和尚身手矯健,招術大開大闔,氣度雄渾。守陣力士只有一個,形制與程宗揚在停車場見過的有些相似,高度都在兩米以上,體格龐大。當初過橋時程宗揚只遠遠瞥了一眼,這會兒才首次看到機械守衛出手,和那兩名僧人相比,它根本沒有招術,而是依靠迅捷的判斷能力,做出最合理的反應。動作簡單直接,目的性極強,反而更難應付。

眾人趕到時,打鬥已臨近尾聲,兩名僧人落在下風,邊戰邊退,那名守陣力士一板一眼地向前逼去,接着肘下嘩啦一聲,掉出一副明晃晃的手銬,似乎要將兩名僧人當場捉拿歸案。

一名僧人忽然往下一蹲,方便鏟橫掃而出,打在守陣力士腿部,堅硬的合金外殼濺出一縷火花。接着另一名僧人躍起身來,方便鏟往前暴挺,彎月狀的鏟牙鎖住守陣力士的喉嚨,深深切了進去。

機械警察合金製成的外殼破碎開來,露出一叢紅色的電線,接着電線被月牙切斷,猛然迸出一團火光。那名僧人如受雷殛,身體猛地向後彈去,方便鏟脫手飛出,雙手已經變得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