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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灰灰濛濛;雨,淅淅瀝瀝。

緋霓靠在床頭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的陰雨連綿,神情渙散。

自上次昏迷醒後,她已在這個名喚“天宗門”的地方待了整整七日。

這七日里,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成天將自個兒鎖在房裡。除卻那個每日替她送吃食的青衫男子外,她沒見過師傅,亦沒見過其他人。

想想也是可笑。

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兩個朋友,一個是千真萬確的妖,一個是人是妖目前都尚且不知,還失了行蹤。

就連最最親愛信任的師傅,都隱瞞欺騙了自己。

她越想越不明白,越不明白便越是鑽牛角尖,最後,將自己牢牢釘固在了黑暗的牆角。

待難受到想要逃時,才發現怎樣都動不了。

思緒正稠,忽地“吱呀”一聲響,房門被人推開了。

探頭望去,本以為是師傅來看自己,豈知又是那個青衫男子。她失望地縮回脖子,眼皮都未抬一下,徑直說道:“把吃食放桌上吧,我沒胃口,吃不下。”

青衫男子頓了頓,連忙擺手:“緋霓小師妹,你誤會了,我並非來給你送吃食。師傅交代,讓我帶你去幻靈殿。”

一聽要去見師傅,緋霓臉上頓時有了顏色。

她整了整衣裙,略帶激動地問道:“幻靈殿?那是何地?師傅可有說是何事要見我?”

青衫男子笑了笑:“呵呵,未曾說明何事,只是讓我帶你過去。至於幻靈殿,路上我再與你慢慢細道。”

待蹙眉糾結一番後,她從床上跳下,拍了拍衣裙上似有若無的灰塵,邊往門口走去邊嚷嚷:“走吧走吧,別耽擱了!”

一連幾日都無精打采,這會兒竟突然來了精神與氣力,青衫男子搖頭一笑,覺得這個新來的小師妹頗有幾分趣味。

再一回神,那小師妹早已奔入了雨中,他雙手一拍,哎呀一聲,急急忙忙拿起傘追了上去。

“緋霓小師妹,緋霓小師妹!”

聽見叫喚,緋霓停下了腳步。她併攏十指剛舉過頭頂準備遮雨,一把大傘便出現在了她的上空。

抬眼望去,只見青衫男子正溫柔的看着自己。四目相對的剎那令她覺得莫名彆扭,於是又迅速低頭看向了地面。

像是感受不到尷尬似的,青衫男子將傘往她那邊傾斜了些許,靠近了幾步,柔聲道:“緋霓小師妹,天還下着雨呢,你怎能不撐傘便往雨里鑽?若是被雨淋壞了身子該如何是好?”

“被雨淋壞了身子?“緋霓不由瞪眼一驚,又隨即垂下了眼眸,唇角揚起了一抹無可奈何的苦澀:”呵,這話曾經也有人對我這麼說過。只不過......那個人恐怕再也不會出現了吧?”

一句突然之言聽得青衫男子直蹙眉頭:“那個人?不知緋霓小師妹口中的那個人所指何人?”

緋霓搖了搖頭,“沒什麼。你不是說師傅還在等着嗎?咱們快走吧......”

見她獨自一人往前走去,青衫男子扯着嗓子喊:“緋霓小師妹,你知道幻靈殿在哪兒嗎?”

緋霓衝著身後的他擺了擺手,“不知道,這不是有你嗎?”

“好像也對哦?嘿......”青衫男子傻傻一笑,隨即追了上去。

“那個,緋霓小師妹,以後我可以只叫你小師妹嗎?”

“隨你高興......”

“那我便當你答應啦!這些天一直未能與你好好打聲招呼,真是有失了禮數。”

青衫男子搶到緋霓前面停了下來,與她面對面說道:“小師妹你好,我是你的六師兄,名喚笑湖戈。只要你願意,六師兄、笑師兄、笑湖戈隨便你叫!”

聊到這兒,緋霓不禁眼珠子骨碌一轉,故作嚴肅地問:”我若是不願意呢?“

“這,這......”這個問題,笑湖戈還真未想過。

只見他不停地撓着後腦勺,急得雙頰通紅,腦子裡儘是想着如何去回答緋霓的提問,而把師傅交代的另一件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在他來之前,師傅千叮嚀萬囑咐,除了把緋霓帶到幻靈殿外,路過鎮妖塔時,一定要記得進去看一眼塔底的那隻妖物是否安分,並將所見詳情稟告!

只是隱藏在假山後頭被結界保護起來的鎮妖塔已過去數米,他依舊在想適才的問題。

看着他這般手足無措的焦急模樣,緋霓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哈哈......我逗你玩兒呢笑師兄!”

“小師妹,你可着實調皮!”

不知是否因為自己的這句話太過突兀還是做錯了何事,明明前一刻笑顏如花的小師妹,這一刻又是悶悶不樂。嚇得他趕緊閉上了嘴巴不再隨意多言。

此時,細雨不再,天空放了晴。

他收回傘,喃喃念到:“這天氣,還真是說晴便晴,說雨便雨啊!”

緋霓愣愣抬頭,把手舉至眉頭,透過指間的縫隙看向了迎面灑下的陽光,像是在回應笑湖戈的話一般,亦像自言自語:“誰說不是呢?只可惜,雨天總比晴天多。”

有了前車之鑒,笑湖戈自覺不去搭話。

見他不理自己,緋霓也識趣地默了聲響,二人就這麼沉默地走着。

約摸一盞茶的功夫,笑湖戈在一座金碧輝煌的大殿前駐足,指着這座大殿道:“喏,這裡便是幻靈殿了,師傅正在裡頭等着......”

話未說完,他猛地一個激靈,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口中直喊:”糟了!糟了糟了!我怎把另外一件事給忘了?小師妹,你便自個兒先進去吧,我一會兒再過來找你!”

看着他匆忙跑遠了的身影,緋霓不由抿了抿嘴。

不過是走了一條狹長小道的時間,他便將自個兒的思緒拉回到了從前,回憶了一路,還真是厲害啊!

而其吐出來的一字一句無不是他們二人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難道說,他是臭小子與暮笛哥哥的結合體?

想到這兒,她不禁苦臉自語:”臭小子,暮笛哥哥......也不知暮笛哥哥的傷好些了沒有,當日他究竟去了何處?唉,還真是讓人擔心啊!至於臭小子......不,至於妖尊。如若以後有機會再見,便真如狐妖所說,是死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