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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大殿。

“喲,婧無白。”北凌天不知何時進入的大殿。

他單手撐靠在魔尊的皮毛大椅上,另一隻手上還端着一盞琉璃茶杯,如同在自己的夜笙宮一般,悠哉地品着茶,十分的傲慢無禮。

“你,你是怎麼進來的?為何無人察覺?”多年不見,他的聲音還是這般令人膽戰心驚。

明明平靜的未激起一點波瀾,卻教人止不住的害怕。

婧無白惶恐地看了看門外,又看了看霸佔了自己尊椅的北凌天,一時惱怒不已。

“北凌天!這可是在我魔界,豈能容許你放肆!”他指着他吼道。

“哦?”北凌天戲謔地揚了揚唇,抬起那半眯的眸子,向婧無白睥去。“魔界又如何?我若是想來,你還能阻攔不成?”

語落,一道身影快如閃電般從殿堂之上躍到了婧無白跟前。

婧無白眼疾手快,往後退了去,立刻擺出了防禦的姿勢。

“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北凌天嘬了一口茶,無奈地聳了聳肩,走到一側的藤木椅上坐下,笑道:“哈哈……無白兄,你說我怎會在此地與你動手呢?這可是你的魔界呀!”

一語驚醒夢中人。

既是在本尊的魔界,本尊為何要害怕?今日,他可是單刀赴約。

哼,北凌天,諒你有天大的本事,亦無法獨自一人擾了我魔界的太平!

至於能否活着走出我魔界的大門,那便要看看你的誠意了!

看着婧無白臉上的黑雲被晴日撥開,北凌天便知他定是暗暗盤算好了甚。

如此一來,他便不得不小心謹慎了。

“明人不說暗話,無白兄此番要我只身前來領人,所謂何意啊?”

“不急不急,凌天兄且先看看我新選的這一批舞姬如何。”

婧無白朝空中拍了拍手,頓時樂聲四起,數位姿態優雅,如花似玉的女子身着霓色舞衣,扭擺着腰肢,進入了大殿。

待擺好了姿勢,樂聲再起,她們便宛如神界仙子一般,翩翩起舞。

幾位魔侍端着吃食酒漿從舞池的一旁小心繞過,將這些吃食酒漿擺放在了北凌天身前的桌上。

“來,凌天兄,幹了這杯!”婧無白高舉着酒杯,大笑着對向了殿下的北凌天,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北凌天微微一笑,對婧無白向自己敬酒一事視而不見,端起酒杯便將酒漿往肚中一倒,不禁拍手叫道:“好酒,好酒啊!”

說罷便舉起空杯晃了晃,隨即替自己斟起了酒來。他只管自己開心便行,何管是主還是客。

“混賬東西!”

婧無白一聲喝下,不知發生了何事的眾人紛紛跪了地。

“堂堂妖尊來我府上,竟讓妖尊自己倒酒,本尊平日里就是這麼教你們行事的嗎?”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北凌天搖了搖頭,面不改色地繼續喝着他的酒。

他倒想看看,魔尊今日這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葯。

“來人吶!將這群無禮之徒統統給本尊拉下去,砍了!”

無禮之徒?統統砍了?呵,這齣戲,還真的是精彩啊!

“尊上饒命,尊上饒命啊!”

大殿之下頓時求饒聲一片。

忽地,幾名高大威猛的魔兵手持長刀走了進來。不等魔尊開口,他們便揮下大刀向他們砍去。

不過頃刻,那數名舞姬連同魔侍樂手在內,全部化為血水青煙,最後消失在了殿內。

北凌天眉頭一緊。

想不到婧無白竟將他人性命看得如此之輕。若不是今日自己屬於被動之身,這閑事,他倒想管上一管了。

“哎,本尊不是命你們拉到外面再行刑嗎?怎能當著妖尊的面,讓妖尊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呢?這萬一嚇着了妖尊,你們擔待得起嗎?退下吧退下吧!”

婧無白故作令人頭疼的模樣,揉了揉額頭,對北凌天拱手道:“都是一群不懂禮數壞了規矩的賤奴才,讓凌天兄見笑了。”

一句句的指桑罵槐說得婧無白好不痛快,完全未能察覺到北凌天已換了臉色。

“哼,婧無白!”

一道犀利的聲音直從頭頂上空傳下,婧無白忍不住連打了好幾個寒顫。

若說之前那一聲叫喚頗帶有幾分挑釁與玩味。那麼眼下,他所聽到的每一個字皆充滿了殺氣。

他盯着殿堂之下那具被幽黑之焰纏繞的身軀,以及劍眉之下那雙血紅的眸子,剎那間軟了四肢,一顆心如同跌進了冷水裡,冰涼又絕望。

他扶着椅子緩緩而起,用兩瓣已經發青的唇哆嗦求道:“不可,妖,妖尊,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不可?不可作甚?”

北凌天面無表情地反問着,朝着高居殿堂之上的他步步逼近,那向下的掌心早已將妖力凝作一團,蓄勢待發。

“今日你若敢做出不利我魔界之舉,我便立即要了那凡人和小狐狸的命!”

千年未見,本以為轉世淪為凡人的妖尊,能力會大不如從前。他才敢像方才那般肆無忌憚,不把他放在眼裡。

眼前此人,他的囂張氣焰以及從他身上散發出的足以令人恐懼致死,不戰而敗的氣息,不但不減當年反而更強了!

原來六界第一人,從未從頂端跌落過。換一具身軀,他依然是那位不可一世無人匹敵的妖尊!

拿人要挾,雖是下下策,卻是無可奈何。

“呵,你將暮笛二人收入麾下,為的就是今日啊?”

語落,北凌天散了掌心那一股妖力,收了一身的戾氣,腳尖輕輕往地面一點,騰躍到了大殿上空。

他撈着雙手,單腳立在距婧無白不過兩尺開外的玉石柱上,怒目而視。

與此同時,一枚竊聽紙鶴正從殿外往惜月宮的方向飛去。

“北凌天,千年前的那一戰害得我族幾乎覆滅,這筆帳我怎能不記?雖已查明是因羌麒從中挑唆,蒙蔽了本尊的雙眼,還令吾兒傷痛欲絕。可那羌麒畢竟是你妖族中人!作為妖尊,用人不察,任人不善,難道你就一點責任都沒有嗎?”

回想起當初魔族被妖族擊敗,潰不成軍的模樣,婧無白拍案而已。

“羌麒現已落入我手,本尊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今日既然你已來了,那本尊只好將他交於你處置。至於那一人一妖……”

婧無白欲言又止,眉眼一挑,斜嘴道:“噢不,應是半人一妖。既已歸順我族,那本尊自當得對他們負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