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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回神過來,清楚地認識到當初的那個白衣少年再也回不來時,她撥開了北凌天的雙手,抿嘴淺淺一笑,眼角卻帶着淡淡的憂傷:“你聽錯了,我從不曾對你說過這句話。”

北凌天微微一怔,唇角那細微的僵硬卻仍舊阻不斷他內心的激動:“你說了,你說了!我聽得十分真切,不可能會聽錯,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不,就是你聽錯了!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你這樣的人?”一句看似平淡冷漠的話,卻幾乎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她往後倒退數步,雙眼一閉,想着為何撒謊會比打架受傷更為辛苦難過。

“霓丫頭……你,還好嗎?”見她神情有些難受,北凌天以為是因在妖界待的太久而導致身體被反噬的緣故。

他焦急地跟了上去,剛想要伸手去扶她,卻被她猛地用力推開了。

只是這一刻,她沒辦法再強裝下去了。她吼:“你別碰我!我是人,而你是妖……我們生來便註定了是敵人!我再說一遍,亦是最後一遍!我不喜歡你,從前是,現在是,今後亦是!還請妖尊自重!”

看她說得這般堅定決絕,北凌天徹底僵硬了面上的笑容,漸漸沉下了臉去,隨後竟苦笑了起來:“敵人?呵,呵呵……”

異樣的笑聲聽得緋霓心裡直發毛,她分不清他是難過還是開心。“你,你為何笑得這般詭異?難道方才我有說錯甚嗎?”

“這是銅鈴教你的嗎?人與妖,天生為敵?”北凌天並未回答她的疑問,反倒是質問起了她來。

面對他的質疑,緋霓輕咬住下唇,不確定地低頭不語。

“難道你就不曾想過有一天,人與妖亦能像同類那般,和平共處嗎?若真有那麼一日,霓丫頭,你可期待?”

話落,緋霓驚訝地猛一抬頭。看到的卻是北凌天那張觸手可及的臉,甚至再近一點,她整個人便要貼了上去。

明明與他隔了那麼遠的距離,他是何時站在我跟前的?真不愧是妖,連走路都不出聲音的!

“並非我走路沒有聲音,而是你低頭看地面看得太專註了,未曾注意到而已。”

“你!我,我……你!”緋霓指了指北凌天,又指了指自個兒的腹部,頓時瞠目結舌,完全忘記了自己還在憤怒中。

對於她所表現出的驚詫,北凌天淡定地聳聳肩,“並非有意偷聽,只是下次你再腹誹之時,聲音可以小一點。”

聲音小一點兒?難道腹誹也像說話那般分聲音大小?

緋霓皺着眉頭,疑惑不解地斜眼瞪着他,甚是雲里霧裡。

可始終礙於顏面不願去承認自己的“見識短”,她把手一甩,噘嘴說道:“哼!我管你大還是小!總之,方才你所言是不會成真的。既然不會成真,又有何期待可言?還望妖尊管好你的妖界,莫讓這些大小妖物出來禍害人間才是正經事!”

“那若是,我能讓它成真呢?”北凌天微微彎下了腰去,不由自主地將緋霓的雙手握在了手心,脈脈含情地望着她,疼憐地說道:“到那時,你還會說人與妖生而為敵這樣的話嗎?”

對於北凌天的溫柔,緋霓從來就無法抵抗。她在他的眼中看到的是無法言說的情感,卻不知這份情感是只對自己一人,還是人人皆是如此。

“我,我不知道……”她心虛地逃離他的視線,想要將手從他的手心抽離,反而叫北凌天握得更緊了。

“你想要作甚?快點放開我!”

“別動。”

“你說別動就別動?憑甚啊?”

這倔脾氣一上來,縱使是天崩地裂也擋不住她想要甩脫北凌天的心。

結果卻是拼了命的折騰,憋得臉頰通紅,那雙被緊握在手心的手,仍舊絲毫不動。

看着北凌天那得意上揚的嘴角,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抬起腳便毫不客氣地衝著他的腳尖踩了下去,還狠狠地碾上了好幾碾。

北凌天被踩得疼了,“啊”的一聲鬆開了手,抱着腿在原地轉了好些個圈。

“霓丫頭!你,你怎麼下得去……腳?”

緋霓把手往腰上一叉,眼睛一瞪,小嘴翹得老高,“哼哼!讓你把我關在這個破結界里!再不放我走,疼的可就不止是腳了!”

試問六界中除了她,誰還敢對自己為所欲為?若是換做他人,早就死了上百回了。

可僅憑“緋霓”二字,便可讓他放下一切,赴湯蹈火。他又怎捨得去責備她拂了自己的意願,對自己不尊重?只要她能解氣,這一點點的痛又算得了甚?

他再次靠近緋霓的身旁,將另一條未被傷過的腿伸到了她的跟前,淺笑道:“這隻腳還沒踩呢。若是覺得心中舒暢,踩了便是。”

一番話聽得緋霓目瞪口呆。

好半晌,她才關切地問:“北凌天你沒事兒吧?莫不是病了?”

說罷,她便伸出手去貼上了北凌天的額頭,自言自語:“涼的,沒病吶?”

欲收回手來,怎知又讓北凌天給握住了,急得她破口大罵:“混蛋!真真是太無恥了!你娘親沒教過你何為禮貌嗎?我緋霓行走江湖數載,就沒見過如你這般卑鄙無恥下流……”

“之……人。”

最後二字,因已吐出無法收回,而變成了十分小聲。只緣北凌天滿是高興地替自己繫上了那根被自己丟失的紅繩。

所以,他那麼急切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握住自己的手,只是因為這根紅繩嗎?

“你?”

系好後,北凌天抬起了眼帘,濃黑的睫毛根根分明,襯着他的眼睛甚是好看。

他看着因盯瞧自己而入了神的緋霓,面露喜色地問道:“我如何?”

清朗而富有磁性的聲音猝不及防地拉回了緋霓的思緒。她急忙抽開手,緊張的弄了弄鬢角的頭髮。想要掩飾住內心的慌張與羞澀,卻還是被緋紅的臉頰給出賣。

她故作淡定地朝北凌天晃了晃手腕上的紅繩,目光卻一個勁兒地躲閃,連說話亦變得結結巴巴:“原來,原來這根紅繩被你撿了去啊?呵呵,我說了,怎會怎麼找都找不着。謝,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