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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天邊一陣陣黑雲壓城,各地百姓們不知是怎麼一回事,以為要發生了何種不得了的大事情,統統跑進家裡躲了起來,關緊了門窗。

只有翎羽與雪姬一家站在屋門口,眺望着黑雲方向。

他們二人已在人間生活了五個春秋,在這五載里雪姬誕下了一個小雪女,一隻小狐狸,這是她與翎羽的孩子。一家四口在人間過得甚是幸福美滿。

對於妖界,他們好似不再像初到時那般想念了。有時甚至會忘記自己是妖這麼一回事。

“娘親,為何天那邊黑了呀?是有妖怪要來咱們家了嗎?”小雪女拉了拉雪姬的衣角,指着天邊問。

“怎麼會呢?妖怪呀,好好地在他們的家待着,不會跑來咱們家的。”雪姬摸了摸小雪女的腦袋,笑着答道。

“那妖怪可怕嗎?他們會把我和哥哥吃掉嗎?”小雪女嗲嗲地又看向了自己的爹爹。

翎羽彎下腰去,一把將她抱起,伸手輕輕地颳了刮她的鼻子,逗道:“妖怪不吃人,妖怪呀,只吃花草樹木。咱們人皮糙肉厚的,有甚好吃的。”

“爹爹,皮糙肉厚是何種意思呀?難道我們的肉很難吃嗎?所以妖怪才只吃花草樹木?”小雪女眨巴着一雙單純透亮的眼睛,歪着頭,看着她的爹爹問。

“這……”翎羽被問得一時語噎,只好將目光投向了雪姬。

“噗。”面對稚女的童真,雪姬忍不住噗嗤一聲,捂着嘴偷笑了起來。

欲替自家夫君解圍,只是尚未來得及開口,便讓站在身邊的哥哥給搶了先。

“妹妹別怕,若是真有妖怪來咱們家,我保護你!”小狐狸握着拳頭貼在腰間,裝出一副小小男子漢的模樣,擋在了爹爹娘親的面前,甚是可愛。

“呵呵,哥哥長大了,自然得好好保護妹妹。等將來再長大一些,還得保護好爹爹娘親哦。如今啊,爹爹娘親便是你與妹妹的守護神,守護你們的平安喜樂。”雪姬瞧着乖巧懂事的哥哥,與他豎起了大拇指以示鼓勵,心裡甚是感動欣慰。

她又溫柔地看向翎羽,不禁暗想,若是當初她沒有被妖尊罰來此地,此刻又會是怎樣一番後果?

“哎呀,我說雪姬啊!你們怎還帶着娃娃們在門口站在吶?這天邊烏黑烏黑的,定是有大事發生,你們還不快快帶娃娃們回屋裡去,莫把娃娃們給嚇着咯哦!”隔壁胡嬸兒準備關窗時發現他們一家仍然立在門外看天邊的熱鬧,便從窗戶裡頭探出了半個身子來,焦急地提醒着。

“知道啦胡嬸兒,我們這便進屋去。”雪姬禮貌地回道。

“知道便好,知道便好,我們家可得躲好些,不能跟着你們任性……”胡嬸兒一邊碎碎念着,一邊關緊了窗子。

頓時,整座小鎮在須臾之間變得無比冷清,亦如當年被屠城了的玄鐵鎮一般。

唯一的不同,玄鐵鎮有殺戮有血腥,片甲不留。而此鎮……尚且還是籠罩在惶恐與不安之中,猜測不到未知的命運而已。

看着親切熱心的鄰居,雪姬與翎羽相視一笑,道:“希望尊上這一仗能大獲全勝。只有勝了,咱們才能繼續在這鎮上生活下去。尊上的心愿才能得以實現。”

翎羽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安慰道:“放心吧,以尊上的能力,還有族人們的上下一心,此番定能凱旋歸來。”

……

魔界。

北凌天以魔界無故傷害妖族性命為由向魔界發起了進攻。而暮笛為了這一日等了太久太久,早已是急不可耐,從一開始便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這一仗打下來,竟是十天十夜。

由於暮笛在魔變那日便將跟隨婧無白的那群得力幹將殺了個精光,後期重新組建培養起來的魔族大軍根本不敵妖界各族的強勢進攻。在打到第十日夜裡時已是潰不成軍,幾乎沒有起死回生的任何可能。

而北凌天與暮笛自第一日起戰到現在,根本不分伯仲,各自都已是精疲力竭。

見魔族大勢已去,不再有利用價值,亦成為不了自己攀向高峰的墊腳石,加之自己的力量似乎也已經到了極限,暮笛立在高空環視了一圈戰火紛飛,一片廢墟狼藉的魔界,十分不甘地仰天哀嚎了數聲,徑直往人間的方向逃去。

魔尊棄城而逃,魔族的將士們沒了頭領,紛紛繳械投降,放棄了最後的掙扎抵抗。

見狀,北凌天大喊一聲“不好!”便命狐族兄妹與他一同去追擊暮笛,其餘人等留下清理戰場。

夕殤拉起跪在地上的婧池,想要她與自己一同隨妖尊前去追擊暮笛,替父報仇。奈何婧池起身後便撲通跪在了北凌天的跟前,與他請求留下,聲淚俱下。

她說,這裡是魔界,是她與族人們的家。她感謝妖尊替她趕跑了入侵者,但面對如此支離破碎的魔界,她已然沒有了手刃暮笛的慾望,她只想留下,好好地將這片殘骸拾起,一點一點的,重新建造。她想繼承父尊的遺願,繼承魔尊的身份,讓魔界回到最初的模樣。不求妖尊理解,但求妖尊成全,放過這些被暮笛利用的魔族子民與將士。

說罷,便向北凌天磕了三個響頭。

猶豫了片刻,北凌天點了點頭:“你若想留便留下吧,本尊答應你放過這些戰降的魔族將士與子民。至於其他,日後再議。事情尚未結束,眼下本尊沒有精力與心情再談別的!”

話落,他朝着身後的狐族兄妹一揮手,與其一同消失在魔界的上空。

夕殤扶起婧池,憐惜不舍地看着她,伸手抹去了她額上的泥土,心疼道:“池兒,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暮笛那兒你別擔心,我定會替你報仇!等我,等我,等我!”

時間緊迫,他在婧池的額上匆匆一吻,旋即緊追着北凌天他們而去。

連道的三個“等我”以及臨別前的那一吻,令婧池心底升起一股暖意,感動不已。

她立在原地獨自呢喃着:“人海茫茫,滄海桑田。歷經了千年的變遷與折磨,慶幸你還在。此番待你平安歸來,我便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