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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銅鈴道長所言,緋霓只聽懂了大半。她不明白妖魔大戰,受益的不應該是凡人以及其他族類嗎?又怎會成為罪人呢?

銅鈴道長解釋,“千年前的那一戰令魔界死傷無數。他們雖為異族,其結構卻與凡人無異,亦分老弱無辜啊!咱們天宗門降妖除魔,降的是害人之妖,除的是噬血之魔。對於其他,正如你師伯所言,咱們並無權干涉。”

一頓解釋下來,緋霓已是瞠目結舌。驚愣了許久,她才回過神來拖着銅鈴道長的衣袖追問:“師父師父,為何之前從未聽你與徒兒說起過?你不是教導徒兒,但凡是妖便要捉之,是魔定要除之嗎?”

“唉,那還不是因為……”銅鈴道長回頭看到緋霓那雙單純又無辜的眼眸,將已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終究還是無法與她說出,這麼做的原因是為了讓她與那妖尊北凌天之間產生隔閡,為了使她離他遠一些,不受傷害。

他一手覆上緋霓的肩,輕輕拍了拍,道:“好了霓兒。你只要記住,人妖殊途,人魔亦如此!不論是好是壞,都不能成為你逾越規矩的理由,更不能忘了天宗門的初衷啊!”

不但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還撈了一頓訓誡,緋霓沮喪地垂下了腦袋,無精打采地回道:“是,徒兒謹記。”

……

魔界,火炎洞。

一位名喚淄貅的魔侍在洞口處抱劍而立,他身後整齊排列着兩隊魔兵,另有一隊魔侍手托玄服金絲鞋低頭站在洞口一側。

暮笛魔化那日,淄貅是第一個站出來承認並支持他之人。後來經過多番的試探與測驗,暮笛確定此人有膽識亦有謀略,很快便將他提拔成了魔界的魔君,接替了陌無決的位置。

自那之後,淄貅更是事事親力親為,鞠躬盡瘁,深得暮笛的歡心。他不但憑藉自己情智迅速拉攏了魔界各級大人坐穩了魔君之位,更成為了暮笛唯一的心腹。

前段時日,暮笛自感氣血涌動,不斷地衝擊五臟六腑。他深察此乃反噬九曦的後遺症,必須要閉關修鍊,將這股涌動的血氣壓下去。若順利,他的靈力會更上一層樓;若出了岔子,一個不小心則會走火入魔,吞噬心神。

可自己不過剛將婧無白的餘黨清理乾淨,掌控魔界。更何況對付北凌天一事尚未捋出思緒來,還未有所行動。閉關過程危險重重,且長達數月之久才能出關,萬一有個好歹,自己的付出與犧牲不就全都白費了嗎?

他將心中擔憂說與了淄貅聽,淄貅聽後提議他即刻閉關,畢竟魔界還要靠他來主持大局,可萬萬不能折壞了身子。至於對付妖尊,淄貅說自己已有一計,並稱這是自己冥思苦想出的一個萬全之策。

暮笛問他是何對策,他便附在暮笛耳旁細細說道了一番。

等他說罷只見暮笛化擔憂為喜悅,立即下令將此事交由他全權負責,並向魔界宣布,在他閉關的這些時日里,魔界所有大小事務一併找他商議解決。

這些日子,淄貅可謂是披着暮笛賜下的“虎皮大衣”,在魔界耀武揚威,好不風光。

今日乃暮笛出關的日子,淄貅一早便在火炎洞等候,接他出關。只是已到中午,卻遲遲不見洞中有任何動靜。

站在他身後的一個魔兵上前小聲問他尊上是否遭遇不測,他兩眼一瞪,罵道:“閉上你的烏鴉嘴!再敢胡說本君撕爛你的嘴!”

那魔兵被他罵得乖乖退了下去,再也不敢多言。

須臾過後,洞里突然傳來異動,瞬息地震山搖,緊接着便是一聲響徹天際的嘯吼。

淄貅大喜,“成了,成了,尊上閉關修鍊成功了!快,快,你們都給本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一會兒尊上出來,若是因你們而不高興,小心本君扒了你們的皮!”

被方才的震動震得七倒八歪的魔兵與魔侍們一聽,立馬從地上爬起,撣乾淨了身上的塵土,又一個個站得筆直。

此時一名手托玄服的魔侍顫巍巍地走上前,哽咽道:“奴,奴婢有罪。”

淄貅瞥去,不耐煩地問:“你又有何事?”

那魔侍低着腦袋,一直盯着手上的玄服,泣不成聲。

淄貅隨着她的目光看去,發現自己特意精心準備的玄服竟然又皺又臟,頓時怒不可遏:“你何止有罪?簡直罪該萬死!”

說罷,便提掌往魔侍的天靈蓋劈去。

就在眾人皆以為此魔侍必死無疑,害怕的瑟瑟發抖時,一道光一閃而過。眾人被這道突來的亮光閃得直拿手去遮擋,包括淄貅。

剎那,亮光消失,他們放下手去,再一睜眼便見淄貅掌下的魔侍已被暮笛攬在了懷裡。

眾人大驚,想不到方才那道亮光竟是尊上所化。這次閉關,還真是讓尊上的修為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啊!

旋即跪地高呼,恭喜尊上出關,尊上所向披靡,無人能敵!

而被他護在懷裡的魔侍更是一臉嬌羞,十分崇拜地看着他。

暮笛伸出食指往下一勾,示意他們閉嘴,看着淄貅道:“玄服髒了便髒了,再讓魔衣局準備就是,何必要搭上一條性命呢?”

淄貅連忙應道:“是,尊上說的是,屬下今後一定謹記。”

暮笛命他起身,隨後將懷裡的魔侍推了出去。

淄貅見狀,立即向另一位魔侍使了個眼色,那位魔侍立馬將一塊嶄新的手巾奉上。

暮笛接過手巾仔細地擦了擦本就乾淨的手,隨後丟在了地上,又很是嫌棄的看了一眼方才被魔侍觸碰到的地方,對淄貅道了一句“本尊需要沐浴。”便大步向前走去。

話一出,方才被他所救的魔侍瞬間軟了下去。以為自己得到魔尊眷顧,僥倖逃過了一劫,沒想到終究還是落入了死神之手。

只因魔尊的心裡永遠的裝滿了一位名喚月芝的女妖。只因為了她,魔尊幾乎與女色絕緣,但凡觸碰到他的女子都會被他嫌棄、厭惡,最後賜予一死。

魔界中人沒少在背後議論,說是痴情,實則不過是幾近變態的執念一場罷了。

待暮笛走後,淄貅轉過身去指着因過度恐懼而癱倒在地的魔侍,讓魔兵們將她抬到角落,迅速處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