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君臨天下的回復之後，孟湯湯就把手機放回了床頭的柜子上，自己走到了房門口。
她把房門打開了一條縫，仔細地向外看了看。
客廳里的燈已經被熄滅了，電視也已經被關掉了，整個房子里唯一有光線透出來的地方正是秦照的書房。
孟湯湯估摸着他此刻可能正在辦公，就出了房間去了陽台那邊的茶台。
這大概是她有史以來泡得最倉促的一次茶，雖然味道真的差一點，但她真的沒時間泡第二次了。
秦照處理完手頭上的一個文件，便忍不住閉上眼睛捏了捏鼻樑。
其實他現在做的這些事情都不着急，甚至他這段時間的加班其實也不是必須，他只是需要一個理由住進這裡，然後……接近她。
門外傳來兩聲敲門聲，秦照緩緩睜開眼，果然在門口看到了正捧着托盤站在那裡的孟湯湯。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對他說：“我見你還沒睡，便給你泡了壺茶送進來。”
秦照心下一笑，臉上卻還是一本正經地摸樣：“謝謝。”
孟湯湯把托盤放在辦公桌邊上，從公道杯里倒了一小杯茶出來，遞了過去。
秦照接過茶杯抿了一口。
這茶的味道與平時相比差了一點，很明顯是泡茶的人在泡茶的時候心急了些。
秦照放下杯子，輕輕一嘆：“可惜了。”
“……啊？”孟湯湯有些窘，“今天……今天是差了點，我去給你重新泡一壺吧。”
說完這話，孟湯湯就端起托盤準備離開。
秦照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我不是說茶可惜，你不用去重泡。”
孟湯湯的眼神落在秦照的手上，臉上開始有發燙的跡象。
秦照很快便鬆開了自己的手，接着解釋：“我可惜的是，以後深夜加班的時候再也喝不到這樣的好茶了。”
孟湯湯的臉才剛剛冷靜了一點，卻一下子被這句話又點燃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這是在暗示着什麼嗎？
孟湯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傻傻一笑。
秦照看到孟湯湯的這一系列反應，心中的那些猜測一下子就消散一空。
她果然是心亂了。
她果然開始對自己動心了。
那麼接下來，他該如何處理才是最好的？
……
“你……”
“你……”
兩個不約而同選擇沉默的人，又不約而同地在同時開了口。
秦照先停了下，示意孟湯湯先說。
孟湯湯微吸了口氣，然後才說：“秦總你準備什麼時候休息？這茶放不了多久，如果秦總晚的話，我一會再過來給秦總換些熱茶。”
秦照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走到孟湯湯身前：“我今天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如果孟老師接下來沒有其他事情，我們不妨去茶台那裡坐一坐？”
“喝了孟老師那麼久的茶，我卻還沒見過孟老師泡茶時的樣子。”
孟湯湯不好意思地低頭挽了下頭髮：“……好啊。”
秦照繞過孟湯湯先一步走出了書房。
孟湯湯在他側身而過的時候聞到了一陣清香。
一陣……好熟悉的清香。
孟湯湯的心忽的猛跳了一下。
她確定她之前沒有聞到過這種味道，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似乎她的記憶中有這個味道？
又是這種奇怪的感覺。
就像是第一次見到秦照的時候。
就像是上次聽秦照說到那句話的時候。
就像是……
孟湯湯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
明明她和秦照才認識不久，明明很多事情都是第一次發生，她怎麼可能有這麼強烈的熟悉感？
難道……
難道是因為自己對秦照的喜歡，已經到了讓自己產生幻覺的程度？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她孟湯湯也太花痴了吧？
秦照轉過身找孟湯湯，發現她正站在原地，似乎若有所思。
所以……她是聞到了？
所以……她不僅聞到了這個味道，還有了很大的反應？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也不枉他花了如此多的金錢和精力找人特地研製這款市面上沒有銷售的香水。
秦照走回兩步，關切地問：“孟老師，你怎麼了？”
孟湯湯笑着搖了搖頭，恢復了常態。
秦照轉過身繼續往陽台走，孟湯湯落下一步的距離跟在他身後。
那個很淡很淡的味道，只有在和他靠的極近的時候才能聞得到。
所以，這不可能是香水味。
她之前和秦照也不是沒有這麼很近的接觸過，所以也許之前她就聞到過，只是那個時候的她沒有這麼關注他，所以便也沒有留意這個味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她會覺得‘似曾相識’了。
做完這一番心理建樹，孟湯湯便不再糾結那個味道，而是專心於手下的事情。
這可是第一次當著秦照的面給他‘表演茶道’。
雖然已經是熟到不能再熟的流程，可她今天居然會有一點點緊張。
倒茶的時候忘了放茶漏……
‘烏龍入海’的時候差點把頭泡茶倒進公道杯而不是茶海……
將杯子放在胸前比心的那個步驟，她更是直接跳過了……
……
秦照目不轉睛地盯着孟湯湯的每一舉每一動，也很明顯地發現了她的不自然。
從她手裡接過茶杯的時候，他決定再往她的心口添一把火。
“今天下午曉向說的那番話……不知道是否冒犯到了孟老師？”
孟湯湯拿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水一下子就撒了出來。
她急急忙忙地放下茶杯，拿過茶巾過來擦拭。
比她的動作更加慌亂的，是她的心。
秦照見她慌亂了，便更加沒有想要停下來的心：“如果他的那番話真的冒犯到孟老師了，還請見諒。”
孟湯湯藉著疊茶巾的動作，急忙定了定心神：“曉向他……他還只是個孩子，童言無忌嘛～而且……而且秦總這樣的優秀的人，又怎麼可能‘冒犯’呢？”
秦照抓着她的話追問：“……什麼意思？”
孟湯湯很想收回，可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既然如此，她準備破罐子破摔。
孟湯湯傾了傾身，一邊重新給他添了杯熱茶，一邊說：“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能和秦總這樣優秀的人扯上關係，也絕對是我‘冒犯’了你，而不是你‘冒犯’我。”
秦照順着她的手，視線緩緩上移，最後停留在了她的臉上。
他挑了挑眉，唇角也跟着上揚了些。
他說：“你又何必……妄自菲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