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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靳青趕到的時候,宋安康已經七竅流血,徹底沒了氣息。李氏則將人緊緊抱在懷裡,瘋狂的哀嚎:她的兒子,她的兒子怎麼了。那葯她吃過的,明明沒有任何問題,為什麼兒子卻出了事。孫如梅跌跌撞撞撲到宋安康身邊,伸手試了試宋安康的鼻息。隨後直接撲到李氏身邊,掄圓了巴掌打下去:“賤人,你就是個禍害。”孫如梅向來溫和,這還是她第一次發火。李氏被孫如梅打蒙了,她呆坐在地上好一會兒,才像是想到什麼一般再次爬到宋安康身邊:“你們滾啊,這是我兒子,都是你們害了他。”對,不是她,都是這些女人不好,若不是這些女人惹的陛下忌憚,陛下怎麼可能會對安康下手。宋安康的靈魂正被鬼差拉在手裡,他的表情迷茫,似乎對眼前的人和事都相當陌生。只在看見孫如梅的時候,眼中才稍稍有了些焦距。鬼差有些上頭,他糾結的看着靳青,實在不知道應該將宋安康怎麼辦才好。這李氏的動作實在太快,還不等他反應過來,這見血封喉的毒藥就塞進去了。現在宋安康的五臟六腑均已經燒壞,他們要上哪給宋安康配一套合適的臟器。這不是要命了嗎?靳青歪頭斜眼的看着宋安康,嘴唇緊緊抿着。這小子在她身邊三年多,雖然被坑了不少次,卻都是活蹦亂跳的。現在只一會兒不見,這人怎麼就將自己折騰成這樣。就在靳青努力做着深呼吸的時候,孫如梅卻已經緩緩走向了宋安康,伸手拉住了宋安康的手:“康兒!”靳青的眼神瞬間跟了過去:“你能看到。”聽到有人叫康兒,李氏忽然尖叫一聲:“不許你叫我兒的名字,康兒是我兒子,我一個人的兒子,你們這些跟我搶兒子的賤人都該死。”這麼多年,她終於可以把藏在心裡的話都說出來了。孫如梅沒有搭理李氏,她抬頭望着宋安康眼淚滾滾而落。許久之後,孫如梅轉身看向靳青:“求您祝福他。”靳青:“什麼?”都這個情況了,難不成讓她祝宋安康心想事成,長命百歲。看出靳青的遲疑,孫如梅心中焦急,索性直接亮出她的條件:“只要你祝福安康,我就跟你走。”許是這輩子壽數將近的原因,這兩個月,她想起了很多東西,以及自己究竟是誰。或者應該說,自己是什麼東西。靳青更加無語:“你要跟老子上哪啊!”這娘們說話神叨叨的,好像知道自己是誰一樣。可空間的破爛實在太多,再多來一個都放不下。孫如梅轉身跪在靳青面前,她手中還拉着宋安康:“我知道您是神,我保證,您一定會需要我的。”說罷,孫如梅重重的跪了下去。她已經修鍊了三萬年。沒變成人的時候,做夢都想成為人,可變成人後,卻又為這人身和凡骨所累。曾經的很多事,她現在都做不到。每一世都孤孤單單,活不過三十歲。她好累,真的好累、好累。qqxδnew由於逆天而行,每一世都會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日子中恢復記憶。想起自己做過什麼,想起自己是誰。然後迎接死亡,順便等着下一世的到來。這樣的生活,對曾經自由快樂的她,簡直就是一種恥辱。上天似乎在用這樣的方式,告誡其他天靈地寶,休想逆天而行。渾渾噩噩的生了死、死了生,她累了也厭了。不如找個依靠,順帶着給這孩子求一個美好的未來。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將自己的經歷講完,孫如梅抬頭靜靜的看向靳青:“大人,求您了。”她不知道這人是誰,但她卻能感受到這人身上的能量。那是神身上才有的氣息,就像數萬年前,那個將自己變成人的神...靳青歪頭斜眼的看着孫如梅:“老子不會。”她倒是沒說謊,她是真的不會。孫如梅不說話,只不停的落淚:除了自己,她已經沒有其他籌碼了。宋安康似乎恢復了些神志,他茫然的伸出手,去摸孫如梅的臉。誰知孫如梅的眼淚卻穿過他的手掌,變成一顆顆金豆子落在地上。靳青緩緩走到孫如梅身邊,輕輕勾了勾手指,孫如梅的下巴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道托起來,讓她不得不仰頭看着靳青。靳青的眉眼沒變,可氣息卻與之前完全不同。她說話的速度不快,極具威嚴:“一個小小玩意兒,竟敢與本尊討價還價。”聽到本尊兩個字,孫如梅的聲音微微顫抖:“大人,求您了。”禁情瞥了孫如梅一眼:雖然無趣,倒確實能哄那丫頭高興兩天。隨後,禁情又將視線落在宋安康身上:“他也配。”區區螻蟻,也配得上神尊賜福。孫如梅依長跪不起:“求您。”孫如梅求得懇切,禁情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值得么。”再過十世,這小玩意兒就能變成真正的人,而且生生世世富貴好運。就這麼放棄,值得么。孫如梅的聲音極低,如同喃喃自語:“我親手幫他接生的,那是我第一次抱着一團小小的孩子。”“自月子里,這孩子就一直在我身邊。”“一歲時,他出疹子發起高熱,李氏擔心他燒成傻子,跪在院子里向上天祈福。我守在他身邊三天三夜,高熱退去後,他對我笑,抱着我的脖子不停親我。”“三歲時,他淘氣上樹掏鳥窩,被我抓下來狠狠打了一頓,李氏抱着他哭成淚人,晚上的時候,他摸到我房間,給了我兩個烤鳥蛋。”“五歲時,他說想要讀書識字,李氏抱着他哭訴命苦。我抓着其他女人趕了幾夜,同布料做出一本書來。原以為他不會懂這本書的意義,卻沒想到,當天晚上,他將我們推到一起,恭恭敬敬的磕頭行禮,說將來會報答我們。”“八歲時...”將心裡的感動全部說出,孫如梅望向禁情:“大人,您沒有孩子,不會懂那種為了孩子付出一切的想法,沒有值不值得,只有...”孫如梅的話沒有說完,因為她發現宋安康似乎在看着自己。心知宋安康現在應該是靜止狀態,可孫如梅卻還是伸手合上宋安康的眼睛:“只有對孩子未來的期待。”不要看她,她不是去死,她只是脫離了這身體的桎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