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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傑現在只是暫時沒能耐“拯其危”罷了,一旦入世學習個一年半載,耳濡目染之下也應該能像個正常人在這個世界裡生活下去了。

其實適應能力極強的方傑,目前的表現在外人眼裡已經算是很正常了,當然,他心裡很清楚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所以仍然心虛得很,指望着能夠早點入世學習,完全融入到這個社會當中去。

於是在回村的路上,方傑便有些急不可耐地向方傳武打聽起去省城工作的事情。

“嘿嘿,你終於忍不住找我打聽這事了吧!”

方傳武埋汰了方傑一句後,倒也沒繼續吊對方的胃口,一本正經地道:“我爸臨走前說了,他回去後會儘快把事情辦妥,但你要知道,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其中有些關節還需要花點時間打通。我估摸着,這事最快也起碼得大半個月時間,所以我爸的意思是讓你和世民先等等。”

說到這裡,方傳武似乎是怕方傑覺得這番話是在敷衍,連忙又信誓旦旦地打包票道:“兄弟你放心,我爸這人我了解,他要麼不說,既然說了,就肯定會做到!明天我就回省城了,到時候那邊有消息的話,我會電話通知你。”

其實入世學習的方式有很多種,方傑只是不願放棄這個送上門的機會才主動打聽此事,從內心來講,這份工作在方傑的眼裡並沒有方傳武想象的那般重要,不過此時他也不願做得了便宜賣乖的事情,聞言後,只是笑着點了點頭表示感謝,並沒有解釋什麼。

見方傑一副風輕雲淡、理所當然的樣子,而且似乎並不是裝出來的,方傳武不禁暗自有些驚異和不解。

方傳武平常可沒少見過那些求父親辦事或者想盡千方接近自己想搭上關係的人,那些人的表現就是一個字——俗!

可眼前這位,卻從未表現出方傳武所熟悉的任何一種俗,沒有阿諛奉承,沒有小心翼翼,沒有夸夸其談,也沒有感激涕零,更沒有那種近似於裝逼的穩重,有的只是一種莫名其妙但又渾然天成的淡然,就像是一個旁觀者,彷彿一直都置身於世外笑看着風輕雲淡。

越是與方傑接觸久了,方傳武便越是感覺到對方身上似乎有某種奇特的難以言喻的氣質,這種氣質讓方傳武始終有着一種壓力,倒不是什麼霸王之氣,而是某種若有若無的儒雅之氣,這讓文化素質較低的方傳武有時候會產生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其實這倒也罷了,關鍵是方傳武又覺得自己的那種感覺只是一種錯覺,有些時候方傑所表現出來的一些言行舉止又很矛盾。

比如明明有些武功底子的對方完全可以以此來引起自己的興趣然後順其自然地搭上關係,可對方偏偏整天對自己這個副市長的兒子就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反倒是對家裡窮得不能再窮父母雙亡的方世民上了心......難道說這人無欲無求了么?

若是真的無欲無求了,那這小子為什麼整天把不屬於他的兩萬多現金捏在手裡招搖而不存進銀行呢?若真的風輕雲淡了,又為什麼因區區下葬之事非要堅持土葬而搞得天怒人怨?在祠堂門口比試的時候,又為什麼寫出一手漂亮的行書爭取一個工作的名額?

說這人穩重,可在銀行折騰人的這件事絕不是一個穩重之人做得出來的,說這人輕浮吧......方傳武認識方傑到現在,還真沒見過對方說過什麼輕浮之言,反倒是在方萬軍去世的那天晚上,方傑的言行舉止大大地超出了他的認知。

特別是方傑在方萬軍臨終前的那番施救手段和說的那番話,儘管只有寥寥數語,但也足以證明其絕非常人了,對此感到無比疑惑的方傳武事後並沒有找方傑打破沙鍋問到底,也沒有將其中的內情告訴族長和父親,直覺告訴他,有些事最好還是難得糊塗......

總之,方傑在方傳武眼裡,有時候顯得很神秘,有時候又顯得很幼稚,每當方傳武覺得對方是個正常地不能再正常的人的時候,對方又突然冒出一句讓人噴飯的言語或是作出一件很無厘頭的舉動。

當然,最重要的是,方傳武在方傑面前從未享受過正廳級幹部子女的衙內正常待遇,這讓他覺得很沒面子,自尊心備受打擊,所以心中老是對方傑腹誹不已。

好在方世民的表現還算正常,聽聞兩人談起了去省城務工的事情,不善言語的方世民憋了老半天才鼓起勇氣忐忐忑忑地小聲問道:“武哥,那個......我、我能行嗎?”

“武哥”,是方傳武身邊那些朋友們給他取的稱號,他也覺得這個稱號聽起來挺有氣勢的,所以就一直這麼用着了,也曾示意方傑和方傳武這麼叫他。

不過方傑每次都只稱呼他“傳武”,就像是長輩稱呼晚輩一般,方傳武自然不樂意,可他拿方傑也沒轍,畢竟嚴格來說人家確實是他的長輩——這也是方傳武這個衙內從方傑那裡沒有享受到的特殊待遇之一。

一聲“武哥”,總算讓方傳武心理平衡了不少,所以很是器重般地拍了拍方世民的肩膀,大大咧咧地道:“放心吧!我說你行,你就行!省城那一畝三分地兒,武哥我說話還是有點份量的!到時候誰敢說你不行,你告訴我,我保證讓他不敢再說第二遍!”

方傳武這話明顯是在吹牛了,畢竟他只是一個排名倒數第二位的副市長的兒子,就算稱得上是衙內,那也絕對是墊底的,墊底的正廳級衙內會有多大的份量......用屁股都能想得到!

好在沒見過世面的方世民並不知道內情,所以這番話還是起到了相應的作用,方世民心下稍安後,已經開始考慮以後的打算了:“那去了省城以後,我和世傑哥住哪呢?”

依方世民所想,既然工作是方傳武家裡安排的,那這住宿問題自然也應該由對方安排了,顯然,這種想法很幼稚很一廂情願,但此時此刻,涉世不深的方世民就是這麼單純地認為的。

在情商方面,方傳武顯然要比方世民高得多,可面對思想無比單純的方世民,剛剛還誇下了海口的他還真不好意思迴避,所以傻眼了幾秒後,只得硬着頭皮打了個哈哈道:“這個住的問題嘛......哈哈,哈哈,當然是兄弟我來安排了!嗯,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保證給你們安排得妥妥噹噹!”

聽了這話,方傑和方世民兩人同時暗自鬆了口氣。

但方傳武笑過之後,忽然神情一肅:“答應你們的事,我和我爸自然不會含糊,也不求你們將來有什麼回報,我對你們只有一個要求——去了省城進了單位以後,不要整天把我爸的名字掛在嘴邊,狐假虎威之事可別做!”

說這話的時候,一向嬉皮笑臉的方傳武彷彿變了個人一般表情顯得十分嚴肅,而且還很認真地掃了面前兩人一眼,語氣顯得不容置疑。

方傑和方世民各自點了點頭,當然,方傑是那種瞭然般地笑着點頭,而方世民則是懵懵懂懂的言聽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