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小房間，凈面積不足二十個平方，四周全部擺滿了暗紅色的大書櫃。整整四面牆，就連房門的上房都是書櫃。這些約莫三米的書櫃頂着天花板一直到地板，每一格都放滿了書籍。幾盆長得茂盛的綠蘿錯落有致地擺放在房門處。房內沒有窗戶，只是在房子的東北上開了一個排風扇。沒有開燈，就靠着那小小的排風扇透進來的稀薄光線看出，就在房間的正中央放着一張大書桌，書桌後面則是一把背椅很高的歐式旋轉座椅。座椅是背靠着書桌，看不到上面是否有人。
突然，本來昏暗且靜得可怕的房間里，一道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緊接着，就看到那張座椅動了動，然後一隻手伸了出來。
“喂？”低沉而帶着神秘的男聲響起。
“先生，您安排的事我已經告訴紀洵了。只是那紀洵同裴清張丹陽二人交情匪淺，又怎會讓我們牽着鼻子走呢？”電話那頭，也是一道男聲，只是語氣十分卑微。
“不用牽，她自己跟着就好。”男人話帶玄機地回答。
“我只是擔心，紀洵會對我有所懷疑。”
“她越對你懷疑，就會想方設法知道越多，對於我們要做的事就越有幫助。”
電話那頭不再有聲音，待沉默片刻，才聽到那人不確定地問道：“先生，我們現在要做的事一旦被那個東西知道了，我怕它會對先生不利。”
“無妨，縱使它知道些什麼，一時半會兒也拿我們沒有辦法。你只需按照我說的做就行。”男人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緊接着，他又拿起話筒，然後快速地撥通了一個號碼。
“都準備好了嗎？”
“你說他們要召開零號會議？”
紀洵此刻正站在威城市公安總局的檔案室里，手裡一邊拿着一疊陳舊的資料，一邊接着電話。
“是的，只是具體要在那裡商討什麼，就沒說。”趙陽站在天台上，看着遠處各種摩天大樓，心裡的疑惑並不比電話那頭的紀洵少，“紀隊，從我進入總局以來，就從沒遇到過需要召開零號會議才能解決的案子。你說得對，他們應該是發現了什麼重要線索卻不願告訴我們。到目前為止，我和兄弟們都沒有接到要開會的通知。估計他們是不準備告訴我們了。”
從趙陽的語氣里，明顯聽到了不痛快。紀洵思索了片刻，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
“趙陽，”紀洵看了看四周，確定她現在的位置很安全後，就吩咐道，“他們開完會必定會有所行動。這件事你先不要上報穆局他們。這樣，這幾日你就辛苦一點，好好給我跟蹤一個人。”
“誰？”
紀洵睿智一笑，然後微微抬起下巴，眼神清明地看着前方：“余暢。”
“余暢？”
趙陽不明白紀洵為什麼會叫自己跟着余暢。雖然現在自己還沒有調查出此次零號會議室到底會有那些人進去，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些人裡面絕對不會有餘暢。一是他剛來警局又是個輔警，二來他本身就還沒有擺脫嫌疑，付左之同張丹陽他們做事再沒有規矩，也不會冒這個風險。
“沒錯，付左之作為總指揮接下來自然不會離開分局，而張丹陽和裴清太過狡猾，你若是跟蹤他們，不但沒起什麼效果，弄不好還會暴露自己的身份。我有個預感，不管他們接下來要做什麼，一定會帶着那個余暢。”有時候，女人的預感會準的可怕。
“紀隊，那醫院裡的那個呢？”趙陽想到了汪煦。
“聽東澤說，人已經醒了，好像只是溺了點水，沒那麼嚴重。不過，”紀洵好像想到了什麼，“他的姐姐汪婧莫名失蹤，張丹陽不可能坐視不理。你叫東澤好好監視他。”
“是，紀隊。”
掛了電話，紀洵先是愣了片刻，然後又低頭看着手中的資料。
“背景清白，看不出任何問題。難道是上面開始對老付和阿清他們有所懷疑了”紀洵皺着眉頭，滿腦子都是問號，若是這樣，阿清接下來會不會有危險呢？
即便自己在裴清的辦公室里動了手腳，但那也只是想知道他同張丹陽到底在隱瞞些什麼。她從來都是相信裴清的，也知道他的經歷，他的痛苦和他的脆弱。無論如何，自己都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他。
余暢從大清早同裴清來上班到現在，就覺得今天整個局裡的氣氛相當奇怪。他抱着一杯咖啡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偷偷地瞄着來來去去忙碌的同事。
“咚咚咚。”
這時，余暢的桌面傳來指節輕輕敲擊的聲音，他轉頭一看，正是鍾曉黎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
“余暢，你在偷瞄誰呢？你不會才來就看上我們局裡的哪位美女了吧？”鍾曉黎笑着打趣。不知道為何，她對余暢一直比較有眼緣，所以總是時不時關心下他。
“曉黎姐，我有沒有覺得今天裴科長還有付局都有些奇怪？”余暢湊過去悄悄同鍾曉黎說道。
鍾曉黎一開始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問話，而是一臉哀莫大於心死地說：“哎喲，我這才來局裡多久啊，竟然都要被人稱姐了。女人啊，青春怎麼就那麼短暫。”
鍾曉黎在領導面前到還能收斂下自己的真性情，但是在余暢面前，卻是表現的淋漓盡致。
余暢尷尬地笑笑，這曉黎姐到底是聽到自己的問話了還是沒聽到啊？正待他想要再強調一遍的時候，就見鍾曉黎摸着下巴說：“我覺得他們每天都挺奇怪的，還有張隊、紀隊，對了，就連那個趙陽，我都覺得不對勁。”
“啊？”余暢這才是第二天上班，哪裡都能認全了，“哪個趙陽？”
“就是一直跟在紀隊身邊那個傻大個啊！每次說話都像在做軍事演練似的，報告首領，準備完畢，請指示！”鍾曉黎有模有樣地學着趙陽說話，余暢差點被她逗得笑出聲來。
“哦我知道了。不過，曉黎姐，你這麼說趙陽警官，萬一被他發現了。。。。。。”
“噓！”鍾曉黎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說話的不注意，於是帶着威脅的口吻對余暢說道，“要是剛才的話被第三個人知道了，你”
“曉黎姐你放心，我一定為你保密！”余暢雙手高舉發誓。
“行了，跟你開玩笑的。”鍾曉黎伸手過去把余暢舉起的手給按了回去，然後問，“你覺得哪裡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