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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聽了他的話,倒是沒有什麼意外,鳴蛇一族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所謂的蛇蠍心腸也並不是毫無道理。只見斗篷下,他嘴角上揚淡然一笑,然後緩緩說道:“我本凡人,能得三位神者相助已是幸事。我們只是利益一道,而並非上下從屬。持天因為明濯的事擔憂那麼多年,一旦那滴血狐石控制不住了,最先被置於死地的便是他。你把對方當做最好的摯友,對方卻一心想讓你死。若換成是你,還能如此沒心沒肺地活着嗎?”

黑袍的話簡直就是人精的典範。雖然明面上是把持天的位置提升得很高,甚至在自己之上。但暗地裡卻是充滿了威脅。自從天道把滴血狐石交給自己,那麼蒼龍的一切都皆在他的掌控之中。這便是對持天最大的壓制和威脅。儘管他句句沒有威脅焚麟半分,但處處彰顯着若是焚麟敢有二心,也一樣逃不過他的掌心。

原本只想使個壞,卻沒想到把自己也給搭了進去,焚麟立馬不敢再作聲。

“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別忘了,是誰把天道奎旨的神諭給發到了網上。還有,行動隊改了線路,是想阻止他們前來,還是想故意引他們去無人區?這裡面肯定有文章。”黑袍來回踱步,心裡有些不安。他不喜歡有什麼事情是自己無法掌控的。

“要不,我派人去查查?”焚麟也覺得有些奇怪,難道是天道在作祟?

“也好,不過要小心,那東西最會蠱惑人心。查查清楚,到底還有誰插手進來。”

“知道了。”

“先生!原來您在這裡啊!”

正當焚麟準備發任務給下屬的時候,遠處傳來族長任澤恩的聲音。

黑袍暗中給了焚麟一個制止的手勢,然後轉身面向族長來的方向。

“如此大的風,先生還是要多保重身體。”任澤恩一路走來,他的灰色長袍被狂風吹得呼呼響。

“勞煩族長多慮了。焚麟。”黑袍偏過頭去示意身後的人。只見焚麟右手一划,任澤恩周身的風便沒了。

感慨於神的力量,任澤恩也未多說什麼,連忙走到黑袍身邊。

“族長是有什麼急事?”黑袍見他有些氣息不穩,明顯是急着找尋自己,於是問。

“修、修海不見了。”

“任修海?”黑袍沒有作聲,倒是焚麟奇怪地念出了任修海的名字。

“是的。之前因為修海的一意孤行,差點壞了我們的大計,所以我才會派人一直看着他。誰知道從早上起人就不見了。我們找了一天也沒有找到。我怕他會一時想不開做傻事。”任澤恩自然知道任修海對於子雅的感情,也明白他為人過於固執,此時不見蹤跡必然是又想搞什麼動作。

“你們如此包庇這個人,不得不讓人懷疑你們到底是否在誠心合作。”焚麟在一旁陰陽怪調地說。

“大人這是哪裡話。”任澤恩一聽,直覺後背開始冒汗,“先生為我族各種籌謀,我們感恩還來不及,怎會有異心?只是修海這個人也是個可憐人,長期的壓抑才會導致如今這般固執。我族本身人丁稀少,又受到百般磨難,實在是不忍重罰。”

焚麟聽他這話,一股火就竄了上來:“那照你這般說法,若是一切前功盡棄,也與他無幹了?”

“那自然不是。若他真的作出有悖於族人利益的事,自當依照族規,碎屍萬段。並永久埋於無尾崖深淵,永世不得出來。”

無啟人不存在死亡,即便碎屍萬段,也會在漫漫時間長河裡自然復原。但若是被打入無尾崖深淵,那便就是永遠也別想返回這世間。若地獄是人類的終極懲罰,那無尾崖深淵便就是無啟人的地獄。

“族長,很快我們就將有一場硬仗要打。若是因為你族人之過而功虧一簣,那今後,便就不用再談釋放海神一事。”

黑袍一字一句地說完,語氣並沒有半點威脅的意思,依舊還是往日般的溫和,但任澤恩卻覺得對方對他的態度已經大不相同了。雖然心中也有不快,但如今有求於人,不得不壓低姿態。

“先生放心,我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任澤恩斬釘截鐵地說完,朝着兩人微微頷首,便準備去捉拿任修海。

“這個族長當得也夠窩囊。”焚麟嫌棄地說。

“太過仁慈,往往難以成大事。”黑袍向來說話比較保守,卻第一次展露出這般直白的評價。

“要不,我們幫他把人給解決了?”

“不急,當下我最擔心的還是那些暗地裡搞鬼的人。我總覺得還有人插了進來。你派人去查一下,若就是那個無啟人,不用請示,直接按你的想法來。”黑袍此刻也沒有剛才的半分溫和,冰冷的語氣從他的口中如冰渣子般吐出來。

“是。”

焚麟卻是越發興奮,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這人間平靜了這麼久,也該亂上一亂才有意思。

任澤恩走回議事大廳,裡面正坐着四名長老,見他進來,紛紛站起來。

“族長,先生怎麼說?”

其中一道女聲從一個灰袍口中傳出。

任澤恩沒有立即回答,此刻四周安靜地有些可怕。大家心裡各有各的想法,只是現在都在等待任澤恩的指示。

似乎是在灰袍下嘆了一口氣,任澤恩才開口下了命令:“從即刻起,任修海逐出長老之列,全族全力捉拿,一旦有反抗,打入深淵,永世不得出來!”

聽了族長的指示,四人皆心下大驚,剛才說話的女長老立馬問道:“族長為何要下如此嚴重的命令?這到底是族長的意思,還是先生的意思?”

“任唯”

女長老剛一說完,一旁的另一名長老便阻止道。

“任唯長老說話要注意些。”任澤恩嘆了口氣,此刻的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感。或許,自己本就沒有能力擔任這無啟族族長一職吧。

“可是修海長老做得一切都是為了族人吶!是,要說他沒有私心,誰也不信。可我想問一句,子雅難道就不是我族中之人?他為子雅做得這些有錯?”

任唯的聲音略顯激動,她作為族中唯一的女長老,也曾是一位剛正不阿、聰明睿智的巾幗。可當初那披甲上戰場的人如今卻只能窩藏在一襲灰袍之下,低垂着頭惶惶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