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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要娶我?”

“我喜歡。”

“你一時興起?”

“我早有此意。”

……

林夕落躺在床上,魏青岩與她的這幾句對話不停的在腦中回放,即便閉眼捂耳,也逃不開心底的聲音。

她並沒有即刻回答魏青岩是否願意嫁他,而他也要她好生思忖再做回答。

林夕落看着透過窗欞射入的月光,心中自問:怎麼辦?

她承認今日有些無理取鬧,因林忠德強行安排林政孝的官職、林政齊話語中的諷刺、胡氏的眼淚,她不顧身份的跑去與魏青岩耍賴撒嬌,硬讓他說出這一句,捫心自問,她心底也想知曉,魏青岩心中是否把她當妾。

但如今得到他的回答,林夕落不知該如何是好,她給自己找了難題。

她承認,她的心裡有他,不單單是因他可庇護家人、庇護自己。

這些時日的相處,她能體會到他冷漠下的孤寂和自諷,也能體會到他不善於交流卻期望的歡樂……可他需要自己作何?只是單純的喜歡?亦或利用?

林夕落不願提利用二字,因她不配,也覺此乃恥辱……

心中雜亂,她不知何時睡去,可卻夢中都被此事纏繞不寧,醒來時天色已大亮,林夕落躺在床上,輕吟一句:“慢慢的等吧。”

用過早飯,林夕落便讓人去叫了肖金傑。

肖金傑自那日從“頃東糧行”歸來,雖是挨了打,但平時隨從侍衛們一起吃吃喝喝,連衣裳都重新做了新。兜里也未空蕩,有了銀子,腰板子自然直了起來。今日得知林夕落找他,屁顛屁顛的隨着侍衛跑來,見面便是下跪,“奴才給九姑娘請安。”

“起來吧,這兩日可休歇好了?”林夕落打量着他,除卻那一口牙之外,這一身倒是周整些許,她還聽春桃說起。網這肖金傑甚是會做人,被發去隨侍衛同吃同住,他便接連兩日都請客吃玩,也算混個臉熟。

肖金傑立即點頭,“九姑娘有何事吩咐奴才的?您儘管說。”

“歇兩日也該動彈動彈了。今兒再去一趟‘頃東糧行’。”林夕落這話一說,肖金傑立馬瞪眼,“還去?上次那老頭子已經說了。奴才再去,他就把奴才眼珠子挖出來!”

林夕落不顧他是否願意,繼續吩咐:“這次不是去買糧,而是去換糧。”一指旁邊袋子中的糙米。裡面夾雜了沙土粒子,“就說買的糧吃出了雜米和沙粒。讓他們退銀子,比旁人家糧店的價底,就用這等腌臢手段,險些咯掉了牙!”

肖金傑看着那米袋子中,沙土快比米多,合著買的時候眼睛瞎?

心中腹誹頗多,可肖金傑不敢出言反駁,眼珠子嘰里咕嚕一轉,背着米袋子就往外走。

林夕落讓侍衛隨從,她則帶另外一隊人前往南市。

南市這一方多乃尋平百姓所居。雜耍藝人、小商小販居多,雖不如東市那方富貴,但多了幾分熱鬧喜氣。林夕落一路探去,心情也好上幾分。

挨家糧店的問。林夕落坐在馬車上聽侍衛回報,一直尋出很遠,才有一家不太起眼兒的店,一旁撩了一塊歪扭的牌面,上面的“糧”字也歪歪扭扭,朝內望去,零散兩三個買糧的百姓都只購少許,店內的夥計也懶洋洋的模樣,無精打采。

林夕落親自走進門,夥計也不過是抬眼瞧瞧,“買糧嗎?”

“你們掌柜的姓嚴?”林夕落問出這話,夥計才正眼瞧看,“掌柜的不在。”

春桃接了話問道:“去了何處?”

“我一夥計,我怎知道!”夥計語氣不耐,甚至帶几絲刻薄,“能不能回來還說不準,不買糧就快些走吧。”

林夕落走過去,手抓起一把樣米仔細的瞧看,隨即取出二兩銀子往夥計身上砸去,“叫你們掌柜的出來。”

瞧着林夕落扔來的銀子,夥計驚喜,拿其放入口中咬半口,臉上立即笑燦,“這位姑娘,我們掌柜的真不在,店內只剩我一個人看着,嚴掌柜家中有事,都兩三天沒來了。”

“你這米是從何處弄來的?”林夕落再問出口,夥計則有些猶豫,支支吾吾不願說,春桃指他道:“白拿銀子?問你兩句話都不肯答,什麼東西!”

“這不能說。”夥計滿臉為難,“小的還想在此地謀生,哪能將掌柜的家事散出去。”

林夕落又扔去一兩銀子,“說。”

夥計接來連連作揖,斟酌後拍了腦門道:

“小的大不了不在此處做了,誰讓掌柜的做這等糙事!”頓了頓,其言道:

“小的自從來這糧店裡打雜,都是去‘頃東糧行’買來米,然後在這兒賣,而且每次都是晚上悄悄的去,有時也乃那裡的力工給送來,掌柜的也與小的說,如若有人問起,便說是每日去那裡排來的。”

林夕落冷笑,再問:“這幾日可又來送過糧?”

“昨個夜裡來了一批,倒是不多,都存了掌柜的家裡,每日搬來此處些許。”小夥計說完,有意探問:“姑娘,您問這個不是要找我們掌柜的麻煩吧?”

林夕落未答,轉身出門上了馬車,小夥計一直跟到門口,心中忐忑,但拍了拍兜里的三兩銀子,又笑嘻嘻的回去……

回到“景蘇苑”,林夕落一進院子就看到挨了打的肖金傑,正趴在地上等着。

瞧見林夕落歸來,立即捂着臉上前道:

“九姑娘,奴才又挨了那老頭子一頓打,若非有人上前阻攔,奴才險些被打死!”

“他如何說?”林夕落直言問,肖金傑立即答:

“那老頭子說了,讓奴才回來告訴您,別再玩這等小把戲,他老頭子不吃這一套!”說罷此話,他連忙補言道:“奴才可對您隻字未提,即便被他好生一通打,奴才都否了認識您一說!”

林夕落冷哼,“給臉不要臉!”

“奴才要臉啊……”肖金傑以為林夕落在罵他,林夕落厭煩的擺手讓他閉嘴,靜靜的思忖,初次她已給了嚴老頭面子,二次他卻直接將人打回,這第三次她便要尋人去說個明白,如若嚴老頭還得寸進尺,她就要看看是誰更厲害!

讓人將齊呈、劉大麻子全都叫至此處,連那位胖子管事也一併同來,侍衛將南市糧店的小夥計帶了過來,肖金傑也在地上趴着。

齊呈看見這副狀況着實的手敲額頭,越怕什麼越來什麼,他這幾日沒來此處,就發生這麼多事?當時就不該讓劉大麻子與林姑娘單獨相談!

先讓肖金傑將兩次去“頃東糧行”的前因後果說清,而後是小夥計戰戰兢兢的將南市糧店的事交待個清楚,雖是膽怯,但林夕落又賞了銀子,酒壯英雄膽、糧撐耗子窩,說幾句實話就能比他當十年夥計拿的銀子還多,他自然把知道的全都吐出來。

齊呈越聽臉色越黑,劉大麻子一張臉鐵青鐵青,等小夥計說完,劉大麻子忍不住道:“林姑娘,您讓這奴才去糧行問事換糧,不就是鬧事的嘛!”

“劉大管事,依着你,你可知道這去鬧事的是為何?”林夕落看向胖子,“您不妨也說說。”

“林姑娘剛去過糧行,對此事頗有爭議,過兩日便有這一幕出現,明眼人都知是林姑娘命人所為。”胖子道出實言,“只是這手法上……”

“低劣,可我不得不用,好話說了他不聽,那便只得已這種法子去敲打。”林夕落直接說出口,“我曾與劉大管事說了,給他三次機會,但如今可不止三次,他更捏着奴才的嘴,讓其來告訴我,別耍這些把戲,他不吃這一套,這糧行是他的?”

林夕落話畢,劉大麻子也無話可說,“嚴老頭子脾氣掘,興許也……也氣不過姑娘這手段。”

“你說的對,如今我再給他一次機會,你們三個一齊去,將此事掰開了揉碎了說個明白,如若他肯收手,我就給他賠罪,如若他不依,我後續做的事,你們誰都不許攔着,可行?”

劉大麻子立即應下,“林姑娘大義,我這就去,如若說不服他,我……我就將此事說給其餘的管事們,誰敢再挑事,我麻子臉第一個不依!”

有人說了話,齊呈瞪劉大麻子一眼也無可奈何,胖子見齊呈不拒,他便悶聲不語。。

三個人前後離去,林夕落就坐在正堂等消息,這會兒功夫,侍衛也前來回稟:

“已經知曉嚴老頭兒子東市糧行在何處。”

林夕落嘆口氣:“那就繼續的等吧!”

日頭漸落,遠處浮起一片紅霞,與湛藍的天空繪成一體,倦鳥鳴啼,於枝頭歇息,林夕落卻依舊還在這裡等。

春桃又為她換了一杯茶,“姑娘,他們會不會不肯回來了?”

“不會。”林夕落篤定,“魏大人還在這兒,齊呈不敢。”

春桃不再多話,而沒過一炷香的功夫,齊呈便匆忙進了門,臉上一片難堪,“鬧大了,劉大麻子被嚴老頭打傷了,林姑娘,此事罷手可好?”

林夕落起了身,“罷手?這話從您口中說出也不嫌臊的慌,你怕,我不怕!”說罷,轉身看向侍衛,“去將東市、南市兩家糧店的鋪子砸了,所有的米糧、人都帶去‘頃東糧行’,我在那裡等着你們的消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