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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林夕落醒來時便小手朝一旁摸去,待摸到那堅實的胸膛時她的嘴角輕笑,有他在,心裡格外的放鬆。

轉過身扎入他的懷中,林夕落賴着不肯起身,魏青岩摸着她的髮絲,寵溺道:

“不想起?那就再睡一會兒。”

“不睡,也不想起身。”林夕落撒嬌的拽過他的手臂放在自己身上,魏青岩輕輕的揉捏脊背,林夕落則想起昨晚他與福陵王等人所說之事。

“……皇上真的傷了?”

林夕落對此格外懷疑,如若真的傷了,魏青岩不會在此時回來,即便歸來恐怕也會立即就走。

魏青岩捏了她小鼻子一下,“聰明。”

“到底怎麼回事?”林夕落知道他昨日與福陵王等人所言有詐,倒是睜開眼看着他,她不好奇朝堂爭勢,只擔憂他。

“的確有刺客前去,皇上小傷,卻是逼問刺客之時,憤恨的用腳去踹,結果崴了一下。”魏青岩嘆口氣,“皇上想知道如若他真的出了事,會出現什麼狀況罷了。”

“他懷疑是太子動手?”林夕落對皇上沒有任何印象,可卻見過太子周青揚,一副病容做偽裝,其實乃一陰險狹隘之人。

但如若不知他逼迫宣陽侯上供雕字傳信一事,還真難看出他心懷叵測,野心極大。

林夕落一直很好奇,他已經是太子,為何還要如此亟不可待。問及魏青岩,魏青岩則道:

“不提一統天下之位,但看侯府的世子位就有多少人惦記着?大哥過世,世子位還未得皇允,卻已出了多少賊心惡事,如若世子位得仲良承繼。你當他不盼着早日成為侯爺而不是世子?”

“連一個侯府的破位子都爭的頭破血流,而太子已經身居皇儲之位四十餘年,怎能不心癢難耐?”魏青岩說到此,神色不由得冷嘲一笑,“人能有耐性是因為嚮往之物還有距離。而當他馬上就能握至在手,揮毫天下,那度日如年的滋味兒格外不好受,人心也不會再那般平穩了。”

林夕落聽及此事倒也是感嘆,說起當初傳信的事以及侯爺的動搖,魏青岩則問的更細,林夕落也一一作答。而後道:

“傳信於你之事也是豁然閃念,更知道即便木條之上半個字沒有,你也能明白我是什麼意思,自那以後,侯爺再也沒逼迫過,想必是他沒搞清楚這字應該如何看,不過福陵王的心眼兒太多,你歸來之前他已在猜度我是否動了手腳。”

“你怎麼回答?”

“我承認了,他反倒不信了。”林夕落輕撇小嘴,“你若再不回來。我卻要累死了。”

“仲恆已經開始與你學雕字?”

“已經開始了。”林夕落想起魏仲恆,不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何時才能有個呢?”

魏青岩的手揉至她圓俏的臀部之上,用力的捏了一把,“要不再努力一次?”

林夕落也與他分別許久,小別勝新婚,這時也沒了最初的羞澀。主動的褪去胸衣,鑽了他的被窩……

***

“他回來了?”

宣陽侯府之中,侯夫人聽花媽媽說起昨晚五夫人沒回府,而後派人去問,才知道是魏青岩回來了。

“怎麼一絲消息都沒有?”侯夫人如今是說不清對魏青岩是喜是惱。是怨是恨。

侯府前陣子的動蕩不安,侯爺已經完完全全的告知了她,而如今魏青岩歸來,倒是讓侯府眾人踏實許多,這種感覺儘管她不想承認,可卻無法矇騙自己,連皇上都能允他成為貼身侍衛長,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侯爺可知道了?”侯夫人這口氣不知是該松下還是提起,臉上僵笑複雜,反倒是更難受了。

花媽媽點頭,“侯爺已經知道了。”

“昨日歸來怎麼不回來?居然還居住‘麒麟樓’,這……這還有沒有規矩。”侯夫人忍不住心底的怨恨又挑了刺兒。

花媽媽無奈的安撫,“夫人,若非五爺與五夫人成親,他不一直都居於麒麟樓?”

“可現在已經成家了。”侯夫人當即心中有了主意,“如今大房有二個遺子,二房就不說了,根毛不生,青羽與青山子嗣眾多,那丫頭與老五二人也不能沒有動靜兒,自當早日調補,誕下孫子才行。”

“夫人,您這是想開了?”花媽媽心有期待,她一直希望侯夫人能將過往的心結放下。

“想開什麼?不這般做怎能將那女人摁在府中?萬一那刑克的崽子有了根基想要離開侯府,仲良怎麼辦?絕對不行,大不了先容她懷上,能不能生就看她的造化了!”侯夫人這話出口卻讓花媽媽心裡一涼。

這過往的事,怎麼就過不去呢?

一直到下晌時分,魏青岩才帶着林夕落回了侯府。

本來林天詡見到魏青岩歸來,一陣子上躥下跳好不快活,可轉而就被林豎賢揪回書屋,因他已經要考童生試,這些時日都跟隨林豎賢習課,連“景蘇苑”都不回了,至於還想玩樂耍鬧那是絕對不行了。

原本林天詡振振有詞,他姐夫都說了,這些聖人之道全是狗屁!

可當林豎賢揪着他到魏青岩面前時,魏青岩則一巴掌拍了他的腦袋,“要是連聖人之言都不知道,那豈不是狗屁不懂?好好的考!考不出個名堂你小子就等着挨揍吧。”

林夕落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笑,林豎賢雖覺得魏青岩這話實在是有辱聖人,如若之前定會硬着脖子辯三分,可如今的他學出個三甲及第的功名之外還學出什麼名堂?

三甲及第,卻寧肯在這裡當教書先生,林豎賢也只得感嘆兩聲,揪着天詡去背狗屁之詞。

魏青岩點頭之餘不免看見一旁的魏仲恆仍然在刻蘿卜,瘦弱的身子在角落中拿着雕刀狠狠的一刀一刀划下,凄涼,泄憤。

林夕落看向魏青岩,示意他們誰去安撫一下?

魏青岩則沒說話,走過去拽着他的脖領子就給揪出“麒麟樓”,“回府吃飯。”

林夕落看着魏仲恆被揪的腳不沾地,可臉上卻多幾分喜意,這卻是讓林夕落格外驚詫不解,這孩子不是有病吧?

其實林夕落不知道的是,魏仲恆一直很羨慕林天詡每每見到魏青岩上躥下跳的姐夫長、姐夫短,即便被魏青岩敲腦袋,笑罵的踹一腳,也都能顯示出魏青岩對他的關愛。

而魏仲恆呢?無論見何人都遵規守矩,他不敢上前與任何人親近,如今與他最友善的人就是林天詡,他羨慕林天詡,卻沒有嫉妒恨,只期盼着什麼時候也能像他一樣可以大聲呼喊、可以大聲叫嚷、可以嬉笑鬧事,而不是在角落中當一個不引人注意的塵埃。

而魏青岩這般對待他,反倒是讓魏仲恆心中竊喜,五叔父這般待他不也像對待天詡那樣?

雖說被拎的脖子難受,可他嗆咳兩聲就接着笑,這種滋味兒雖是不爽,卻是喜在心頭。

回到侯府,侯夫人早已吩咐了大廚房擺了兩桌席,連之前一直在侯府沒出門的魏仲良也被叫出來一同用餐。

魏青岩也沒駁了侯夫人的臉面,帶着魏仲恆一同來此,而魏青羽、魏青山兄弟幾人湊在一起倒有說有笑,林夕落在另外女眷這一桌,則又被齊氏揪着喋喋不休,耳邊如野蜂飛舞一般。

“五弟妹昨晚沒有歸來可是嚇壞了母親和我們了,還以為你路上出了事,孰料派人去問卻是五爺回來了,可等了許久卻被告知你們在麒麟樓住下了,這才等至今日開了席。”

“侯夫人可是親自為你選的菜,連旁日里她最喜歡的香味菜都沒讓上桌,說是那種菜對五弟妹的身子不好,可是盼着你為五爺生子呢。”

“嫂子別的事做不成,可對生子頗有心得,回頭自會過去教教你的丫鬟們如何服侍,你可別嫌嫂子煩,我這可是等着看小侄子出世呢!”

……

林夕落見碗里已被堆成了山,而齊氏在這邊笑言不停,她只覺得頓時吃飽,眼見的飯菜儘管再可口也吃不下。

齊氏看着她道:“怎麼?五弟妹不吃用呢?”

“四弟妹,你也別光護着五弟妹,還是吃點兒東西,否則飯菜都涼了。”姜氏看到侯夫人也有些忍不下去,只得親自為齊氏夾菜,想把她的嘴給填上。

齊氏笑着道謝,隨即端起飯碗吃起來,侯夫人長舒一口氣,隨即看着林夕落那堆疊的菜飯也實在難以入目,則與花媽媽道:

“給她換一碗,飯菜堆成那般模樣連我看了都難受,還怎麼吃。”

花媽媽應下,立即讓丫鬟們重新換了餐碟,林夕落初次覺出侯夫人做件好事,則立即道:“謝過母親。”

“嗯,用吧。”

侯夫人說完,則眾人接連用飯,而此時,魏青岩正在與宣陽侯說起皇上在西北建行宮、奏摺三日匯行宮審閱,侯夫人則撂下了筷子,看向林夕落道:

“上一次給你的葯,你可都服用了?改日再請喬醫正為你診一診脈,一個女眷還是居家誕子為重,外面的事就讓老五處理,你就不要亂走了!”

林夕落心中一緊,她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