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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呦是八月十四日下午回來的,兩人簡單收拾了點東西便回陸家了。

陸家人也知道顏彥被寫進史志一事了,最高興的莫過於陸老太太,畢竟顏彥現在是陸呦的妻子,要留名也是陸顏氏,且還會註上是第五代鎮國公陸端之庶子陸呦之妻。

如此一來,後人也只會把這份功勞記在鎮國公陸家頭上,誰會去關注這個陸顏氏究竟是什麼人?

因而,見陸呦扶着顏彥進門,歪在羅漢榻上逗孩子的老太太忙坐正了,笑眯眯地向兩人招了招手,“來來來,我的大孫媳婦,過來跟祖母說說,你那後花園還有什麼新奇東西?我聽說皇上許願了,說還要把你寫進史志,乖乖,我這大孫媳婦真厲害,不說司農司的那幫官員,就連那些一輩子種地的農民也比不過你。”

“是啊,大嫂,你可真厲害,我聽說有人還為你請封呢,皇上說你自己沒同意,大嫂,皇上要封你什麼?”同樣歪着的陸含也忙坐正了並抱起了自己的兒子,起身迎上前。

顏彥看到她稍稍有點奇怪,因為今天不是她該留在娘家的日子,她哪裡知道,陸含是為了特地見她一面才選在今天回娘家送節禮,並留下來吃晚飯。

“還能有什麼,郡主府都住進去了,八成是郡主吧?”說話的是陸含的丈夫吳哲,他正陪着朱氏說話。

“這不沒有的事情。正好你們在,給你們嘗個新東西吧,我最近剛做出來的。”顏彥說完命青釉去沖幾碗藕粉來,算是把這個話題岔過去了。

“你又做出什麼新東西了?太后過生日的那種糕點什麼時候可以賣?前些日子我小姑子還問起來呢。”陸含一聽有新東西可以嘗鮮,臉上的笑容又熱切了幾分,故意逗着自己的兒子讓開口叫“舅娘”。

陸含的兒子吳愉才剛半歲,只會依依呀呀的,還不會叫人呢,不過看到顏彥,倒也給了顏彥一個大笑臉。

“瞧瞧,瞧瞧,我們小愉兒也笑了,準是聽說有好吃的高興了。”陸含見兒子配合,越發把兒子舉起來向顏彥擺手。

顏彥不知不覺就被吸引了,摸着孩子的小胖臉,又拉拉孩子的小手,也陪着陸含逗起了孩子玩,“小愉兒乖,一會舅娘真給你好吃的。”

她知道六個月大的孩子可以吃一點輔食,嘗一口藕粉應該是沒問題的。

許是因為顏彥的撫摸,也可能是因為她的笑臉感染了孩子,總之,孩子聽了這話不但回了她一個大大的笑臉,一雙小手還不停地往顏彥身上撲,嘴裡依依呀呀地叫着。

“這孩子,難不成真聽懂了?”老太太高興了。

歲數大的人就喜歡看到嬰兒的笑臉,說是看到嬰兒的笑臉意味着自己還康健,短期內肯定不會死,為此,陸老太太每次見到吳愉都喜歡逗他笑。

“我們小愉兒都半歲了,肯定能聽懂,來,小寶寶,外祖母抱抱。”朱氏上前接過了孩子,“好了,你們也別一個個都杵着,大郎媳婦月份也大了,身子沉着呢。”

“多謝母親關心,還好。”顏彥這才想起來自己進門後還沒給長輩們行禮呢。

因着她月份大,這次就沒跪下了磕頭,只是向老太太和朱氏福了福身子。

幾個人在老太太的羅漢榻上坐定,顏彥這才發現陸鳴和顏彧夫妻兩個居然沒在場,不過這話她沒有問出來。

誰知好巧不巧的,青釉剛用托盤端了幾碗的桂花藕粉羹過來,那邊陸鳴也扶着顏彧的手進門了,托盤裡的藕粉明顯不夠了,青釉看了眼顏彥。

“先可別人來吧,我和夫君不吃了。”顏彥說道。

“罷了,還是你們吃吧。我這兩天有點不舒服,不敢亂吃東西。”顏彧不清楚青釉托盤裡的東西是什麼,更不知道是顏彥做的新東西,因而她和顏彥客套了一下,畢竟顏彥來的少,肯定是要先可着顏彥來的。

既然是客套,顏彧肯定是要找個理由的,倉促間她也沒多想,胡亂謅了個借口。

可顏彥多想了,她以為顏彧是在防着她。

說實在的,經她手送出去的東西,尤其是送進宮裡的,每樣都有人嘗過,有的是她親自嘗的,有的是青禾幾個嘗的,怕的就是出意外。

而她家所有的下人,買的都是死契,而且是一家子的死契,顏彥早就跟這些人交代清楚了,不管任何人把手伸進來想要收買或威逼他們,只要他們第一時間說出來,她都有能力替他們擺平,反之,若是誰敢背主,不好意思,那就全家跟着陪葬。

這話可不是信口開河,顏彥背後靠的是太后和皇上,而且以她目前的勢頭,恐怕除了那幾位皇子和公主,也就屬顏彥最得寵了。

因而,她見顏彧不吃,稍稍有點動氣了,“來,給我們吧,我們先吃。”

青釉一聽,端着托盤過來了,顏彥隨意端了一碗給陸呦,自己也再拿了一碗。

陸老太太這才看出顏彥是要試吃,忙道:“這孩子,這是自己家,不用試吃。”

“是啊,彧兒是說她這幾天肚子不舒服,也沒有別的意思,來,什麼好東西,我嘗嘗。”陸鳴意識到不對勁了,幫着解釋了一句,隨即主動走到青釉面前端了一碗。

此時,青釉手裡的托盤只剩了兩碗,她先給朱氏送去了一碗,剩下一碗有些為難了,不知該給吳哲還是陸含。

陸呦見此,剛要說把自己這碗送給吳哲,只見吳哲先開口了,“大哥手裡這碗的給我吧,你肯定在家沒少吃,就別跟我們爭了。”

“好,正好我也沒動過。”陸呦上前幾步把碗遞了出去。

一場尷尬就這樣被吳哲主動化解了,只是這樣一來,難堪的就是顏彧了。

好在陸鳴嘗了兩口,把手裡的碗遞給了顏彧,“你也嘗嘗吧,是熱的,不涼,微甜,加了點桂花和蜂蜜,不怕的。”

這話相當於是向大家解釋方才顏彧的行為,不是刻意防着顏彥,而是她確實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