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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陣刺痛自臉龐與胳膊上傳來,灼熱而熾烈的痛楚使得杜飛雲睜開雙眼一骨碌爬起來,雙手揉了揉刺痛的臉頰,杜飛雲這才漸漸清醒過來。

渾身毛孔都有些刺痛,杜飛雲抬頭望望高天上毒辣的日光,又看到身下的大石,這才明白自己竟然躺在大石上睡著了,而且一覺睡到了正午。

“糟了,竟然一覺睡了這麼久,今天又要少採一斤草藥,少賺十文錢!”

不論是在另外一個繁華浮躁的世界,還是來到這裡,他一直都在為著錢和生活而勞碌奔波,不得不說,這是一件很悲劇的事情。

想到自己竟然稀里糊塗地睡過去,杜飛雲心中有些自責。當他扭頭去尋背簍準備採藥時,卻發現周身空無一物,背簍已不知去向。

“這!”杜飛雲頓時愣在原地,腦海里漸漸浮現出剛才夢中的景象,他記得自己好像進入過一座城市中。

他下意識地朝身前望去,卻只看到一如往常的景象,遠處起伏的山峰,近處蒸騰的雲霧,身邊叢生的荊棘藤蔓,哪裡有什麼城市!

原來,方才這一切都是一場夢,一場虛無縹緲的白日夢!

可是,他的背簍卻是真的不見了,這事情實在是詭異至極。

心中胡思亂想之際,杜飛雲的腦海里便浮現出關於神鬼精怪的傳說,又念及自己身上發生的怪事,儘管艷陽高照,可是一向膽大的杜飛雲也覺得後背有點涼颼颼的。

“不行,明天我得換地方採藥了!”杜飛雲不敢再胡思亂想,連忙起身跳下大石,向著山下行去。

平日他都會在正午時回家吃飯,如果不回家吃飯,姐姐便會將飯菜送到山中來。想到姐姐杜綰清可能已經在烈日下等待許久,杜飛雲連忙向著半山腰的聽風石行去。

順着蜿蜒曲折的小道來到半山腰處,遠遠地望着那矗立在懸崖邊的青色巨石,杜飛雲卻發現巨石下空無一人。

“難道姐姐今天沒來?”杜飛雲心中揣測的同時,快步朝着聽風石行去。如果杜綰清沒來,他也只好下山回家吃飯。

來到聽風石下,杜飛雲四下張望着,正打算下山離去,眼神陡然落在身前不遠處的石縫中。在兩塊巨石的縫隙里,潑灑着一些飯菜,兩個饅頭滾落一旁,上面還爬上了好多螞蟻。黑色的老舊飯盒也破碎成幾塊,零零散散地灑落在四周。

看到這些,杜飛雲心中咯噔了一下,一股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還冒着熱氣的飯菜表示姐姐來過,但是此刻她卻不見蹤影。

“姐姐!!”

“姐姐!!”

心中焦急的杜飛雲扯開喉嚨大聲地呼喊着,眼神急切地四下搜尋,只是,卻不曾看到那道娉婷的身影,只有他的呼喊聲在山中回蕩。

呼喊數聲都無人應答,杜飛雲一邊仔細地查看着四周的情形,腦海里還在不斷地分析猜測其中的緣由。

看到懸崖邊一條延伸向上的小道上有青草被踩踏的痕迹,杜飛雲目光一凝,不假思索地抬步踏上那條狹窄的小道。

這條羊腸小道生在山腰一側,左側是生着藤蔓的陡峭山壁,右側則是數百丈的深淵懸崖,其中還緩緩流淌着白色雲霧,將崖下的情景遮擋住,讓人看不真切。

整條小道只有兩尺余寬,其中還生着濕滑的青苔,以及各種荊棘藤蔓,有些地段還會冒出嶙峋的亂石叢,極是坎坷難行。

心憂姐姐的安危,杜飛雲也顧不得危險,毫不猶豫地踏上這條從未涉足的小道。

在蜿蜒向上前行了約莫上百丈距離之後,杜飛雲的目光陡然落在前方的一簇亂石堆上,在灰褐色的亂石叢中,一縷青色的麻布衣料分外顯眼。

來到近前拾起這截衣料,他捧在手心中打量一番,便發現這是一截粗布麻料衣袖,而且像是被利器劃破的。他清楚地記得,今天早上離開家中時,看到姐姐穿着的正是一件青色的麻料衣裳。

心中的不安愈甚,杜飛雲一手握着布料,連忙順着小道繼續前行,一路踏過諸多濕滑的青苔,繞過叢生的藤蔓,跨過突兀的嶙峋亂石,一心只想着儘快找到姐姐杜綰清。

柔和的山風拂過面頰,杜飛雲的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一道尖銳的聲音夾雜在風聲中,他的心倏地揪緊,顧不得抹去臉上的汗水,快步向前奔去。

順着蜿蜒曲折的小道奔行片刻,拐過一道彎之後,呈現在眼前的是一截只有十幾丈的小道,到這裡,小道已至盡頭。

然而,當杜飛雲來到這條小道上看清楚盡頭的景象時,卻是瞬間怒髮衝冠,一股怒火自胸間勃然迸發。

在他身前十丈開外的小道盡頭,長身立着一道身着紫色綢緞錦衣的身影,那是一個身軀昂藏挺拔的男子,面若冠玉腰懸玉帶的他甚是玉樹臨風。只不過這個年輕男子臉上陰冷的笑意,卻使得他看上去很是陰鷙。

那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一手持着精鋼長劍,身軀微微前傾俯視着腳下的懸崖,手中長劍被高高舉起,作勢欲劈。

在他身前的懸崖邊,有一雙白皙而纖弱的小手,那潔白的皓腕之上布滿血痕,條條青筋畢露,正全力抓着一叢生在懸崖邊的藤蔓。

儘管那藤蔓上生着許多尖刺,那雙白嫩的小手被刺的鮮血長流,小手的主人卻始終不曾鬆手。因為,在她的身下,便是深不見底的深淵懸崖。

那雙鮮血淋漓的小手的主人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年輕女子,身着青色的麻布長衫,略顯凌亂的一頭青絲下,一張蒼白到沒有絲毫血色的俏臉上寫滿堅定與不屈。

她緊咬着嘴唇,執拗地抬起頭來瞪着小道上的紫衣男子,清澈的雙眸之中儘是憤火,還有一絲絕望。

就在這時,那嘴角含着陰冷笑意的紫衣男子開口了,他俯視着懸崖邊那凄美的女子,似是有些遺憾地說道:“杜綰清,本少爺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這白石鎮有多少少女求着嫁入我秦家做少奶奶而不得,沒想到你竟然執意不從。既然我秦守義得不到的東西,我也不會讓別人得到,今天就休怪本少爺心狠手辣了。”

“哈哈,這白石峰上人跡罕至,就算我殺了你也無人知曉,你就認命吧!”

言畢,紫衣男子手中長劍陡然緊握,下一刻便攜着尖銳的破空聲朝着他腳下的藤蔓劈下。

顯然,在百鍊精鋼鍛造的長劍下,拇指粗細的藤蔓是絕無倖免的,同樣絕無倖免的,還有那個抓着藤蔓,名喚杜綰清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