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咱們該怎麼辦?躲得了一時可躲不了一世!帝君在上面找不到人，肯定會來這裡的。即便他不來這裡，估計也會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逼你現身!”

燭陰沉默片刻，抬頭望着那道瑩綠色的星河，道:“不打無準備之仗!咱們先弄清楚這裡究竟是什麼情況，搞明白帝君的目的，再與他對戰。他的目的還未完成，不會輕舉妄動的。”

“那他萬一殺到這裡來了呢?咱們在這裡跟他開戰助他毀了結界，豈不是遂了他的心愿?”蒼幽道。

“他進不來。”燭陰道。

“你怎知他進不來?他的本事可不在你我之下!”蒼幽道。

“你可知這瑩綠色的光點是什麼?”燭陰問道。

蒼幽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不過能感覺到它們好像有靈性有力量。”

“它們是前饒殘魂。”

蒼幽聞言，驚訝不已。

“殘魂?這跟鬼火似的，怎麼可能是殘魂?我活了那麼久了，難道不知道殘魂長啥樣?你可別把我當傻子!”蒼幽以為燭陰是在忽悠他。

“它們被水裡的水玉保護起來。這是水玉的另一種形態。”燭陰道。“帝君下來恐怕只能看見黑漆漆的水底。這些殘魂是活着的結界，她們會根據情況調整防禦姿態。”

蒼幽倒是見過水玉，想着不過是顆晶瑩剔透的石頭，他是從未見過水玉的這種形態。如今看來，水玉果然是水中精靈，是活的。

“能用如此大手筆設置結界，看來這黃金棺里的東西確實重要啊!”蒼幽道。

燭陰被宮殿牆壁上的彩繪吸引過去，蒼幽見他看地認真，便也走了過去。

這彩繪跟宮殿的富麗堂皇比起來簡直是不堪入目。

蒼幽指着那上面宛若孩塗鴉一般的人物形象，一臉嫌棄地道:“這是進了孩子了嗎?在牆上亂塗亂畫?”

燭陰沒有話，邊走邊目不轉睛地看着，表情嚴肅慎重，彷彿是在研究着什麼曠世之作一般。

“怎麼?這些畫有法?”蒼幽問道。

燭陰點零頭，道:“我曾經見過。”

“你見過?你以前來過這兒?”蒼幽驚訝地問道。

燭陰搖了搖頭，道:“不是在這裡看到的，是在人間看到的。”

“人間?”蒼幽皺了皺眉道，“那可真是邪了門兒了!這兒連上古大神都進不來，凡人如何能進來作畫?”

燭陰看着牆壁上畫著的一個頭戴羽毛，身着長袍，手拿鈴鐺正在跳舞的巫師，低聲道:“或許是這兒的人去了人間呢?”

“有幾分道理。”蒼幽來了興緻，也研究起那壁畫來。

壁畫最開始是一個頭戴羽毛，身着長袍，手拿鈴鐺正在跳舞的巫師。他的面前有幾個人兒雙手合十在跪拜行禮。

緊接着是那個巫師被綁在石頭上，一個彪形大漢揮着血淋淋的大刀，巫師的頭顱滾在一邊，赤目圓睜。

下一幕，還是一個巫師模樣的人在跳舞，眾人參拜。之後是巫師被亂箭射死了。

再往後，依舊是巫師模樣的人在跳舞，眾人參拜。之後是巫師被五馬分屍。

蒼幽將壁畫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嘆了口氣，道:“人各有命，富貴在，福禍相依，否極泰來。”

“否極泰來?”燭陰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道，“何來的否極泰來?巫師受眾人參拜，之後慘死。一直到最後，他的命運都沒有改變。”

蒼幽見他的反應有些大，心裡隱約覺得這畫可能與大巫有關。可是，妖巫大戰之後，巫族備受尊崇，是不可能世代遭此劫難的。那便是莫家了!

他指了指最後的一幅畫，道:“你看，最後這個人雖然死了，可是他的命運對周圍的一切產生了影響。那是可以改變一切，跳出原來輪迴的命運。”

燭陰聞言，微微皺眉，他明明記得最後一幅畫畫的是莫來的四叔公莫志孝。

壁畫上的人手持尖刀刺進了自己的胸口，鮮血在胸口暈開，像極了夢裡那火紅色反卷如龍爪的花。

難道是自己記錯了?

燭陰快步走過去，那幅畫還在，跟他在莫家祖墓里看到的一模一樣。可是，在那幅畫的後面，又出現一幅畫。

畫上面巫師模樣的人躺在棺材裡，雙眼緊閉，表情安詳略帶笑意。棺材邊跪着一些人在哭泣。從棺材的一頭延伸出一條路，路的盡頭有太陽、月亮、春花、夏雨、秋風和冬雪。路上有個人，正回頭衝著他笑。

“路上的這個人跟棺材裡的人一模一樣，就意味着，他雖然死了，可是卻走上了陽關大道!”蒼幽道。“這難道不算是個很好的結局嗎?”

最後的這幅圖顏色鮮艷靚麗，似乎畫上去不久。燭陰看着那畫中的人陷入了沉思。

死的是誰呢?

是莫來死了，然後......莫家走上了一條新的道路迎來了新的明嗎?

“咦?”蒼幽突然驚呼了一聲，只見他指着那畫道，“這幅畫的下面有東西!”

燭陰聞言，慌忙湊過去看。

“你仔細看這條路!”蒼幽道。

燭陰依言仔細觀察着，那條路是用兩道黑色的線畫成的。路面則與牆壁灰色一樣，可是仔細看的話，路面上有幾處的灰色與牆壁的灰色並不完全一樣。而且裡面還有星星點點的紅色。

燭陰再去看別處，發現也有些地方有違和福縱觀整個壁畫，雖然筆法不甚高超，畫面不甚精美。可是，全都是一氣呵成，無一處修改的痕迹。

“最後一幅圖的下面應該是別的圖。”蒼幽道，“這個是改過的。這是不是意味着原本既定的結局被改了?”

燭陰沉吟片刻，道:“嗯，因為過程被改了。”

蒼幽撇了撇嘴，道:“你下界之後，我一直隱姓埋名潛伏在鐘山，對你和巫咸在人間的事不太了解。這個應該跟巫咸轉世投胎去的那個莫家有關係吧?”

燭陰點零頭，道:“我就是在莫家的祖墓里見到過這牆上的壁畫。只不過那個時候還沒有最後的這一幅。”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你和大巫提前十年回到這裡，確實改變了一些事情的結局?”蒼幽問道。

“但願如此。”燭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