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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挺尷尬的沉默

就好比你僱傭了一個伐木工,並提醒他,旁邊就有一台超大功率的電鋸,然後這個人說了句“不用”,上手就把所有的樹給掰了。

這個比喻可能稍稍誇張了一點,但是在修理店老闆的眼裡,震驚程度其實相差無幾。着倒不是說他震驚於許白焰的技術有多高,因為發動機這玩意,經常壞的地方就是那麼幾處,有點經驗的人不用看也大概能猜出來,他只是震驚於,這個傢伙竟然直接就上手了而且看那嫻熟的樣子,似乎經常這麼干。

“還行吧,勉強當個人用。”老闆擺出一副見過大世面的表情:“但是這報銷每天兩個車程的路費,要求有點高”他淡淡的說道,其實剛才那幾下子,明顯就能看得出這個少年是在修理廠里爬了多年的老手了,所以,他在震驚於對方的年紀和喜歡直接上手的習慣之餘,也直接略過其他的流程,開始了最重要的一步,那就是向下壓工錢

可就在這時。

“哎,他一個月給你多少。”

一個粗重的聲音由遠而近傳過來,許白焰回過頭,看到了一個鬍子拉碴的人走到了自己的身邊,看都沒看老闆一眼,就直接問道。

就像是之前說的,現在修理工這個行業實在是不景氣,有點能力的,都跳槽去了大一些的公司,而還在這裡等着招人的私家工坊,能遇到的應聘者已經越來越少了。所以當這個少年來到“家用器材維修區”的時候,就算他是來應聘學徒的,那也有着好幾雙眼鏡盯着,而當他用了不到兩分鐘時間就修好了那台發動機後,更是相當於在自己腦門上貼上了一個“老油條”的標籤,那麼接下來的情況,也可想而知了。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修理店老闆無疑是認識這個人,所以他立刻擺出臉色,站到了對方的面前,並且也將許白焰攔在了自己身後。

那鬍子大叔一臉的惡相:“你別在這坑人家,誰不知道你們廠子的修理台全是最老型號的垃圾貨!”然後便抻着腦袋衝著許白焰喊:“兄弟來我們家,檯子是v3型號的!”

許白焰微微有些發愣,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在科賽曼公司里處處遭到白眼,而在這裡的應聘竟然是如此的順利,甚至有些順利過頭了,所以一時間,他也有些無從適應,只能尷尬的朝那後來的鬍子大叔笑了笑,心想,你這都多大歲數了,還叫我兄弟,這未免也太拼了點。

“每天兩個車程的路費,加餐補,同意就簽字!”那修理店的老闆聽對方的話,似乎惱羞成怒,畢竟要到手的鴨子竟然還有人來搶,那不管是誰都會有點火氣,所以他頭也不回的嚷道,還推了一下對方。

這倆人就這麼吵了起來,而這一吵,便又引來了周圍的一些矚目,還有人好奇的走了過來,所以漸漸的,這個圈子有了擴大的趨勢。

在不遠處的一條小道便上,停着一輛轎車,這輛車已經在這裡停了4天了,一動不動,大家都知道車裡有一個人,但是好像除了吃飯上廁所,這人就一直呆在車裡,沒人知道他在幹嘛,反正幾天下來,也沒人想去管他了。

小劉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幹嘛,自從4天前開始,“頭”的心情就變得莫名的暴躁,似乎是經歷了一件讓自己很難接受的事情,喝酒的次數也多了,動不動就發火,連主任親自下發的工程也不幹了,就好像是自己老婆被人搶了一樣,但是誰都知道,他的生活里除了機械和酒之外,就從來沒有過任何女人。

小劉躺在車裡,看着手中的那張從應聘信息上扣下來的照片,這是一個看起來不大的少年,頭髮很短,抿着嘴,他不知道這小子到底怎麼得罪那個老流氓了,他也不敢問,反正自從那天之後,“頭”就把自己發配到這裡,說只要看到這小子,立即通知他可這都過了4天了,連個影子都沒看到,所以他下定了決心,明天必須得和“頭”申請,換一個人來盯着,不然小劉都感覺衣服上的臭味已經要和自己融為一體了。

突然,他覺得外面好像有些嘈雜聲,小劉撓着已經4天沒洗的頭髮,瞄了一眼車窗外,然後看到了一些人圍在了一起,不由的苦笑一下,難道又因為搶應聘者吵起來了?

哎,這些街邊的店鋪總是連個修理工都找不到,而自己公司里卻每年應聘都擠破頭,一想到這,他就苦笑了一下,又不禁為自己已經進入到公司而鬆了口氣。隨後他百無聊賴的看了一會,覺得沒啥意思,便收回了目光,準備再眯上一覺。

這時

“嘟嘟——”車裡的識別系統叫了起來。

小劉皺了皺眉,點開了車頂安放的“面部識別系統”,緊接着,窗外人群的畫面便出現在了轎車的擋風玻璃上,而人群中,設定好掃描對象的小紅圈,清晰的標示出了一個目標。

小劉猛的坐了起來,手忙腳亂的踢翻了一摞合成餐的餐盒,他也沒管,抻着胳膊抓起了車內的對講機喊道。

“頭我找到了!”

過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其實大家也不知道具體的情節,只是知道,有兩個人因為一個修理工吵了起來,這種事情倒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但是二人爭搶的應聘者竟然是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臭小子,這倒是有些稀奇,而人畢竟是群居動物,在一些帶動之下,總是有種衝動催促着自己也來摻上一腳,所以漸漸的,也有其他的幾家工廠試圖招攬許白焰,並且開除的條件也都不錯,這讓他異常的欣喜。

可就在這愈演愈烈的叫嚷聲中。突然,天空之上傳來了一陣轟鳴。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們同時抬起頭,望向了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然後,就在那巨大建築群的縫隙中,一輛剛剛問世不久的“懸浮式直升機”極速着飛馳而來,卷着劇烈的狂風蠻不講理的降落到了眾人面前的街道上。

緊接着,直升機的門被猛的拉開,周述披着皺巴巴的白大褂,頂着亂七八糟的頭髮走下了飛機,他一手捏着喝了一半的灌裝啤酒,一手直指人群中的許白焰,像個流氓一樣的喊道

“就這小子,我看誰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