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戈在走，一步步向上。

長長的台階上頭，是火車站。

三天前，在家裡。

“媽，我從單位辭職，不幹了。”

吳戈若無其事地對媽媽說道。

失去修為，從仙界出來之後，吳戈很快就找到了組織。

“你這是什麼話？”老周震驚地說道，“修為沒了，就不在組織幹了？你是負責教學的，沒有修為也可以……”

“不必了周頭，”吳戈笑道，“我可不喜歡尸位素餐，白拿錢不……”

“你是做過貢獻有大功的人，你就這樣走了，讓組織其他成員怎麼想？”老周生氣地說，“那以後我還怎麼鼓勵其他成員干工作？”

“我是自願的嘛，我有自己的想法。”

吳戈笑道。

“那行。你給我個能說服人的理由。”

“呵呵……我要修行，這理由夠充分吧？”

老周沉默片刻。

“小吳啊，其實老黃……已經跟我談過了。”老周的聲音低沉而平緩，“我知道，其實你很難再、很難再……”

“我沒說一定就是修仙那個修行。”吳戈照舊笑呵呵的。“你也知道，這世上的事情都是修行……”

“那你何不就在組織修行？”

老周詰問道。

“我想多見些人，多見些世面……塵世歷練嘛，自然要多去市井之間。”

老周低頭不語。

“你一定要去市井修行也行，但不能離開組織。”最後他說道，“唐文治同志也是不會答應的。你至少要在組織里掛一個名……”

“組織要是有事需要我做。只管打招呼。掛名就算了。”

吳戈把銀行卡放在桌上，起身說道。

“哎，小吳你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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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得好好的為什麼辭職？你犯什麼錯誤了？”

媽媽小心翼翼地問。

“沒犯什麼錯誤。”吳戈笑道，“其實我早覺得整天跑來跑去地太累。想安定一點。”

媽媽不吭聲。直覺告訴她，吳戈不在單位幹了，不會是“想安定”那麼簡單。

不過……也好。戈兒那單位，神神秘秘的，一天到晚教人操心。換個別的工作也行。

“那，下一步你打算做什麼？”

她問。

“嗯。我想去陪老爸——到他那裡打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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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戈一步一步地走，一步一步向上。長長的台階上是火車站，他手裡拎着一個大包、一個小包。他準備去陪爸爸一起打工。

失去了修行，這身體也不行了。他一邊呼呼喘氣，一邊費力地把大包往台階上拖。以前這點高度，隨隨便便就……唉！

兩天前。

“你該兌現承諾了吧？”

林清問道。

吳戈一笑。

“為什麼你不再努力試一試，看能不能贏回鹿櫻的心？”

他問。

林清愣了一下。

“我……努力過不止一次！你什麼意思？你又想反悔？”

吳戈沉默片刻，道：

“我覺得我配不上她……我的物質基礎太差了。”

“你找什麼借口？誰都知道你有一份好工作！”

林清暴躁地說。

“我的工作已經沒了。”

吳戈說。

“你……”

林清怒不可遏地衝過來，雙掌猛搡在吳戈胸前。吳戈猝不及防，一下被林清撞到在地。摔了一個悶的。

“你……你不是會功夫嗎？”

林清那副震驚的表情。就像是被人一把推到在地的是他，而不是吳戈。

“我的功夫也沒了。”

吳戈哼哼着從地上爬起來，艱難地說。

“這怎麼會……”林清獃獃地說。然後，他想起了什麼。

“你說，你們跟外星人打仗？”他湊近吳戈，問道。“那。前幾天那場所謂的流星雨，是不是……”

“我不會說的。”

“很多人都說看到了，有人看見了外星人的飛船！”林清情緒激動。“你是不是在跟外星人作戰的時候受傷了？”

“總之我現在已經沒工作了，而且身體也很差。”吳戈說，“我現在這個樣子，確實……”

“你這是工傷……不，是戰傷。國家難道不管嗎？”

林清自顧自說道。

“而且我還不知道我以後的身體會出現什麼變化。”

吳戈抓住林清的雙肩，注視着他的眼睛說。

“你……你受核輻射了？”

林清小聲問。

……

吳戈捏捏自己的腦門。

“總之，我沒你合適。你再努力試一次，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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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戈一步一步走。一步一步向上。

他幾乎丟掉了一切，很輕鬆，但也有些失落。

他快要走到台階的頂端了。

“吳戈。”

突然，他的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他回頭一看……

“師妹？你怎麼會在這兒？”

他訝異地問。

我會告訴你，其實我一直在後面跟着你嗎？程穎霞心想。

程穎霞走近吳戈。憋了半晌，憋出一句話：

“你……你也太傻了。”

吳戈有點摸不着頭腦。

“什麼？”

他問。

“我是說……你不該把氣還回去的。”

程穎霞噘嘴說。

吳戈明白過來了。

“那本來就是人家的……換你你怎麼做？”

他笑着問。

“可我覺得你太可惜了。”

程穎霞低聲說。

“沒事。我會修回來的。”

吳戈輕鬆地說。

沉默。

“你去哪兒？”

程穎霞看着吳戈手裡的包問。

“去陪老爸打工。”

吳戈輕鬆地說。

“嗯……還回來嗎？”

“當然……我老媽還在這兒呢。”

“那，要是葛阿姨也跟你們過去，你們以後就不回來了嗎？”

程穎霞狡黠地問。

“嗯。還是要回來的……我們家的房子還在這邊。”

吳戈沉思着說。

程穎霞有點生氣。

“那要是房子賣了呢？”

“呃，房子賣了么……”

吳戈完全鬧不懂程穎霞什麼意思……這好像是在抬杠的節奏？

“房子賣了，這邊也還有幾家熟人……嗚。”

他說不下去了，程穎霞吻了他。

吳戈沒有想到。程穎霞自己也沒有想到。

“你……不要想歪了。”放開吳戈之後，她臉蛋紅撲撲地說道，“我、我只是覺得你有點可愛……我說的不是那種可愛，是那種……”

吳戈撓撓頭，他的臉也很紅。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努力裝出一副非常鎮靜的樣子。希望程穎霞不至於看見他的心跳得有多厲害。

“你明白什麼？”

程穎霞的小嘴噘得分外高。

“那就是說，我不需要為你……還有這件事負責了？”

吳戈一本正經地調侃道。

“你敢！”

程穎霞很認真地威脅道。

吳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笑了一下。

“過去以後要給我打電話。”

一旦看出吳戈已經接受了自己，程穎霞心裡就有了底，並且順理成章開始提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