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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夾河之戰四

更不要尼堪不僅僅代表自己。

還代表洪承疇軍中的八旗勢力。

洪承疇獨擋一面,手握大軍,北京就真的放心,軍中沒有足夠的八旗子弟,北京能放心才怪。

即便是曾國藩時期,曾國藩的湘軍成軍之際,還是先推出一個滿人將領。

所以洪承疇只能容忍。

好在尼堪也算是一名悍將。衝鋒陷陣,不讓於人。

洪承疇雖然已經下決定與曹宗瑜一戰,但是還沒有放棄建立浮橋,只是附近能夠徵召的船隻,都已經被付之一炬了。

大量的木材都要重新砍伐,甚至將百姓的房子給拆了。

所以這樣大的攻城量一兩日之內,根本完不成。也就是第三日,先行修建了一道浮橋。

只是這樣浮橋,不過數尺寬,只能容兩三並行通過。但是想過完十萬大軍,再加上所攜帶的輜重,恐怕不是一日兩日可以渡完的。

所以洪承疇誰也不許渡河。

就是為了防止引起軍心崩潰。

而這個時候,夏軍也到了。

就在清營南邊十里左右,夏軍在曹宗瑜的指揮之下,安營紮寨。雖然大戰未起,雙方騎兵已經廝殺過不只一次了。

高元爵等人紛紛上陣,與清軍交手。不過清軍騎兵還是勝過一籌,逼得他們回到夏軍軍陣邊上。

不過夏軍步陣嚴陣以待。清軍騎兵也不敢沖夏軍步陣。

沖夏軍步陣的下場,所有清軍騎兵都知道。

曹宗瑜這一次,帶着一種孤注一擲的感覺。

曹宗瑜比洪承疇走得慢,很重要一個原因就是,凡是清軍放棄的府縣,曹宗瑜都要派人接受。而且派遣人留守。

因為這是大軍的糧道所在。

而張軒也沒有讓曹宗瑜孤軍奮戰,而是源源不斷的將洛陽城下的軍隊,派遣出來,就跟在曹宗瑜的後面,依靠府縣城池建立一道後勤線。

如果府縣之間的道路過遠,還會在中間修建一座堅硬的營盤。

大抵是運糧隊一日所能到的地方。

這明代的驛道有很多重合的地方。很多營盤都是用驛站改建成的。

故而曹宗瑜麾下軍隊雖然與洪承疇相差不大,但是實際上,曹宗瑜動用的軍隊是洪承疇一倍有餘。

只是這些兵馬都安置在後勤線上了。

這就是永樂大帝北伐蒙古時候所用的辦法,也只能這個辦法,才能動用五十萬大軍之多。

洪承疇並非沒有想過,襲擾曹宗瑜的糧道。只是不可能做到。即便僥倖得手一兩

次,不過焚燒一兩個批次的糧草。決計不可能做到讓曹宗瑜斷糧的地步。

既然如此,這樣的小勝利,對洪承疇來說,毫無意義。最多是停滯曹宗瑜腳步的辦法之一。

在夏軍騎兵多起來之後,這個辦法也行不通了。

而此刻曹宗瑜放棄了修建糧站,從當初蘇添村到這裡。已經在後方糧草支援之外作戰了。

曹宗瑜修整一日。

召集軍中所有的將領,厲聲說道:“攻洛陽城,你們都看見了。知道有多慘,北京城池之堅固,還在洛陽城之下,你們想如攻洛陽城一般,攻北京城嗎?”

“而今清軍各部,只剩下洪承疇這一部了,吳三桂西去,濟爾哈朗身死,只是大敗洪承疇,這北伐之戰,就到了收尾階段了。”

“你們能不能封侯,就要看今日一戰了。”

下面的將領左右對視,只覺得鼻孔之中所出的氣,都變得炙熱起來。每一個人臉色通紅,就好像是有一把火在中間燒起來。

“末將請戰。”高元爵大聲說道。

一時間不知道多少紛紛出列。

特別是很多都邊緣化的將領,如劉文秀,艾能奇這些將領。他們所帶的都是二線部隊,如果不是洛陽城下大戰。主力軍損失太多,即便是增補了人員,一時間也不必修養很好的二線軍隊強多少。

根本輪不到他們參與如此決戰。

倒不是張軒對他們有限制。

到了張軒這個高度,能被他所關注的將領,也就是曹宗瑜,鄭成功,李定國,袁時中,這個級別的將領。

至於如果劉文秀,艾能奇這樣已經剝脫了原本的兵權,融入夏軍體制之中的將領。張軒根本不在意。

只是張軒不在意。

有人在意。

即便劉文秀等人是被李定國從雲貴總督府之中趕出來的,但是所有人心中,他們依然是李定國的人。

軍中最大的派系,就是張軒的嫡系。

其次就是李定國的大西軍一派,鄭成功鄭家一派,袁時中衛國公一派。即便是張軒嫡系之中,也是有派系的。如臨潁營一派。

就是當初張軒在臨潁起家的老班底派生出來的,號稱嫡系中的嫡系,還有曹營一派,闖營一派,革左五營一派。

這些派繫到了現在也分分合合的。

比如賀虎頭,算是革左五營一脈的,也算是曹營一脈的。與高一功,袁宗第這些人闖營一脈的從來不對頭。

有些事情,張軒不在意。但是下面的人卻在意。

北伐之戰,這麼大的蛋糕,大西軍一派在李定國的帶領之下,吃得已經

夠多的,怎麼還想往這裡插手?想搶功?

自然暗地裡壓制。

只是北伐之戰規模實在太大了,而今各部夏軍在編人馬,已經超過了一百五十萬之多了,甚至還有一些臨時的,不在編的軍隊,再加上民夫之類。

恐怕整個夏朝動用了兩百多萬人之多。

這樣多的軍隊,高級軍官也不足了。

畢竟張軒在南京訓練出來的軍官,大部分只能充當低級軍官,有一些天賦異稟的或許能爬到中級軍官之中。

但是想獨領數營的將領,還不是他們能夠做到。

只能用這些將領。

所有人都知道,大戰之後,很多軍隊都要整編,倒是誰上誰下,說不得就看今日了。

夏軍大營之中,這種功名利祿之火,幾乎能將所有將領給烤熟了。而清軍營地之中,卻是另外的摸樣。

清軍中軍大帳之中。

清軍所有的將領,分為滿漢左右而立。

洪承疇說道:“我們身後就是北京城。”

“這一戰,是我們的生死之戰,勝則,回師北京,與京城守軍一起大敗鄭成功。我們還有一線生機。”

“佔據燕雲,坐擁大漠,南北對峙。”

“如果敗了,身首異處不用說,以昭武帝的本意,恐怕我們這些人都要生生世世打入另冊,與當初建文臣子一般。代代為娼,世世為奴?”

“你們不信,看看錢謙益是什麼下場?”

“江南但凡與錢謙益有一絲瓜葛,都死無葬身之地,我們這些人,你以為昭武能饒過我們嗎?”

洪承疇這一番話,讓所有人心中一寒,雖然在夏秋之季,但是每一個都好像在數九寒天一般。

其實如果讓洪承疇有選擇的話,他心中未必沒有投降的心思。

但是他知道,不可能了。

首先他與義軍可是仇深似海。

不知道有多少義軍死在他手中,連羅玉嬌的母親,從某種程度上,也算是死在他手上的。而這些人都在夏軍身居高位。

他投降過去,縱然一時平安,但是想得善終,卻是很難。

其次,就是他不想再投降了。

其實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內心之中未必沒有後悔,當初為什麼不一死了之,活着卻受此污名。

特別是在傅山的支持下,北地流言,將崇禎與洪承疇之間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的。似乎將洪承疇變得明亡的罪魁禍首。

而今洪承疇已經老了。早就沒有當初想做一番事業的不甘。

投降一次,已經是貳臣了,他才不願意做三姓家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