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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兒六姑娘不是想看柳二家的做那冰腦豆腐皮包子,這會子她正在小廚房裡發麵呢,奴婢這就帶您瞧瞧去。”

魏媽媽推着紀蕪出了上房。

紀蕪此時自是無心看什麼包子,謝了魏媽媽,徑自回了綠綺院。

許媽媽聽了半響無語。

“姑娘的意思是?”

紀蕪鄭重地點了點頭。

去了莊子上,太太的病能徹底治癒,有小黃花有空間,能養石,又有太太兩個小莊子,一行人還能餓死不成?

與其在這深宅大院里日日算計提防,伯府千金的身份她寧願棄如敝履。

她甚至覺得太太能與紀惇和離了更好。

當然這樣的話此時卻不能對嬤嬤說,畢竟她的倚仗她們都不知情,難免前瞻後顧。

許媽媽嘆息:“姑娘若去了莊子上......只怕白白便宜了汀芳院。”

到時候紀茝順理成章地就成了承恩伯府嫡出的六姑娘。

紀蕪絲毫都不懷疑這樣的事老夫人做得出來。一個不能為己所用的孫女,大概只能成為棄子。

是留下來助太太在這府里闖出一條出路?

還是出府,兩母女自己去過自己的小日子?

自打知道太太的病況,紀蕪不由地猶豫了。

自然,這樣的大事,綠綺院的人誰說了都不算,這一晚紫柃出府時,帶上了許媽媽和紀蕪各寫的兩封信。

第二日清晨,紫柃比常日回來得要早:

“......太太看了信,連葯都不肯喝了,讓奴婢帶一句話給姑娘......倘使姑娘執意要去莊子上,太太只有一死,免得拖累姑娘......”

紀蕪沉默。

許媽媽老淚縱橫:“姑娘,你要想想,當日太太散盡所有也要為姑娘上族譜,多少寒涼之家將天和有缺的親生骨肉棄之不顧,只有上了族譜族裡才會奉養姑娘終老......如今姑娘大好了,反倒要將這來之不易的身份拱手讓與他人......果真去了莊子上,姑娘小時還好,大了又將如何?太太一生所願就是姑娘一輩子能平安喜樂......這是拿刀在剜太太的心啊!老奴昨日是老糊塗了......”

紀蕪眼有淚光:“嬤嬤不糊塗,嬤嬤只是兩難。”

......

綠綺院的小廚房日日炊煙裊裊,紀蕪一如從前每日里去上房晨昏定省,隔一天也送上一兩樣精細小點。

祖孫倆當天的對峙彷彿從來沒有發生過。

不知是否因為紀蕪先用行動服了軟,眾人明顯覺得綠綺院的分量在上房心中又重了幾分。

因十五日紀蕪紀芙去定國公府赴宴的事算是定了下來,大夫人蔡氏便往綠綺院送了一回野鴨子、一回新制的堆紗花、一回七芳齋的卷酥。

大少奶奶蔣氏甚至帶着紀芙親身來走了一遭,後者扭扭捏捏,約莫一時不習慣針鋒相對的立場轉換過來,倒也趕着喊了一聲“蕪妹妹”。

十四日,老夫人又命如意送了一回東西。

“......這一樣還是老夫人年輕時戴的,積年的老物事了。姑娘年紀小,頭上不好多戴首飾,倒是這東珠串往手腕上一串再好不過,既好看又體面。”

那東珠粒粒一般大小,顆顆渾圓勻稱,淡淡的珠輝華光流動,一看既知非凡品。

紀蕪默不作聲地接了,如意又拿出一件雲錦面子的貂頦滿襟暖襖,笑道:

“這衣裳可是奴婢們這幾日日夜趕工做的,活兒粗,姑娘可別嫌棄。”

紀蕪冬日裡家常穿的幾身錦襖料子都只是平常。

十五日,臨出門時老夫人又將如意指給紀蕪:

“聽說你身邊的大丫鬟近來身上有些不爽利,且讓她在家歇着,如意跟了你去。”

紫柃這些天白日里大都在補眠,對外就說了一個身子不適的借口。

老夫人自是不會連一個丫鬟的健康狀況都考慮周到,紫柃有拳腳在身是闔府皆知的,這大約是防着出了府,萬一紫柃起心跑去莊子上......

辰末,紀芙帶着貼身丫鬟連枝、連葉,紀蕪帶着如意、綠梔,各坐了一輛翠幄八寶如意車,前後又有媳婦婆子跟車,浩浩蕩蕩往定國公府而去。

定國公府位於風荷里,煊煊赫赫佔據了大半條街,目測比承恩伯府尚要大上三分。

承恩伯府的馬車到時,大門前已停了滿滿當當不下十數輛車。

紀蕪老着臉,命如意從車裡遞出帖子,說了一句“後頭車裡是我大姐姐”,便裝作看不見司客的媳婦子臉上詫異愕然各種表情,若無其事地上了定國公府迎客的暖轎。

好在定國公府的下人們極有眼色,紀蕪扭頭一看,紀芙已經跟着上了後面的轎子。

一路穿堂過院進了正房,曹夫人想是早得到了消息,待倆姐妹極為親熱,面上一絲異樣都不見,大大地誇了一回紀芙的花容月貌。

直誇到紀芙自己都確信自己其實是受邀來參加這場花宴了,心中的忐忑不安一下子蕩然無存,歡欣雀躍地附和曹夫人說起趣事來,又和屋子裡的幾位姑娘搭上了話兒。

不多時,定國公府的三姑娘攜着紀芙的手,向嫡母告退。

“去吧去吧,倒是我沒眼色,拘着你們小姑娘家在屋子裡......這會子客也沒到齊,都出去玩兒吧,你蕪妹妹身子弱,吹不得風,留她在此陪我說說話兒也就是了。”

穆三姑娘故作不依:“顯見得母親偏心,有了蕪妹妹就不疼女兒了。”

撒了一場嬌,笑着出了正房。

女孩兒們辭了出去,丫頭媳婦子避去了退步,此間,曹夫人着實對紀蕪噓寒問暖了一番。

紀蕪很是不好意思,主動提起紀芙不請自來的事:

“原是我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場合,膽怯了,請大姐姐來給我壯膽的,還請夫人恕過擅專之罪。”

“你這孩子,多日不見,怎得又生疏起來。”

曹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也值得這般大張旗鼓來賠罪?這一冬賞花的日子在後頭呢,你多來陪伯母說說話兒,下回讓媳婦子給你大姐姐補上一張帖子也就是了。”

這是給了句準話。

紀蕪臉上的笑容帶出了謝意。

曹夫人轉而壓低了嗓子。

ps:姑娘們端午快樂,吃了粽子沒?

晚上還有一章,會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