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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紅林死域

紅樹林中,每條從蔭頂垂吊上去的褐色蔓藤上居然都系著一具死屍的脖子,這些死屍年份不一、體貌不一,有的曾經風化成了骸骨,有的則還停留在乾屍階段,而且這些屍體全部被劃一划一的懸掛在三米高的高空,一道熱風拂過,這些屍體就彷彿風鈴普通隨風搖曳了起來。

樹頂上多不勝數的死屍讓眾人不寒而慄,但雖然如此,人的獵奇心終究還是打敗了恐懼心思。他們動也不動的佇立在原地,專心致志的盯着這一蔚為大觀的奇特景觀,冷汗默契地從他們的額頭上不約而同的涔涔流了上去。

“那股臭味就是從這些...死屍身上傳過去的嗎?”慕容青仰着脖子輕聲呢喃道。

“不,沼氣在紅樹林中是本來就有的,而且們看,這些屍體年代曾經很長遠了,有些都快爛完,要有氣息也早就流失了...”着,扎穆德就提起了氙礦燈,讓強光在這些被蔓藤掛住的屍體中又審視了一圈————————放眼望去,這些屍體中居然還有些是穿着蒙古族服飾的人,雖然布料曾經被腐蝕得支離破碎了,但單從服裝的紋路下去看,扎穆德就能一眼判別出這終究是漢人還是本地的族人。獨一讓扎穆德不解的就是,這些死屍身上裸顯露來的肌膚都像是少了一層,腐爛烏黑的肌肉全部綻放向外翻了出來,簡直就像被人硬生生的扯掉了一塊肉一樣。

“這些屍體少也死了個五六十年了...”扎穆德總算是閱歷過大風大浪的,臉上的神情曾經從後來的驚慌轉換成了嘖嘖贊奇,但待光線聚焦穿透到空中第二排屍體那兒的時分,扎穆德臉上的驚奇表情居然瞬間隨風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惝恍的容貌。

他吞了口唾沫,渾身戰慄的道:“看來我奶奶的...是真的。”

“奶奶?”方琳顰了顰眉,問道。

扎穆德驚詫地點了點頭,隨即他將礦燈扛到了肩頭上,讓光線照在他剛才看到的地方。只見強光穿透的前面一排藤掛的屍體,這些屍體身上全部都穿着一套綠色軍服,而且這些軍裝不同於中**人,赫然就是三十年代的日寇軍服,一切的死屍臉上都掛着一幅驚惶至極的表情,像是在瀕死的時分看到了什麼可怖的怪物普通。

“假設我的判別沒錯,這些屍體就是當年的日軍斥候。”扎穆德的嗓音略顯嘶啞的道。

“這不是關鍵,成績是他們怎樣被吊上去的?要是一致自殺,應該也不至於多此一舉把本人吊得這麼高,況且這些屍體年代長遠,身上的骨骼一碰就碎,他們的頸椎相對不能夠支撐七八十年這麼久。”方琳右手食指關節頂着唇朵分析道。

“我覺得這有能夠是當地的大型祭奠,元朝的成吉思汗就曾把侵入藏區的十萬外寇殺死,將他們的屍首全部用繩子垂掛在城牆上排成一圈,既用來祭奠天地,又以儆效尤。”慕容青一面在口罩中傾吐着大口喘息,一面斷斷續續的為大家整理出了一點眉目。

扎穆德轉頭望了一眼身旁沉默不語的李濤————李濤的神色很差,近看上去,他的臉甚至有一種白得發綠的嚴重營養不良感,兩頰和眼眶深深的凹陷了下去,像蝦米一樣佝僂着背脊,低搡着頭,兩片嘴唇不斷的碰撞在一同,似乎在反覆嘟嚷着什麼,從嘴型上判別,他彷彿不斷在:我好餓...我好餓...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李濤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如死屍般的森冷戾氣。

察看了一陣後,扎穆德心中曾經奠定了要提防李濤的心思,暗自將右手的大砍刀握得緊緊的,蹙眉思忖起了李濤曾對他的一句話:“穆德,我要是出了什麼事的話,也希望秉承着我的意志,帶領他們,讓他們好好活下去...”

他正過面來,清了清喉嚨里積聚的唾液,道:“不管怎樣樣,這個地方一定不能久留了,還是快點從這裡走出去要緊。”語畢,扎穆德就將礦燈一把塞到了如驚弓之鳥的歐陽尚峰懷中,本人徑直的跨着大步走到了一棵樹旁邊。

突然,他提起了手中的大砍刀,用力地向樹榦劈了兩下,雖然這兩刀下去就曾經消耗了扎穆德的大半體力,但這棵樹的枝幹上還只是印下了一條不深不淺的刀痕。

扎穆德若有所思的摸了一下樹皮全部零落的樹身,兀自呢喃道:“這他娘的都快長成活化石了。”

做好了路標後,扎穆德又折返了回來,他招呼也不打就繞到了歐陽尚峰身後,拉開了他的背包,從中取出了一個像懷錶樣的野外指南針。細心觀看了一會後,扎穆德抬起頭,伸手指着一條兩邊都長着密稠水草的彎曲甬道:“往這條路走,應該就能穿過林子到呼倫貝爾了,而且這些水草生長的方向都是朝着那邊長的,明這個方向曾經有陽光穿透出去,我估量**不離十了,們以為呢?”完,扎穆德扭頭看了一眼眾人。

半晌後,發現他們都無異議,就自顧自的邁開了步子向那個方向走去。

一路無話,扎穆德由於必須集中肉體判別方向,所以不斷低頭看着指南針,即使要話,也多是訊問眾人對於方向的意見。

氛圍一工夫壓制了起來,或許這樣頭頂上滿是死屍的環境下,誰也不想啟齒話,只是一個勁的悶着頭向前邁動步子,時不時的也會提心弔膽的朝兩邊環顧一下,但通常看了不到兩秒,就又被斑駁陸離的詭異氣場嚇得扭回頭來。

……

漸漸地,泥水曾經漫過了他們的膝頭,每往前跨一步,爛泥就會把他們的靴子死死的吸住,非要使出吃奶的力氣來,才能將腿提起,而且兩邊的水草搔弄得他們的腿奇癢無比,歐陽尚峰幾次都想伸手去撓,但每次都被扎穆德及時的制止了。

所幸的是,他們走了這麼長的工夫,居然並沒有遇到預料中讓人彌足深陷的沼澤,而且這裡彷彿半隻蚊蠅都沒有,不,這一路上他們甚至連半隻生物的影子都沒有看到過,只要林子深處無盡的蛙鳴。

都動物的第六感比人敏感,扎穆德這時總算知道那些蛇群為什麼一看到他們進入紅樹林,就往回撤了,或許在那些響尾蛇的眼裡,在他們踏入紅樹林的第一步,就曾經是死人了......

合理扎穆德低頭沉思之際,前面的歐陽尚峰突然鬼叫了一聲。

扎穆德趕忙回過神來,急匆匆的調轉腳步走了過去,看着一臉惶然的歐陽尚峰,追問道:“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