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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他宋希濂長期與紅-軍交戰的經驗,他認為紅-軍中實力最強的部隊也就是他們的紅一軍團和紅三軍團,而且這兩支部隊與中央-軍相比,也就強在勇敢不怕死、強在他們的戰術靈活。

一旦他們的最高領導人強迫他們放棄了靈活機動,而停下來與中央-軍進行陣地戰的話,這兩個實力最強的軍團與他的第三十六師也就不相上下。

雙方長期打下去的話,他的第三十六師因為彈藥充足、補給充分而越戰越強,紅-軍則因為武器少、火力少、彈藥補充不足而越戰越弱。

宋希濂不敢吹牛說能面對面地幹掉紅一軍團、紅三軍團,但他可以憑藉陣地層層推進,最終打敗對方。

他不相信這個突然冒出的部隊會比紅一軍團、紅三軍團更厲害,真有這麼一支部隊的話,紅-軍最高領導早就拿出來保護他們的中央蘇區了,還會等到現在?

他也知道這支部隊的赫赫戰功,不但消滅了桂軍的一個師,還滅了蕭致平率領的兩個師,但也不能就此說這支部隊就是無敵了。

這支部隊消滅桂軍的那個師,完全是憑藉地形,完全是利用了桂軍輕敵的思想。他們巧妙地利用地形不斷地削弱桂軍的力量,然後利用繳獲桂軍的火炮對正在爬山進攻的桂軍進行轟炸,從而導致桂軍慘敗。

這是戰術上的勝利,根本不能說明他們的實力就比桂軍強。

而蕭致平的兩個師是如何剿滅的他不清楚,但想必也是採取了示敵以弱戰術。然後對地形不熟的蕭致平兩個師採取包圍、分割的辦法予以全殲。

可現在我宋希濂的第三十六師是處於防守。有大量的城防工事可以借用。有城牆可以憑藉,而且贛-州城裡糧草、彈藥充足,我部又是以逸待勞,……,無論怎麼說我這一方都是佔上風的。

贛-州曾經被紅-軍佔領過,又是封鎖中央-蘇區的最前線,中央-軍對這裡非常重視,早就修築了大量的工事。城裡城外明堡、暗堡層出不窮。戰壕、交通壕四通八達,很多碉堡還是用水泥和鋼筋澆築的,小口徑炮彈就是直接命中了也難以摧毀。

在贛-州休整的這段時間裡,宋希濂的第三十六師官兵並沒有放羊,而是分期分批地熟悉了城防工事,他們隨時可以利用它們進行防禦作戰。

紅-軍以前幾乎沒有火炮,這次繳獲了桂軍的火炮,也最多與他第三十六師的火炮差不多而已。

一方無險可借的守,必須進攻;一方處處有可以依靠工事的守,宋希濂無論怎麼想都想不到自己會有失敗的理由。

對於進攻與防守。一般情況下雙方要達到一比四甚至一比六,進攻一方才能說佔上風。現在第三十六師有三個齊裝滿員的團,人數接近五千,難道紅-軍會來兩萬甚至三萬人?可能嗎?更何況戰鬥是在中央-軍的腹地作戰,時刻擔心其他地方的中央-軍殺來,他們追求的只能是速戰速決,一旦戰事拖長,他們就會陷入四面八方的包圍之中。

宋希濂越想越是信心十足,越想越認為自己立功的機會到了。如果這次立了功,那可是可以直達天庭,直接被蔣芥石知道,這機會難得啊。老子就只守不出擊,利用裡面充足的彈藥、糧食守上十天半月,真要出現危險了再跑不遲。

這封電報里的意思不就是守與防完全自己做主嗎?一個中級軍官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權力?又什麼時候有過這麼好的機會?真是天助我宋希濂成名啊。

他不知道的是他這份功利心害了他,讓他丟掉了性命,二十八歲就死了。

歷史上他還有一段輝煌的日子要過,他是蔣芥石手下重將,歷任國民革命軍第七十八軍軍長,第七十一軍軍長,第十一集團軍總司令,華中剿匪副總司令兼第十四兵團司令。1949年被解放軍俘虜,1959年12月特赦,1980年宋赴美探親,後定居美國,直到1993年86歲時才逝世。

宋希濂顯然不是魯莽人,接到電報後就立即還召集手下部將進行了討論,讓大家思考是留還是守。

雖然他沒有明確說堅守贛-州,但他手下的將軍不但明白他的意思,同時他們也希望藉助機會立功揚名。就是最保守的將領也不反對先守一段時間再說,看情況不對的時候再撤退不遲。

見眾人意見一致,宋希濂終於下定了決心:守!

他很快就給新的上司顧祝同和蔣芥石都發了電報:“……,職部上下決心與共-匪一戰,以報蕭致平將軍冤死之仇。晉軍傅作義將軍以一師孤軍守涿州近三月,職部雖然不才,但以中央-軍數千雄獅又有堅城可倚,足以給共匪以重挫。職部不敢言全殲匪軍於城下,但可以以自身為餌吸引匪軍于堅城,待我中央-軍齊至,則可徹底消除匪患。事若非人所料,職部將率全軍斷然而退,決不做無謂之爭……”

不得不說宋希濂這份電報寫的不錯,言辭雖然平淡,但裡面不但強調了紅-軍的強大,強調了自己並非貪功而是要報蕭致平戰死之仇,而且也為自己留下了退路。

宋希濂的這封電報得到了顧祝同的認同,因為他從電報了看到了“退”字:也就意味着宋希濂只會試探,而不會傻乎乎的死頂。

同樣這封電報也得到了蔣芥石的讚許,因為宋希濂的做法完全符合他想試探紅-軍實力又不與紅-軍死拼的心理,更為主要的是蔣芥石也存在着將這股紅-軍拖在贛-州城下,等他騰出手來,等到稅警總團過來的時候再給予全殲的心思。

這次中央-軍很難得的上下一心,君臣相諧。

而在會昌縣的那個旅旅長接到顧祝同發來的敵情通報和命令他馬上撤出會昌縣城,返身回到瑞金的電報後,一邊揉着睡眼朦朧的眼睛,一邊破口大罵。因為他這個旅今天下午才從瑞金過來,剛剛到達縣城並安排了布防後躺下還不到兩個小時,全身的疲勞還沒有消散呢。

他們本來就是遵命強行軍來這裡的,目的就是查找那支消滅了蕭致平部隊又突然消失的紅-軍部隊。現在這支部隊出現了,卻要他們馬上轉身撤退回去,這不是折騰人嗎?哪有這種朝令夕改的指揮官?

可是,軍令如山,加上私底下流傳的這支紅-軍戰鬥力超強,吃桂軍一個師和中央-軍兩個師就如吃黃豆似的,嘎嘣嘎嘣響,幾下就咬碎了。

這個旅長再不願意也只得將他的手下將領召集起來商量撤退的辦法,畢竟撤退以避開敵人的命令總比迎上去與敵人死打的命令好得多,畢竟誰也不願意死啊。

與這個旅長一樣,他手下的參謀長、副旅長和團長們一個個也是罵罵咧咧,只是他們不敢指名道姓地罵蔣芥石、顧祝同,統統以狗屁長官來代替上面的人。加上旅長也不想這麼快就走,所以討論了兩個小時眼看天色快亮了才定下撤退的計劃,才開始通知下面的部隊。

要知道天亮前後人的睡意是最大的,更何況睡覺前跑了那麼久的路,都快累倒了,現在喊他們起來轉身回去,誰不肝火大盛?誰不破口大罵,又誰不拖拖拉拉想多睡一會?

於是,奇怪的一幕出現了:該最先出發的部隊因為沒有睡足而遲遲沒有動身,拖拖拉拉的,還在磨磨蹭蹭罵罵咧咧。而那些按照命令及時出發的部隊早就動身,特別是那些正在布防的部隊在接到命令的那一刻就撤了崗哨開始打點行裝了——誰傻着去做無用功?早點走早點輕鬆。

按時出發的部隊官兵惡聲催促那些沒有按時出發的官兵趕快行動,別擋了他們的路;而沒有按時出發的部隊官兵卻罵動作快的部隊官兵是膽小鬼,怪他們搶佔了他們的道路……

加上天色還沒有亮,整個縣城亂成了一團。

縣城裡那些消息靈通的政府官員、富戶也急急忙忙地出城逃避,龐大的人流很快就擠入了混亂的軍隊中,導致隊伍還沒有出發就開始兵找不到官、官找不到兵。

就在此時,縣城西邊突然響起了槍聲,有人大喊:“紅-軍殺來了!”

這下子縣城更加亂套了,縣城裡的士兵一個個驚慌起來。特別是當聽到西城門的槍聲越來越激烈,中間還有不少迫擊炮的炮聲時,一個個嚇得肝膽俱裂。那些想多睡一會的官兵如裝了彈簧似地立即爬了起來。

膽子大的還拿起槍支,一邊跑檢查槍支和子彈,時不時還回頭望着槍聲響起的方向。而膽子小的乾脆連槍都扔了,只顧往前面跑。而那些地方官員和富戶也嚇得加快了部分,一窩蜂地往東邊的城門涌去,不少人背上背着包裹、肩上扛着箱包、手裡提着細軟……

很快,東城門被擁擠的人流堵得死死的,進不得退不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