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聲清響。
有人突然出現在了底線處，竭盡所能地向前伸長手臂。
再快一點……再快一點！一定要趕上！
在所有人都以為球就要打到長椅上的那一刻，那個人的指尖終於觸碰到了球，他指尖發力，將球狠狠擊飛了出去！
又是亦憐！他竟然還能從剛剛的位置趕過來補救！
這還是人類的速度嗎！所有人都震驚了。
球被亦憐擊打出了底線。這意味着出界，球在徹底越出理論上的底線的那一刻，就化為泡沫被銷毀了。
亦憐沖得太厲害了，一時半會兒還剎不住車，直接向前栽倒而去，四肢平攤在地面上，就像是摔了一個狗啃泥，看上去肯定很痛。
然而，就在所有人擔憂地吸了一口氣的時候，亦憐抬起頭來，不知道是對柯原，還是對北辰，亦或是對誰，露出了一個沾滿塵泥、洋洋自得的笑臉。
“這犯規了啊。”北辰小聲嘟囔着，攤攤了手。
按照規則，亦憐這確實應該算是犯規。球門前這麼小的一塊區域，在正規場地里，絕對是屬於小禁區範圍內的，剛剛亦憐和柯原都在這個區域之內，而規則是小禁區範圍內雙方最多只能有一名球員在內。
在正規比賽的時候，確實也會有別的防守隊員在最後關頭於球門線上進行補救的操作，但那是因為正規比賽中，專業守門員並不是像柯原這樣死守在小禁區內不動的，甚至超過百分之八十的攔截，守門員都是要衝出小禁區完成的，另外一名後防球員就可以補進。
而大多數球隊也是會對小禁區內人員跑動進行專門訓練的，如果守門員在小禁區前側盯丟了，難以順速折返回去，此時恰好又有一名防守隊員在小禁區邊緣靠近底線的地方守候，守門員就會迅速跑出小禁區，讓另一名防守隊員補進，以此同時在小禁區內完成兩次攔截。這都是Ex-ball防守組織戰術的基本功。
柯原是菜鳥不懂這個，剛剛也沒有讓位，所以亦憐的行為放在標準場地的的確確是犯規。只可惜，這裡不是什麼正規場地，球場線都沒有畫的完全，球門也完全不是標準規格，要說規則未免就太沒意義了。
亦憐顯然是聽到了北辰所說的話，故作不屑地扭過頭“哼”了一聲。
北辰聳了聳肩膀，並不打算跟這個傲嬌的小惡魔計較什麼。
亦憐現在可高興着呢，翹着鼻子有些自戀，內心原來那些不堪的記憶被拋之腦後。他也不是不知道規則，他只是感覺，無論怎麼樣，他都想要攔下這一球。
他一定要攔下這一球。他想要證明某個東西。
他做到了。
在速度上，他可不會輸給任何人。
————
“完蛋了，這裡特么是哪兒啊？怎麼出去啊！”卡爾揪着頭髮。
“我無所謂。”維克多倒是淡定地把頭別到一邊去，甚至還吹起了口哨。
“小維，我承認了，你真的是個鬼才。”
之前，維克多為了躲避卡爾有些慌不擇路，看見什麼彎彎繞繞的岔路就往裡拐，看到那種牆壁縫隙、兩樓之間被荒廢的夾縫就往裡面鑽，這樣能不走錯路，那才是見了鬼了。
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死胡同。而他們回頭望去，全是一堆岔路，誰還記得來的時候走的是哪條呢？
維克多倒是並不把這個放在心上，其實他以前到處瞎晃的時候也經常走錯路，這已經是家常便飯了。他有的時候還是故意往這裡走的，因為能把自己繞暈了的地方，也非常容易把敵人繞暈。他其實有些驚奇，無論是以前那些因為揍了他們老大就要來尋仇的小混混們，還是另外的一些人，從來沒有人能夠像卡爾這樣，能夠一直跟到這個地步的。
他維克多想要從這種地形里出去，非常容易。不過，他旁邊的人，就不一定了。
維克多無語地瞥了一眼在旁邊抓狂撓牆的卡爾，心裡不知道是什麼因素在作祟，他忍不住提醒道：“你把導航開過來不就行了嗎？反正，現在的導航哪裡導不到啊？”
卡爾一拍腦袋，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連忙掏出終端。
維克多簡直是無語，這已經不是天然呆了吧？已經是智障了吧！不認識路的時候用終端導航，這是他這個沒有終端的人都知道的常識啊！
就算他們現在處於一個地圖上本來應該標不出來的地方，但是現在的導航都是用實景全景拍攝了，誤差只有毫米級別，如果能從導航上看到全景圖，就算是再奇怪的地方也能找到出口。
然而，後面還有令維克多更加無語的。
“那個……沒電了。”卡爾舉起終端，一臉無辜的樣子。終端屏幕恰好播放着關機動畫。
終端充一次兩個小時的電，理論上可以一直不間斷使用一百個小時，而這一百個小時內，終端總歸會暴露在陽光之下不少時間，這期間，太陽能會不斷繼續給終端充能。因此，大部分人的終端，一年都不需要充上兩次電，可以一直使用，近乎於永動機一樣。
天知道，卡爾的終端怎麼會在這種節骨眼上突然沒電的！
現代人脫離了終端果然就是跟廢物毫無區別。
“你等我充會兒電！”卡爾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不過這裡哪兒都不想是有無線充電台的樣子，唯一可能的就是用太陽能了。然而，他們現在的位置似乎是兩個高樓的夾縫處，天空被擠壓得只留下了一條線，陽光很難照進來。
幸好中午還沒過去多久，太陽還不是很斜，那種堆得很高的雜物箱子頂上還有陽光。也是了，這種地方竟然還會有被廢棄的雜物箱子，證明還是有人來過的。
卡爾打量了一番，最後還是手腳並用地攀了上去。
“喂，你小心一點啊。”維克多走進了幾步，恰好在萬一卡爾掉下來能夠被接住的範圍內。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提醒這個蠢貨。
“我覺得還行！”卡爾的聲音從高處傳了過來。
雜物箱看上去非常脆弱，實際上竟然是封閉得好好的，非常結實，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的。原本以為這種雜物箱肯定在這裡被廢棄了很久了，結果摸上去竟然一點灰都沒有，簡直不可思議。
卡爾輕而易舉地爬到了箱頂，然後把終端擺了上去。
只要給終端曬上十分鐘太陽，它馬上就可以再次啟動了。
“搞定！”
卡爾縱身一躍，拍了拍手。
卡爾只是順口一問：“小維啊，你說這個箱子裡面是什麼東西呢？”
“我哪知道？”維克多一拳衝出，想要警告卡爾別再用“小維”這個噁心的稱呼了。他準備打完這一拳，就離開這裡，他已經不想再跟卡爾糾纏下去了。
突然，他眼前一花，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噁心感泛上心頭。雙耳忽然開始鳴響，周圍原本的聲音全都被掩蓋下去，這來自末世的噪點淹沒了他的聽覺。頭開始暈眩，維克多幾乎無法感覺到方向了。原來站立在他面前的卡爾，此刻在維克多眼中，竟然分裂成了兩個人，而這個數目還在持續地增多。
拳頭不知怎地突然軟了下去，毫無力氣地在卡爾的胸口輕碰了一下。
怎麼回事？身體突然失去了控制……
維克多乾嘔了幾下，一手捂着腦袋，一手撐着牆，慢慢地滑了下去。
似乎有什麼東西，像是提着木偶的絲線一樣，拽住了他的靈魂，要將其抽離體外。
維克多狠狠地住下嘴唇，想用疼痛來維持意識的清醒，可是這於事無補，更加劇烈的眩暈如同浪潮一樣將他抽打在礁石之上。
“喂！你怎麼了！”
卡爾明顯感覺不對勁，一把撈起維克多。卡爾驚訝地發現維克多的全身都在抽搐着，軟得跟灘爛泥似的。維克多的眼底泛紅，瞳孔逐漸喪失了焦距，雖然他仍然睜着眼，胸膛仍然在上下起伏着呼吸，但就像是一個殘破的布娃娃一樣，毫無意識，毫無生氣。
卡爾徹底慌了，他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情況。他真的害怕，就這樣下去，維克多會有更嚴重的後果。
他還想和維克多繼續打球，他還想交到維克多這個朋友，他還對維克多了解的還不夠多，他還想帶維克多看看陽光。他不想維克多變成這樣。
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維克多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這是什麼新型疾病嗎？或者是有什麼外界干擾？是外界干擾就好辦了，只要掐掉干擾源。可是，假設是外界干擾的話，為什麼卡爾他自己沒有事？
卡爾的腦子裡現在一團亂麻。
總之，現在還是儘快從這裡出去，想辦法尋求專業救護人員的幫助吧。
於是，他三步並作兩步就竄上了雜物箱的頂端，一把將終端取了下來。十分鐘遠遠沒到，但是充了多少電暫且先用着吧！沒有空再多想了，這可是人命當急的關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