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麥格教授課程將被評審的消息在早餐桌上傳開了。

學生們好奇地到處打聽細節，但除了地點、時間外，沒有人知道更多信息了。

大家猜測風紀委員們可能知道更多，不過當漢娜第三次重複她不知道，並且開始攥緊拳頭時， 好事的小巫師們終於相信了漢娜也不清楚其中細節，人們唯一知道的就是，這次抵達霍格沃茨參與評審的，不僅僅是來自英國魔法部的官員。

“所以，我們的任務是站在門外？防止有學生進去搗亂？”

漢娜的目光在赫敏和艾琳娜身上來回徘徊，似乎想要從她們臉上看出些什麼內容。

“當教授和官員們在裡邊開會的時候， 我們就像石像衛兵一樣站在門口，等到評審會議完全結束？”

“呃，實際上分內場外場——”

艾琳娜聳了聳肩， 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和盧娜維護外場，而且也不用站在門口，到時會有椅子、簽到台這些……”

“而艾琳娜姐姐和赫敏姐姐就舒舒服服地坐在裡邊旁觀，對吧？”

盧娜有些幽怨地輕聲說道，她瞥了一眼艾琳娜和赫敏，“那中途會輪班、內外場替換嗎？”

“唔，應該……好吧……當然會……”

在盧娜和漢娜的眼神攻勢下，艾琳娜無奈地妥協道。

“如果你們可以說服別的學生過來頂班，高年級這邊我可以問下比爾·韋斯萊。”

“沒問題，我可以拜託金妮、丹妮洛娃她們！”

漢娜眼神亮了起來，飛快回答道。

魔女會成立了那麼長時間，現在終於有事情可以吩咐她們做了！

於是，等到這天晚上，四名小女巫整整齊齊地提前等在了變形術課教室。

金妮和比爾負責外場的簽到和秩序維持，丹妮洛娃、伊琳娜則在走廊上巡邏， 履行着見習風紀委員職責。

片刻之後，走廊另一頭傳來一陣亂糟糟的腳步聲。

麥格教授以及數十幾名成年巫師從變形教室門口涌了進來。

烏姆里奇綴在隊伍最後， 她正拉着魔法法律執行司的司長博恩斯女士小聲說著什麼。

“那麼，我們儘快開始吧，諸位——”

等到最後一名巫師走進教室，麥格教授揮了揮手，關上了教師門。

這並不是審訊，僅僅是一場學術評審會，以此判定“新變形術”是否符合魔法教學規範。

類似的事情，她前不久才在校外研究所的報告廳中做過，因此倒也沒有多少緊張、不安的感覺。

“新變形術理論的誕生，本質上是為了解答甘普變形法則之中的例外……”

麥格教授環視了一下教室中的眾人，抽出魔杖，敲了敲黑板。

隨着她的講解，魔法板書在黑板上逐一展開。

除了少部分魔法部官員之外，在場絕大部分巫師都是當代變形術領域的專家。

因此，麥格教授可以略過許多基礎內容，直接從具體理論變化點講起。

她講了大致一刻鐘，所有人都聽得十分專心，房間里鴉雀無聲。

她講到，在多年的教學過程中， 她發現變形術的穩定性、成功率很大程度上後會受施法者的腦內模型影響， 經過這幾個月的教學嘗試之後，麥格教授現在百分百確定，明晰目標物的框架、重量、硬度這些物理參數，會省去很多魔力消耗。

她還講到，她曾仔細研究了甘普變形法則的五大例外，嘗試在其中尋找到相似規律。最開始的時候，她認為那些例外應該是獨立，並且互不干擾的特例情況，可是尼可·勒梅和阿波卡利斯的出現，顛覆了她以往認知——鍊金術的目的就是從本質上轉化出新的物質，這與變形術的狀態很相似，但又不同。於是她就開始猜想，變形術是不是另一種魔法邏輯……

“很好，”她停頓下來時，《今日變形術》的主編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麼說，變形術和鍊金術是兩種魔法。”

“我不得不提醒一句，按這個觀點衍生下去，那就不是變形了。可如果不是變形……那它又是什麼？”

“概念覆蓋——或者說信息覆蓋。”

麥格教授繼續往下說，她因為不停地講話，嗓子都有些沙啞了。

不過，她眼中的神采卻越來越亮，彷彿有人在她的眼睛中點燃了兩盞魔法火炬。

她開始講解關於世界構成，以及信息拆分的相關理論，提出某物體看似蘋果、聞起來像蘋果的問題……

可是接着，麥格教授的聲音變得猶豫了起來。

變形術越往後研究，越容易碰到問題，其中最難越過的就是化學性質和化學反應這個地方。

事實上，這些內容她也是這幾個月才剛剛接觸到，很難在這麼短的時間徹底講明白。

經典變形術理論到物體變形這層級就結束了，此前沒有人會去關注更細微、更遙遠的化學領域的變形替換：

巫師們沒有多少化學反應的概念，哪怕鍊金術那也更多是基於漫長的經驗總結。

而隨着那些麻瓜學者到來，一條無人探尋過的道路在麥格面前悄然展開。

“某科學的魔法”，這是達莉婭此前的稱呼方式。

人類的雙眼，乃至巫師的魔法，暫時無法真正切切地看到那些細微到無法形容的電子、原子。

麥格教授認真思索着，倘若涉及到化學反應領域的變形掌控，她應該如何解釋……她應該怎麼向其他人證明，這個世界存在比塵埃小無數倍的細微東西，它們在接觸、碰撞後，會產生奇妙變化，從而反過來影響到變形術的穩定。

她下意識將目光移向坐在前排的“阿波卡利斯教授”，涉及鍊金術的領域，對方應該比她要知道更多。

只見阿波卡利斯教授微微一笑，彷彿猜到了她的煩惱忽然開口說道。

“更遠的內容，那些是您自己的研究課題吧？”

格林德沃咧開嘴笑着說道，“我想您的說明到這裡就差不多了，畢竟我們今天僅僅是討論學生們的學習範圍。”

“煉金變形——這可是持續了十幾個世紀的難題，我都才剛摸到丁點皮毛，您不用太急。”

麥格教授鬆了口氣，大大地、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露出感激的笑容。

雖然鄧布利多暫時不知所蹤，但關鍵時候阿波卡利斯教授也會如鄧布利多一樣，為她分擔壓力。

“什、什麼……煉金變形？我有些不明白了——”

就在這時，一名有些禿頂的中年男巫用困惑的聲音說道，“您不是才花時間論述了，變形術和鍊金術是兩個……”

“變形術、鍊金術、煉金變形、變形煉金……這其實是四個學科。”

麥格教授飛快說道，手中魔杖在黑板上輕輕敲了下。

“前兩者是基礎魔法學科，後邊則是複合學科，或者說還沒有正式確立的一些設想而已。”

“煉金變形是以煉金原理和技巧為基礎，研究變形體系的性質、行為，發現並建立變形特殊規律的分支。”

“同理，變形煉金則是反過來的，隨着魔法理論發展，我認為學科間相互滲透的情況會越發普遍。”

麥格教授沒有說完的是，這個概念其實也是來源於那些麻瓜學者的提示——在非魔法界，化學和物理這兩門看似涇渭分明的學科不僅僅在一些基礎領域會交匯和共通，當它們愈發往上，同樣會重新糾纏起來，就好像兩條螺旋前進的線條。而變形術和鍊金術，則是魔法世界的“物理”和“化學”，除了名稱和某些內容不同，本質上的用途其實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