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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辦公室忽然安靜了下來。

人們下意識屏住呼吸,看向那隻從灰燼里鑽出來的,小小的、全身皺巴巴的小雛鳥。

小雛鳥有些害怕地在艾琳娜手中撲騰了幾下,似乎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不過剛重生的它無論是翅膀還是爪子都還沒什麼力氣,這讓它的掙扎看起來更像是在艾琳娜掌心之中磨蹭撒嬌。

“它會記得之前的那些事情嗎?教授。”

艾琳娜雙眼冒光地看着手中那隻蠢萌可愛的小傢伙,小聲問道。

“您看,它好像很喜歡我,一直在悄悄蹭我——”

“鳳凰每次涅槃,相當於是全新的生命。”

鄧布利多臉上露出柔和的笑容,走過來摸了摸小雛鳥的腦袋,笑着說道。

“差不多是時候了,它之前那個模樣持續好多天了,我之前一直叫它快點行動。沒想到它還是執意要等到你來的時候,才主動選擇涅槃重生——不過,它現在可不是喜歡你,它這是在害怕……”

他看到艾琳娜臉上浮現出極為複雜的神情,不禁又輕輕笑了起來。

“福克斯是一隻鳳凰,艾琳娜。鳳凰在將死的時候,往往會希望讓它的涅槃更有意義。不過,當它從灰燼中重生時,它就是一隻全新的小生靈了。相比起你血脈中的魔法壓迫,它現在太稚嫩了些——”

倘若按照東方占卜的說法,媚娃和鳳凰天生八字不合,湊一起註定會打起來的那種。

不過,相比起去年剛開學的初次見面,如今的場面顯然和諧太多了。

經過了一年多的魔法學習之後,艾琳娜在魔力控制方面愈發嫻熟,現在的她很少會被血脈影響情緒。

而另一方面來說,剛重生的小鳳凰實在太稚嫩了,在絕對實力對比之下,福克斯哪怕是拼了命的掙扎都不可能逃出艾琳娜的魔掌。

最關鍵的是,那位可怕的魔女小姐姐甚至根本不怕所謂的鳳凰真火。

輕描淡寫地摁滅了小雛鳥好不容易吐出來的火苗,艾琳娜反手在指尖點燃一團幽藍色的火焰。

咕嘰!OVO!

可憐的小鳳凰小眼睛瞪了起來,猶豫了幾秒後,終於停止了掙扎。

“這才乖嘛,那麼,還是叫你福克斯好了——”

艾琳娜心滿意足地眯起眼睛,當著鄧布利多的面把鳳凰揣進了自己的衣兜中。

“教授,我覺得小福克斯這一世似乎與我有緣,我先養它幾天,過幾天等它長大了再給你送回來。”

剛出生的小鳳凰渾身上下暖洋洋的,放在衣兜之中彷彿一個小巧的暖寶寶,相比起之前那隻不聽話的傲嬌金毛火雞,它明顯要聽話多了,果然娃娃還是要從小抓起。

“很遺憾,你可能不得不將它放在校長辦公室。”

鄧布利多說著,魔杖輕輕揮動了一下,那堆灰燼如同輕紗般飛回了鳥架上的巢穴。

“鳳凰不同於其它生靈,它們與巫師之間不存在馴養關係:鄧布利多家族的先輩與鳳凰立下了古老的魔法契約,每當一名鄧布利多需要幫助時,鳳凰才會飛到他的身邊。換而言之,如果你不讓它在這間屋子裡成長的話,它可能要很久之後才能變回曾經的漂亮模樣——哪怕你喂它魔力也不行……”

鳳凰是一種非常迷人的神奇生物。

除開涅槃日前後,它在大部分時間都非常漂亮:全身上下都是令人驚奇的紅色和金色羽毛。

更重要的是,它同時還是一種非常強大、奇妙的生物,它們能攜帶極為沉重的東西,它們的眼淚具有療傷的作用,它們可以如同家養小精靈般無視大部分限制自由空間穿梭,並且格外忠貞、勇敢、純潔。

倘若說某隻魅魔象徵著狡黠、殘忍和混沌,那麼鳳凰無疑是她最貼切的反義詞。

“唔,這樣么?我還以為鳳凰也會有印隨學習的習性……畢竟它也算鳥嘛。”

艾琳娜將信將疑地看了一眼鄧布利多,她總覺得這個老蘿卜在騙她。

至少,從衣兜中那隻安靜下來、一動不動的小傢伙的反饋看,它這次應該還是蠻喜歡她的。

鄧布利多聳了聳肩,重新回到書桌後的高背椅坐下,用他淺藍色的、具有穿透力的目光盯着艾琳娜,看起來格外平靜,彷彿在看着某個正在胡鬧的孩子,這讓艾琳娜不禁有些猶豫。

畢竟,如果福克斯真的不能由別的巫師飼養,那麼她搶過來的撫養權就沒什麼意義了。

“契約是契約,但是鳳凰的生長周期與契約無關——”

就在這時,校長辦公室的門邊出來一個幽幽的聲音。

在鄧布利多突然變得無奈的神情之中,某位退休的老魔王咧開嘴,抱着雙臂笑着說道。

“這隻鳳凰是我送給阿不思的,當時已經是只成鳥了——至於魔力和成長,它的火鳳凰模樣還是由我的魔力點燃的……或許它確實不會聽從我的指令,但是這並不影響你先把它養着玩……”

“噢,阿波卡利斯教授,”鄧布利多嘴角抽了抽,“這孩子養的神奇生物已經——”

“作為地獄三頭犬主動選擇的主人,我認為艾琳娜完全有能力勝任照顧幼年期鳳凰的工作,況且鳳凰那樣純潔、勇敢、美麗的生物,也很符合這小丫頭的性格和模樣——阿不思,你歲數不小了,不能如同以前那樣什麼事都親力親為,有時候也該適當地讓年輕人多磨練、學習一下,是吧?”

鄧布利多想說什麼,但他的話被格林德沃又一次打斷了,老魔王朝着艾琳娜眨了眨眼睛。

在格林德沃漫長的人生之中,看鄧布利多吃癟無疑是他最大的樂趣之一。

而現在,額外又多出了一個小樂趣,讓艾琳娜開心。

類似於這種一箭雙鵰的好事情,最近可是越來越難找到了,畢竟鄧布利多的身體早已大不如前,許多刺激的活動和玩法,可能都沒辦法如同以前那樣肆無忌憚地去逐一實施了。

“鳳凰的事情先這樣,之後有時間詳談,今天的重點並不是關於鳳凰的涅槃——”

格林德沃擺了擺手,徑直封印了鄧布利多後續的掙扎空間,神色一肅。

“那麼,洛哈特先生,你是否已經做好了直面過往經歷的準備呢?這可不僅僅是社會輿論,以及你個人的一些善後工作,可能還會有來自魔法部的詰問,乃至於來自學生、家長,或者你曾經粉絲的攻擊。”

“阿波卡利斯教授,我——”

“……看來你依然有些猶豫,是么?這也無可厚非,你現在是那樣的受人喜歡——”

“高塔先生!”洛哈特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沉聲說道,“這一次我不會退縮的,如果不能直面過去,我也沒有資格在大阿卡納之中待下去,我希望可以就此與那些噩夢做個了斷。”

“噢,”格林德沃說,挑了挑眉毛,“好吧,那麼現在計劃是怎麼樣的呢,愚者小姐?”

他不置可否地聳動了一下肩膀,轉過頭饒有興緻地看向艾琳娜。

自從他認識艾琳娜以來,艾琳娜一直都是天真得讓人發笑,但偏偏她那些天真想法還全都奏效了。

在這個小丫頭的世界中似乎從來沒有抉擇、犧牲一說,格林德沃倒是很想看看,這樣純粹的理想主義者到底能走多遠,以及,她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從那個童話世界之中回到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