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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抗議!”鮮於非高聲道。

“抗議無效,法庭認為,徐克明教授跟被告的衝突,不足以影響案件的公正審判。”方朝陽正色道。

“你這是一言堂。”

“作為審判長,我有權力指揮全場,被告人,我再次警告你,法庭之上,不容你亂來。”方朝陽冷聲道。

鮮於非鼻子中哼出一股冷氣,沒有再說話,面對方朝陽這樣強勢的法官,他之前的一些計劃,看來要落空了。

“現在開始法庭調查,首先,由公訴人宣讀起訴書。”方朝陽道。

苑丹宣讀了起訴書,長達二十多頁,耗時近一個小時,對面的鮮於非聽得直打哈欠,似乎對這些全不在意。

場上傳來了啜泣聲,來自於受害者家屬,尤其是受害者的母親,淚水就一刻也沒有停止過。年瑤是家裡的獨女,兩位老人將面臨老無所依的局面。

陪伴在年瑤母親身邊的,是她的小姨和姑姑,不停遞過去紙巾,為年瑤母親擦眼淚,而年瑤的父親則坐在較遠處,頭一直低着,偶爾做出擦拭淚水的動作。

“被告人鮮於非,公訴人宣讀的起訴書內容,你聽清楚了嗎?”方朝陽問道。

“剛才沒注意聽,最近聽力也不太好。”

果不其然,鮮於非再度起刺,方朝陽冷哼道:“被告人,庭審是有錄音的,既然你沒聽清,下面請書記員重放一下,你再好好聽聽,可以多放幾遍,直到你聽清楚為止。”

鮮於非沒想到,方朝陽還有這一招,猶豫了下,說道:“好像聽清楚了。”

“不是好像,到底聽清楚沒有?”

“聽清楚了!”鮮於非終於妥協了。

“與你收到的起訴書內容一致嗎?”方朝陽繼續問道。

“好像一致吧!”

“用肯定的語氣回答。”

“一致!”鮮於非的氣焰,終於被壓下去一截。

“被告人鮮於非,你坐下回答問題吧!”方朝陽道。

“我喜歡站着。”

“法庭同意你的要求,那就一直站着回答。”

鮮於非嘴角不由抽動了幾下,他沒想到,這名審判長居然如此難對付,胡鬧在這裡,根本是行不通的。

“被告人,你對起訴書指控你的犯罪事實有意見嗎?”方朝陽問道。

“有,這是誣告,欲加之罪!我沒有殺人,我深愛我的妻子,她患病死去,我也非常痛苦,難以自拔。”鮮於非高聲道,還很有技巧的發出顫音,聽着很像是哽咽。

“被告人,你可以就起訴書指控你的犯罪事實,進行簡要陳述。”

“我沒犯罪,哪有什麼犯罪事實。”

“你想放棄這項權力?”方朝陽問道。

“我……”

“被告人鮮於非,再問你一句,是否進行簡要陳述?”

“好吧,我說!”鮮於非終於點頭道。

說是簡要陳述,鮮於非卻是滔滔不絕,講了近半個小時,反覆強調,他和妻子多麼恩愛,相濡以沫,相敬如賓,結婚十幾年來,從未吵過架,妻子得了心臟病,他非常擔心,曾經兩次帶妻子去看病,癥狀得到了一系列緩解。

妻子因為沒有孩子,為此壓力很大從,經常長吁短嘆還失眠。久而久之,患上了抑鬱症,脾氣變得很差,他也總是賠着笑臉,儘可能的保持家庭和睦。

另外,鮮於非還強調,警方存在刑訊逼供的嫌疑,採用連番審訊的方式,打垮他的意志,逼他承認最後關頭,對妻子救治不利。

至於年瑤最終死於mázuì劑過量,鮮於非的解釋則是,妻子因為抑鬱,自行購買了mázuì劑服下。而這一過程,他並沒有發現,耽誤了最佳治療時機。

至於為何妻子會買這種東西,或許跟知道他用此方法毒流浪狗有關。

總之,鮮於非的這番陳述,目的非常明確,把一切都甩得乾乾淨淨,他是被冤枉的,妻子死去,他還要坐牢,十足的人間悲劇。

方朝陽沒有打斷他,由着他說個沒完沒了,三位專家也沒有打斷他,而是不停地在紙上記錄著,尋找並發現陳述中的疑點。

“審判長,我的陳述完畢。”鮮於非像是鬆了一口氣。

“還有要補充的嗎?”方朝陽問道。

“暫時沒有。”

“現在宣布休庭,下午一點三十分,重新開庭,將被告人帶下去。”方朝陽敲下了法槌。

鮮於非不禁一愣,他已經準備好迎接公訴方的提問,審判長竟然不審了,將詢問階段,放到了下午。

鮮於非很不情願,但還是被法警帶了下去,程立雪立刻上前,從趙芳芳那裡,拿到了剛才被告人陳述的錄音。

趁着中午休庭,三位專家要仔細分析這段錄音,不管鮮於非如何狡辯,他擁有充分的作案時間,有犯罪動機,也有各方面的條件便利,難逃法律制裁。

午飯時,高亦偉忍不住說道:“頭,這是我們見過最難纏的被告了。”

“他這麼做根本沒用,也不可能干擾庭審的進程。”方朝陽道。

“他的心理素質很強大。”許薇道。

“不奇怪,他原來是一名醫生,見過很多生與死,而且,為了這次庭審,他也準備了很多。”方朝陽道。

“我擔心,這次庭審會持續很長時間。”高亦偉道。

“我正想跟你們商量,不行我們的加班,連夜進行庭審。”方朝陽道。

“我沒問題。”高亦偉立刻表態。

“我也行!”

“我都聽領導的安排。”小趙也舉手道。

“那就這麼定了,還有三位專家,小趙,你中午去跟他們商議下。”方朝陽道。

“嗯,一會兒我就去辦,應該問題不大,能看的出來,他們對鮮於非一點好印象都沒有。”小趙答應道。

“朝陽,為什麼不中午繼續審?”許薇問道。

“鮮於非陳述了這麼多,有些故事,明顯是臨時編的,到了下午,他恐怕自己都忘了。”方朝陽道。

“哈哈,這個方法好,答不上來,或者答錯了,才證明他一直在撒謊。”許薇笑道。

“這個人聰明過頭了,他已經把自己放在了庭上所有人的對立面。殊不知,說得越多,將來錯得肯定也會更多。”方朝陽道。

“他可能會強調,我們聯合起來,製造一起冤案。”許薇道。

“隨他怎麼說!”方朝陽擺擺手,又說:“我們也要時刻保持冷靜,釐清事實,決不能讓這次庭審,出現任何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