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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北京最氣派的一條街道就是東西長安街。街道兩邊聚集着中央政權的各個部門。

艾靜開着中巴車路過新華門時,我對孩子們說:“孩子們,那裡面就是中南海,是中央常委生活和工作的地方。”

孩子們沒有我預想的那樣扒在車窗上觀望,他們還在為沒有買上動漫書而耿耿於懷。

鑫葯對孩子們失去了耐心,沖孩子們發火:“你們要是不想在北京繼續遊玩,明天咱們就回遵義!”

孩子們見史老師發火了,個個低下了頭,路過天安門城樓的時候,也沒把頭抬起來。

我勸鑫葯:“他們畢竟還是孩子,要好好引導。今天都怨我,不應該領着孩子們去圖書大廈。”

“夏總,您別自責,您也是為了他們好,讓他們增長知識。但是,您看看,他們這些不爭氣的東西,那麼多有意義的好書他們不去選,非喜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考斯特中巴車駛過天安門,孩子們仍低着頭,以此抗拒史老師對他們的訓斥。

我好失望,最美的景色眼瞅着都已閃過,我想叮囑艾靜把車開慢點,但那是不可能的,後面尾隨的各類車猶如一條長龍,個個急促地要駛向他們的目的地。

快到王府井的時候,我要求艾靜在路邊停下,我想帶着孩子們去逛逛北京城的步行街,以此緩解孩子們不愉快的情緒。

幸虧有關娜同行,北京王府井步行街上的人密密麻麻,我和鑫葯雨欣每人負責照看四個孩子,關娜負責三個。

關娜搶先把楊文潔領到她身邊,她想和這個天才姑娘好好交流交流。

我負責的都是男孩,姚聖保、代童、苟玉和裴育良。我領着他們走在王府井步行街上,我對孩子們說:“你們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對動漫書那麼感興趣?”

姚聖保回答:“好看唄。”

代童回答:“城裡的孩笑話我們什麼也不懂,連哆啦a夢和柯南是誰都不知道,連最普通的遊戲都不會玩。我們也想跟城裡的孩一樣。不能讓他們瞧不起我們。”

“那你們給他們講和呀?給他們講賀龍、,蔡和森和夏明翰呀?”我鼓勵孩子們。

四個孩子一臉不解地看着我。

“人的時間是有限的,忙乎了這事就顧不上那事。”我繼續開導孩子們,”那些整天泡在麻將館裡的人還嘲笑科學家不會打麻將呢。那些流氓地痞還笑話特種兵不會欺負老百姓呢,還有那些吸毒鬼還笑話姚明和林書豪沒有品嘗過毒品的美味呢,你們說,是科學家好還是賭徒好?流氓好還是解放軍好?“

我的一連串不着邊際的比喻把孩子們逗笑了。

“夏老師,我也問了他們誰是夏明翰了,他們答不上來,還譏笑我們是老古董。”代童說。

我繼續鼓勵孩子們:“中國有句古話,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們瞧不起你們,你們還瞧不起他們呢。他們玩他們的遊戲,你們學你們的知識,等長大後,看誰瞧不起誰?”

孩子們似乎被我說通了,情緒逐漸好轉起來。

艾靜打來電話,說她已經快繞到新東安市場的後門,一會兒讓我們在10路新東安市場公交站點等她。

我們大家恰巧走到了新東安市場,我領着孩子們從正門進入東安市場,從後門出,來到10公交站點等艾靜開過來的中巴車。

我們大家上車後,艾靜問我:“夏哥,怎麼走?”

我說:“從金寶街繞到雅寶路,再到建國門往東去國貿,到國貿往北,到了長虹橋再往西,在三里屯停車,領孩子們在三里屯酒吧街轉轉。然後驅車到朝陽門往西到安定門再往北一路回到別墅。”

關娜不經意間笑了,她很讚賞我的行車安排,此路線正好路過她的住所。關娜的竊笑,我一點都沒理會,同時也忽視了我安排的線路,恰好給關娜中途逃跑創造了機會。

孩子們早已恢復了快樂。中巴車離開王府井大街,行駛到金魚胡同進入金寶街,孩子們瞬時就被道路兩邊4s店裡豪華的轎車吸引住了眼球。

這些山裡的孩子竟然知道蘭博基尼和法拉利等汽車品牌。從前他們是在圖片上看到的,現在看到了實物異常興奮,儘管這些豪車目前跟他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姚聖保開始豪壯語:“等我長大了我就買蘭博基尼。”

“我長大了買法拉利。”一個叫陸文利的女孩說。

“蘭博基尼和法拉利不上檔次,要買就買勞斯萊斯。”代童說。

鑫葯狠狠地瞪了孩子們一眼,孩子們不敢再胡說八道了。

我對鑫葯說:“我時候就特別能胡說,我曾說過我要把月亮當足球踢,每踢出去一腳,就毀滅一個星球。”

我的話一出口,車裡的人全笑了。

關娜坐在我身邊,用手輕輕地掐我胳膊:“沒想到你時候就這麼不着調。”

“我一直覺得吹牛要是吹得沒邊沒沿兒就不是吹牛了,而是搞笑。就像馬季形容他的嘴大一樣,說他上嘴唇頂着天,下嘴唇挨着地。馬季的搭檔趙炎問馬季:‘那您的臉去哪兒了?’馬季說,吹牛的人就不要臉了。”我故意逗孩子們笑,以此烘托氣氛。

孩子們很配合,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

鑫葯聲對我說:“夏總,我不是嫌他們吹牛,我是氣他們整天就關注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什麼名車呀美女呀。上次姚聖保和裴育良打架,您猜為什麼?姚聖保說范冰冰好看,裴育良說李冰冰好看,兩個人誰也不服誰,竟然打了起來。“

“那你是怎麼懲罰他們的?”我聲問鑫葯。

鑫葯說:“罰他們站了一堂課。”

“我覺得印象不夠深刻,應該給姚聖保的飯碗放一坨冰,給裴育良被窩裡放一坨冰,最後讓他們看看到底是飯冰冰好看,還是里冰冰好看。”我跟鑫葯開玩笑。

關娜坐在我身邊,“噗嗤”一聲笑了。我就喜歡看關娜笑,想象着晚上把關娜邀請到別墅,我要讓她在我懷裡笑個夠。

鑫葯也笑了:“夏總,您真幽默。我要是有你一半的機靈勁,也不至於把自己搞得這麼累。我總希望這些孩子中規中矩一點,但忽視了他們貪玩的天性。”

我其實也對孩子們多少有點失望,舅舅和鄭董是想培養這些孩子樹立改變家鄉面貌的觀念,可在他們的意識里,所嚮往的除了豪車就是美女,我有點後悔把孩子們帶到金寶街。

可就算我沒領他們來金寶街,他們從圖片上照樣能看到這些豪車,依舊阻擋不住他們的慾望。

物慾橫流在這一張張的圖片上就悄然產生了。我一直覺得人對物質的需求倘若偏離了自己的能力範圍,有些人就會鋌而走險,而有些人就會陷入痛苦的深淵。

不切合實際的需求本身就是一種病態,一個月一千多元的工資,每天總想抽盒中華煙,那不去偷不去搶不去坑不去騙是不可能滿足奢侈的慾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