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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娜的精神狀態一天天地好轉起來。我原本不想去上班了,關娜一再勸說我去上班。我對關娜說公司里的員工都嘲笑我是吃軟飯的。關娜說他們那是嫉妒,他們想吃軟飯還沒人給他們吃呢。

我每天照常上班,但一下班我就往關娜這裡跑。上班前也要來她這裡呆一會。早點和晚飯都改在關娜這裡吃了,關娜的廚藝逐漸恢復。我在下班的路上也錄製了幾段堵車行車馬路嘈雜的錄音,通過電腦複製到關娜的手機上,只要王麗娟在上下班路上的時間打電話,我們都會用錄音糊弄他。

在關娜這裡,只要一有機會我就想吃關娜的豆腐,但機會不多,艾靜總在場。那十萬塊錢,我苦口婆心地好說歹說,關娜才勉強收下。

我和王阿姨配合的天衣無縫,王麗娟做夢也想不到我把老王麗娟給收買了。而收買老王麗娟的錢還是王麗娟掙下的。我偶爾也會感覺自己卑鄙無恥,但錢就放在那兒,王麗娟說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我沒有在別處花錢的慾望,我想不出該怎麼花它們,只能給王阿姨和關娜花嘍。

在公司,談不上忙於不忙。主要是熟悉熟悉營銷這方面的業務。做生意的原則就是低買高賣,從中賺取差價。王麗娟的旅遊公司涉及面很廣,跨境旅遊、商務考察、留學遊學、移民置業、海外醫療保險、景區投資運營管理、旅遊衍生品研發運營……。這是一個信息化的時代,王麗娟為旅遊者和全球各景區搭建了平台,想旅遊的人只要進入她公司的站,去哪裡?花多少錢?一目了然。

我坐在辦公室里閑來無事,也嘗試着寫一寫營銷策劃,寫着寫着,着重點就偏向了我的故鄉以及舅舅和鄭董要做的事業上。若想讓更多的農民了解新型農村的建設,必須讓他們親眼所見。而普通農民,尤其是偏遠山區的農民沒有旅遊的習慣,把這些人納入王麗娟公司的潛在客戶顯然有些不合時宜,這些人吃飯都成問題,哪有到處遊玩的閒情逸緻?

可是,這些人不出來旅遊,舅舅和鄭董的事業就是空談。我開始設想利用王麗娟的平台吸引大山裡的人們走出大山,想來想去,怎麼也想不出個子丑寅卯。其實,這些年大山裡的人也走出大山不少,進城打工,為城市的繁榮添磚加瓦流血流汗,可他們的思維似乎永遠不會進步,進城就是為了掙錢,從來也不願意往深了想一想,為什麼只有進城才能掙錢,而在村子裡卻掙不到錢?他們也不願深思把掙到的每一分錢都花在刀刃上。某些極個別的農民工用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錢,喝酒賭博找女人,掙得辛苦,花得痛快。從來也不想想讓自己的家鄉有點變化。不要說家鄉有所變化,就連他們自己也不想有點變化,走到街上,人們一眼就能辨認出他是個農民工,為什麼?城裡人細皮嫩肉着裝時尚,農民工皮膚粗糙破衣爛衫。農民工不想把時間和精力用在個人衛生上,覺得那是件很無聊的事情,洗臉洗腳誰會給錢?

我姑夫就從來不自己洗腳,他洗腳向來花錢去洗,去足療洗一次腳,得花上百元錢。自己洗?誰有那閑功夫?有空還不如打幾圈牌,喝幾頓酒,去洗浴中心找個姐玩玩。

當然,這些都是我聽老爸和姑夫通完電話複述的。其真偽有待商榷。哪有妹夫向大兄哥透漏自己嫖娼信息的?那不是找挨抽嗎?

舅舅也是農民,就連王麗娟那麼高傲的女人對舅舅都充滿敬畏,為什麼?就舅舅的氣質走在大街上,不要說沒有人敢把他當成農民,普通市民都無法與其相比,藝術范兒很濃。誰說農民就應該是呆、傻、憨、愣的形象?不注重自己的形象,還埋怨城裡人歧視,只能說明農民沒有真正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價值。一種生活習慣一旦養成,很難更改。舅舅就養成了好的生活習慣。

某些極個別的農民工把村子裡的那些習慣帶到了城市,無疑會遭受到城裡人的歧視。

我老爸就很少進北京城,儘管他脫離農村已經十五年了,走到哪兒,讓人一看還是個農民。皮膚粗糙,面容黝黑,即使把王麗娟花九萬九千九買的工作服穿在老爸身上,照樣是一個農民。

仍在田地里勞作的農民,每天累得顧不上打掃自己的個人衛生,有情可原。像老爸這樣的,早已脫離了農村,但還是一副邋遢相,就有點說不過去了。習慣成自然,老爸已經改不掉他的舊習慣了。要想改變農村人的習慣,得從娃娃抓起。

當然,倘若鄉下人不在乎城裡人的歧視不想改變自己也可以,從政府到地方官員誰也沒有權利逼迫農民改變自己的形象,穿衣戴帽個人所好,管得着嗎?

“咣咣咣”有人敲門,我停下手頭的工作,沖外面喊:“請進。”

來人是那位會唱老歌的瘦女孩。女孩表情很不自然,像是有什麼為難的事情求助於我。

我很客氣地指着辦公室的沙發,對女孩說:“請坐。”

瘦女孩這次沒有拒絕我,很拘謹地坐在沙發上。我問:“有什麼事,儘管說,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

“夏總,有件事,要說跟工作有關係吧,也有那麼一點關係,說沒關係吧,確實沒有關係。”

我被瘦女孩說得話,弄得有點雲山霧罩。我說:“沒關係,有什麼事,你儘管說。”

女孩站起身,把她手裡的一個塑料袋遞給我:“這是我男朋友給孩子們照的照片,您看看。”

我接過塑料袋,從裡面抽出一大摞照片。一個很帥氣的伙子和一群可愛的孩子們的合影。我拿着照片,一張張地仔細觀摩,驀然我發現,這些山裡的孩子們和城裡的孩沒有任何區別。

“這些孩是大山裡的孩子?他們怎麼個個都這麼乾淨?”我好奇地詢問瘦女孩。

瘦女孩很靦腆地回答:“我男朋友特別喜歡乾淨。他在那裡支教,很多孩子都住在學校里。我男朋友自掏腰包,給他們每人買了一套牙膏、牙刷、漱口缸、香皂、毛巾和臉盆,鼓勵他們每天晚上像城裡人一樣,刷牙,洗臉,洗腳。一開始,孩子們抗拒,誰都懶得洗,慢慢地這些孩子們都養成了習慣,每天晚上不洗腳都睡不着覺。”

“你男朋友好偉大啊。”我由衷地敬佩那個置身於大山裡的伙子。

“夏總,您是在挖苦他呢?還是在表揚他?他才做了多大點事?怎麼能用‘偉大’一詞來形容。”

“你坐,你請坐。你拿給我這些照片,不是只讓我看看這麼簡單吧?”

“是的,這也是我來求助您的原因。您人心眼好,我想不會碰釘子。”

“你說,你說。”我對女孩的男朋友以及那些孩子充滿好奇,“只要我能辦到,一定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