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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地過去。關娜已經搬出地下室,是我主動幫她找的房子。趕集網上的某些房源,只要有北京戶口租金還是很合適的。我有北京戶口,雖說是延慶,但那也是北京。這些年在機關上班,工資除了手背朝下交給父母,自己也偷偷地攢了點。剛到北京之所以不捨得花,是希望它能派上大用場。現在有了事,該花了。我給關娜一下墊付了半年租金。

關娜很感動,她知道我是窮人,她覺得我這麼做已經是竭盡所能了。關娜地下室的那間屋子預交了三個月的房錢。毀約人家是不退房租的。恰巧我的那間屋只交了點定金還沒來得及簽約。於是我便搬到關娜的房間,房間比我租的那間稍大一點,總算是放屁能轉過身了。

在後海賣藝的時候,關娜沒事就去陪我。我被酒吧老闆看重其實是沾了關娜的光。酒吧老闆急需歌手,更急需駐場公主。我勸關娜不要入這一行,她不聽,說:“只要有錢賺,幹什麼都行。”

那段時間我和關娜還真做了兩個月同事。我在酒吧彈琴唱歌,關娜在客人中間翩翩起舞。關娜的舞姿令我着迷。我有點愛上這個姑娘了。可後來經過溝通,我發現關娜並不愛我,更不會嫁給我。關娜跟馬諾一樣在擇偶的問題上毫不隱諱,她心目中的老公是全體國民都想嫁的那個老公。

國民老公?這個名字起的真絕。

自那晚以後,我冥思苦想了好一段時間,終於搞明白我和關娜的一夜情是因關娜受到了驚嚇,在她極度恐懼的情形下促成的。正如男性在失敗和恐懼的沮喪中會用的方式緩解焦慮的心情一樣,女性遇到過不去的坎兒也會需要一個男人的身體撫慰自己。

搬出地下室的關娜變得越發的活潑。白天她去中央戲劇學院找機會。所謂的機會不是去考而是去泡。像我們男孩子泡妞一樣去泡那些能改變她命運的人。晚上,為了生存關娜要到酒吧駐場,遇到特別有錢且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她也會跟人家去開房。掙錢是一方面,主要是想利用自己的身體尋找到千載難逢的機會。自從受到東北大漢野蠻的恫嚇,關娜對那些長相粗獷的暴發戶一直退避三舍,有一次一個山東老闆願出兩萬嫖資想與關娜共度良宵,仍被關娜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關娜的自我放縱,倒使我如釋重負,再遇到關娜反而變得厚顏無恥起來:“不管怎麼說,我是第一次,你得要為我負責。”

“我倒是想負責,可我拿什麼負責?我要是個富婆我肯定娶你。”關娜說。

我爭辯:“是嫁,不是娶。其實我要求不高,我娶你不是看重你的榮華富貴,我看重的是你的人品。我不嫌你窮,等你嫁給了我,我會跟着你吃苦的。只要你不拋棄我,吃多大的苦我都願意。“

我的表白搞的關娜啼笑皆非:“有沒有搞錯,是我跟着你吃苦,不是你跟着我吃苦。“

“是啊,我跟着你吃苦,不是你跟着我吃苦,怎麼就搞錯了呢?”

“是我苦,不是你苦。”

“管他呢!無論是你苦還是我苦,反正都挺苦。主要是我願意跟着你吃苦。“

每當此時,關娜就會將她那纖細的十指猛地插進她柔美的秀髮里,一陣狂抖。瞬間美麗的關娜就會變成梅超風,呲着白牙嚇唬我:“我要吃掉你。”

我給關娜租賃的房子,位處奧林匹克公園西邊一個叫南溝泥河的地方。一棟老式居民樓里一套三十多平米的單元房。房間不大,但很溫馨。關娜和另外一個女孩合租。那個女孩在一家培訓公司負責招生業務,時不時地要出差到外地擴招生源。只要女孩一出差,關娜就會把我約去。一對野鴛鴦盡情地撒歡。有一次尋歡過後,關娜很認真地問我:“你和我真的是第一次?”

“當然。”我認真地撒謊。其實早在上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我就……。

關娜一臉的歉疚:“你是個好人。可我真的是不甘心一輩子做人抬不起頭。”

“我能理解。”

“和你在一起,我總有一種負罪感。假如當初你是我的初戀,我也願意跟你吃苦。可現在我只想證明給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看。等我成功了,我要衣錦還鄉,我要讓他們仰視我。”

關娜跟我談了她的初戀。讀高三的時候,她是學校的校花,一個很帥氣的男生瘋狂地追求她。那個男孩幾乎是全校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由於虛榮心的驅使,關娜和他好了。後來那個男孩為了進事業單位娶了一個當局長的女兒。周圍人的幸災樂禍激發了關娜的鬥志,她要混出一個樣來,讓所有人都對她刮目相看。她要讓她的初戀男友跪倒在她的面前乞求她的原諒。

“其實他長得沒你帥,可我的第一次給了他,我當時真的是鬼迷心竅了。”關娜很沮喪地說。“夏炎,我是個壞女孩,我不值得你愛我。假如有一天,我嫁給了別人,你會記恨我嗎。”

“你現在還記恨你的初戀男友嗎?”我反問。

關娜搖搖頭:“早就不記恨了。我理解他,他也不過是想過幾天讓周圍人羨慕的日子。”

“那你還讓他跪在你的面前乞求你的原諒?”

“我不是讓他跪在我的面前,我是要讓世俗的眼光跪在我的面前。”

“眼光也能下跪,你真神了。”

“你還沒回答我,假如真有那麼一天,你會怨恨我嗎?”

“你一個女孩都能想的開,我一個大老爺們怎麼會鑽牛角尖呢?放心吧,我不會纏着你的。”

關娜歡快地摟住我的脖子,在我的臉頰上重重地親了一口。

“不過話說回來,我們現在整天混在一起,你又不想嫁給我,算是怎麼回事?”我又老話重提。

關娜很認真的想了想,一本正經地回答我:“我爸有酒友,我媽有牌友,咱們就當睡友吧?”

我在一家小賣部買了一個麵包和一瓶礦泉水。低眉順眼地跟老闆商量我能不能把音箱寄存在小賣部。我不想讓一個曾經炒過我魷魚的人看到我背着吉他拉着音箱的狼狽相。老闆同意,需交六十元的寄存費。到處都在敲詐,我跟他砍價,三十元行不行?老闆搖頭。

此時,手機的鈴聲又響了起來。還是關娜:“夏炎,你怎麼還沒過來?“

“我沒吃飯,買了個麵包先墊吧幾口。”說完撕開麵包包裝,大大地咬了一口。

關娜在電話里仍在催促:”已經來客人了,現在嚷嚷着要走。喂,你是不是設備太多不方便啊。這麼著,我現在去接你,你在哪兒?“

“荷花市場大門下面。”說完我背起吉他包,拉着音箱就要走。

小賣部的老闆急忙叫住我:”三十就三十吧。“

有關娜來接我,我不寄存了。想一想,一個美女幫我拉着音箱,還會有人譏笑我嗎?羨慕還來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