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又是一次徹夜長談。

已經是深夜十一點鐘了,大家毫無困意。

舅媽擔心大家聊得口乾舌燥,給大家用托盤端來切好的西瓜。我們一邊吃着西瓜,一邊繼續熱烈地討論着。

孩子們寫的作文成為我們討論的中心話題。

舅舅和鄭董已經把孩子們的作文全部閱讀完畢,鑫葯和雲鵬也都閱讀了大部分作文。只有我,讀完姚聖保的作文就開溜了。

我不是不喜歡看孩子們寫的作文,我是想晚上回到鄭董家的西廂房,躺在被窩裡慢慢地品讀。

討論的結果,大家一致認為楊文潔和耿正揚的作文寫得最好,代童的作文寡淡無味,大多數同學的作文平淡無奇,要說最不好的作文,當屬姚聖保的作文最臭。

孩子們的作文,我只拜讀了姚聖保寫的。我認為姚聖保的作文只是字跡潦草,語法不通,錯字連篇,但內容還是可取的。

最起碼姚聖保的作文告訴了大家,他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孩子。

作文中,他希望他的家鄉也有雙層公交車和地鐵,能夠讓那些家離學校遠的孩子,減少走十幾里山路的辛苦。

鑫葯聽到我的異議,反駁我:“夏總,您不了解姚聖保,他善良?他要是善良,這次我們來北京參觀和遊玩,他就不會鼓動他爸爸給學校施加壓力了。”

“怎麼回事?”我明知故問。

鑫葯曾跟我說過,這次來北京遊玩,姚聖保不夠條件。迫於姚聖保父親是鎮長的壓力,鑫葯只能妥協。

“我們這次選出來北京遊玩的孩子,全是從五年級三個班中挑選出品學兼優的孩子。姚聖保的學習成績在班裡只能排下中等,在全年紀連前一百名都排不到。“

艾靜沒等鑫葯把話說完,插話道:“為什麼只挑選五年級的孩子?六年級的孩子為什麼不能參加這次活動?”

“六年級的孩子,開學後就去中學上初一了,再也不需要我們來管束他們了。我擔心他們到了北京不聽話,我和雨欣拿他們沒辦法。五年級的孩子不同,開學後還要在學讀一年。他們知道在北京太調皮,回到學校等待他們的是什麼。”

鑫葯的解釋顯然沒有讓艾靜滿意,艾靜想不出孩子們在淘氣還能淘到哪兒去?

舅舅和鄭董欣賞地看着鑫葯,鄭董誇讚:“鑫葯,沒想到你想的這麼周全。”

“想的再好,也架不住有人搗亂。姚聖保的父親,就因為姚聖保沒有資格參加這次遊玩,把校長叫去,責令校長寫保證書,倘若孩子們出事,學校負全責。”

“孩子們能出什麼事?”艾靜繼續插,“火車上有警察,下了車,我們早在車站等着了,能出什麼事?“

雲鵬想阻止艾靜沒完沒了地插話,但見艾靜的高興勁,也不忍心數落自己的老婆了。

“校長回到學校,把我叫去,決定取消這次出行。我能有什麼辦法?只能求助姚聖保,讓他回去跟他爸爸談。姚聖保的條件是讓他參加他才去求他爸爸。”

“這成什麼事兒了?當官也不能什麼都管吧?”艾靜說。

“其他沒有選上的孩子知道姚聖保也參加這次出行,紛紛找我評理,我能說什麼?能告訴他們想去就得有一個當鎮長的爸爸?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孩子們說。夏總說姚聖保善良,善良他就不會搗亂。本來學校搞個活動鎮長懶得操心,就因為姚聖保回家跟他爸爸起膩,他爸爸才把校長叫去。寫保證書?後來同意姚聖保來了,什麼都不用寫了。“

鑫葯說了半天,似乎沒有切入主題。

我說:“姚聖保搗亂不假,那是因為他也想來北京。讓他來不就得了,也不影響什麼。我是說他作文中體現了他善良的一面。”

“夏總,他搗亂,就會讓我在學生面前失去威信。同學們就會認為我做事情不公平。至於他寫的作文,完全繼承了他爸爸的傳統,說話,辦事,寫文章全都是跟着套路走。姚聖保的爸爸寫的報告可精彩了,我都快被那些報告感動哭了。可他做的事情跟他的報告完全是兩碼事。”

“夏焱,有些人就是這樣。”鄭董對我說,“說話、辦事、寫文章都是跟着套路走,而不是跟着心走。我在榮光集團的時候,公司評選優秀員工,候選人得寫一份自我評價。有一次,我閑着沒事兒,看了看那些人寫的自我評價。寫的真好,文筆流暢,立意深刻,讀前幾篇的時候我都有點感動了。可看到最後,發現這些人寫的自我評價大同異,是按照一個模式寫出來的。根本不是他們內心對自己的評價。”

“這就是當代的八股文。”舅舅說,“這事咱們不討論了。鑫葯,你剛才說鎮長以擔心孩子們的安全為由,阻攔你們這次出行,倒是提醒了我。”

“二建東,你想到了什麼?”鄭董問。

“咱們現在範圍地邀請孩子們到這裡參觀,安全問題還可以保障。比如雨欣和夏焱認識,夏焱去接站肯定沒問題。雲鵬這次回安徽領孩子們來北京,一下車就是艾靜和雲鵬親自領着孩子們遊玩,更安全。假如將來大範圍地邀請孩子們到村子裡參觀,我們不可能親力親為事無巨細。到時候山區的老師帶着孩子們來村子裡參觀,一下火車,在北京西站跟接站的人根本不認識,假如有犯罪分子鑽空子,冒充望田公司的大巴車去火車站接孩子們,然後把孩子們拐跑,加以迫害,那可怎麼辦?就算冒出一例類似事件,咱們公司就得停頓。甚至還要吃官司。畢竟我們是邀請方,跟學校組織學生主動來村子裡參觀性質不一樣。“

鄭董聽完舅舅的擔憂,也覺得這是個問題。孩子們出行的安全是重中之重。怎麼才能妥善地得以解決這個問題,鄭董邀請我們大家又進行了熱烈的討論。

大家想了十幾種方案,都存在着安全隱患。艾靜說了一句傻話:“要是人世間沒有壞人該多好啊。”

我一直對那些拐賣兒童的人百思不得其解。喪盡天良之後到底能掙到幾個錢?

被拐賣的兒童兩個去處,一是販賣給沒有生育能力的人。二是將兒童致殘,逼迫兒童乞討從中謀利。

這些犯罪的途徑根本不符合馬克思所說的,利潤達到百分之三百,人就會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絞死的後果鋌而走險。

拐賣兒童能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嗎?就算有,量,才能掙幾個錢?雖說拐賣兒童不需要本錢,但承擔的法律後果確是嚴酷的。有多少人因為拐賣兒童上了斷頭台?人們怎麼就不能警醒一下,到底是錢重要還是命重要?有再多的錢沒命花還不是白搭?

“現在最可恨的就是那些拐賣兒童的人。”雲鵬說,“防不勝防。我姑家的孩子都上初一了還每天接送。不接不送,心裡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