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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天子年紀大了,每日忙於國事,也沒太多時間修鍊。

如今已經是一百三十歲的老人,武道修為也不過才到二步三境罡氣境中期。

照目前的修鍊進度,想要在一百四十歲之前進入罡氣境末期都困難,更別說是進入二步四境象氣境了。

而就算是罡氣境末期,壽限也不過一百四十歲左右,只有到達象氣境初期,才能再續上個一二十年的壽命。

所有人都知道,天子自己也知道,他不可能在大限到來之前,再有突破續命的機會了。

罡氣境中期,一般武修壽限也就是一百三十歲,皇宮有這種上好藥材養着,他才能在這個年紀,還有精力上朝處理政事,換了普通人,恐怕早就已經躺下了。

自三十年前開始,天子便已經露出衰老的跡象。三十年過去,他已經徹底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老人。

即使如今他是二步三境罡氣境的武者,但無論是耳力目力,還是平常的反應能力,都已經沒有辦法跟同境界的年輕人相比。

恐怕再過幾年,或許是一年,或許是兩年,頂多再過五年,他就要與世長辭。

儘管身前身後,都有許多急迫需要處理的事情,但他已經力不從心了。

最近幾年開始,由於身體日漸衰朽,早朝的時間也一推再推,到了現在,早朝的時間已經由最初的凌晨五時,延遲到了上午八時。

以前的大臣們,凌晨三四時就要起床,然後到達皇城之外,再穿過數個大殿,過金水橋,在太和殿外等候。等到凌晨五時鼓響,太和門才會開啟。隨後大臣們進入太和殿,向天子行叩拜之禮,接着分文武班次站好,向天子稟報政事。

而現在,大臣們可以多睡一會兒,吃個早飯,再去上朝。

比起以前起早貪黑,可要舒服得多了。

可是隨着天子身體一天不如一天,舒服的大臣們開始慢慢的有些焦慮。

因為當今天子還沒有立太子。

而沒有立太子的原因是……當今天子沒有兒子。

為了能夠有一個皇子,天子無論是納妾還是行房都極其努力,甚至在三十年前身體開始衰朽的時候,還納了一個極美麗的妃子。

皇帝寶刀未老,妃子肚子也算爭氣,剛進宮數月,便有了身孕。可惜生下來,還是個公主。

至此時,當今皇宮裡的公主,已經不下一百位。

而天子也終於心灰意冷,對於生皇子這件事情,徹底絕望。

再加上身體越來越不好,之後再沒納過妃子。

到後來,臨幸之事也已經斷絕。

天子大限將到,宮中卻無太子。無論放到哪朝,百官都會焦慮難安。

可是今天,那種焦慮的情緒一掃而空。

在太和殿外等候的群臣,全都興高采烈。

“鄭老兒這仗打得漂亮!自我生出來,這都六十多年了,北邊一直被壓着打,憋屈得要死。這一次,終於算是揚眉吐氣了!”

“秦嶺淮河一線,現在盡數都由我軍駐紮,魏軍肯定不敢在橫河以南多呆,只怕不過幾日,就要全線撤回橫河以北,到時幽州、齊州、江州也將盡數收回。我大宋國土,將再次恢復完整!這可是兩百多年以來,首次才有的壯舉。鄭老兒這次要名垂青史了,大大的長臉!”

“我們也不能因為勝利就沖昏頭腦。魏軍整體實力,絕對勝過我軍。這次能夠取得大勝,也全賴了那瞄準器。可是戰報里說那東西原理極其簡單,非常容易仿製。等到魏軍也製造出來,我軍優勢可就蕩然無存了。能夠重新收回并州、陳州,已經是大喜事。至於直接將魏軍趕出南陸,只怕不大現實。”

“要我說,就應該趁着魏軍沒緩過神兒之際,趕緊發起全面進攻,直接把他們趕回北陸老家去。要不然讓他們佔領着橫河沿線,等到再仿製出瞄準器,以後又有的打了!”

“聽說這新晉墨者,是青雲學院一名在校的學生。年紀輕輕,便能發明出這樣的東西,推動這樣一場壯舉般的勝利,以後肯定前途無量。說不定,還能發明出什麼瞄準器這樣具有戰爭決定性作用的東西。到時候,照樣可以把魏軍趕回北陸。”

“是啊是啊。我們有孤竹園,有這樣年少有為的墨者,還有什麼可擔心的?收復幽齊江三州,也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可不止幽齊江三州,現在東趙的幾個州,還有西夏的幾個州,也全在魏軍手裡。等到我們把他們趕出南陸,到時候淮河以北橫河以南十幾個州,盡數為我大宋所有。莫非,到時候趙夏二國,還有臉把這些地方再要回去不成?”

太和殿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喜慶熱鬧了,糾查百官紀律威儀的御史,今天也破天荒有了笑容。聽着廣場上文武百官鬧哄哄的不成體統,也很寬容的沒有把他們的名字記在彈劾簿上。

站在百官最前面的三位宰相,向來在早朝之前不言不語,但是今天,也或多或少有了些交流。

三位宰相,從左至右,分別是寒門宰執王介甫、康州江家江義渠以及乾州孟家孟德名。

大宋四大望族,北二南二,北二,自然就是青州顧家、雲州鄭家,而南二,就是以江義渠和孟德名馬首是瞻的康州江家和乾州孟家了。

大宋威望極高的文臣武將,基本上都出自這四大望族。王介甫能以寒門學子身份,一路扶搖之上,最終位極人臣,做到宰執這個官位,實在是一個很不容易的奇蹟。

“介甫,聽說你很欣賞新晉墨者的才華,那你有問過吏部,這人到底是誰么?”江義渠輕聲問道。

王介甫搖了搖頭:“既然這小子想隱瞞身份,那必然有其緣由。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非要知道他是誰呢?”

江義渠笑了笑道:“可是有的人,再想隱藏自己,也始終要站在高台之上。這次鎮北軍大捷,新晉墨者居功甚偉。天子肯定要給他些賞賜,說不定還要召他來見上一見。到時候,他再想隱藏,恐怕也沒有辦法了。”

“說到賞賜,我們是不是應該也要做些什麼?”孟德名說道,“雖然新晉墨者不屬於朝廷命官,但好歹做了這麼大的貢獻。如果要按軍功論,足夠讓一個小卒直接得到大柱國的稱號了。但是他畢竟不算軍人,我們該怎麼行賞?等會兒到了朝上,只怕天子也要問的,我們需先商量一下比較好。”

王介甫道:“墨者雖然不屬於命官一列,但畢竟也是由吏部授得勛銜,從性質上來說,也可以算是朝廷官員了,從工作上來說,則應該屬於文官一列。但是偏偏他立的又是軍功,這倒確實不太好辦。”

這時,江義渠轉頭朝斜後方看了一眼:“要不,我們問問顧樞密?”

在三位宰執身後,站立的都是一些一品大臣,顧昭德身為樞密使,也站在那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