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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件事瞞着我?”韓昭雪問。

柳子衿點點頭,然後正色道:“如果之前把那件事說出來,你恐怕連這幾天都呆不下去。本來是打算一直瞞下去的,因為按照目前的實際情況,那件事情其實已經可說不可說,但對於先生,或許並不是那樣。因此,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如實跟先生說一下。”

往常柳子衿與韓昭雪說話,無論正事閑事,總顯得有些不正經,彷彿什麼事都不認真對待看待。而此時他的神情卻多少顯得有些認真,而且無論是語氣,還是說的話,都能讓人意識到其中的嚴重性。

或許還有某種沉重感。

總之在韓昭雪感覺,那件隱瞞的事,應該不是什麼好事。

“是關於哪個方面的?”韓昭雪問。

柳子衿道:“關於……我與顧家的關係。”

“你不是說你是顧家的遠親么?還說已經遠到跟顧家沒什麼關係了?”韓昭雪表情也嚴肅起來,問這話的時候帶有明顯的質問意味。

柳子衿道:“前一句是假的,但後一句是真的,只是不是遠到沒關係,而是另外一種方式上的沒關係。不過,對於先生來說,所謂的關係或許並不重要,本源才是最根本的東西。而若從本源上來說,我並不是顧家的遠親或者近親那麼簡單,而是我本身就是……”

“說你現在跟顧家的關係。”韓昭雪面無表情的道。

柳子衿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道:“現在跟顧家的關係就是沒關係啊。但是若從本源來說……”

“既然現在跟顧家的關係是沒關係,那你還說那麼多幹什麼?沒事找事?!”韓昭雪似乎很生氣,說話的音調都提高了不少。

“……”柳子衿不明白為什麼好像無論自己說什麼,韓昭雪都會生氣,自己現在明明是在坦白對她而言很重要的事情,而且她應該也已經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但為什麼要阻止自己,而且好像還因為自己的坦白而生氣?彷彿自己不應該坦白似的。

不能理解。

韓昭雪看着他一副呆木頭般的樣子,真是氣的不行,平常開玩笑的時候,明明能撩得人臉紅耳赤,彷彿男女戲場的花叢老手,怎麼真到了正經時候,就傻得像是一個未經世事的嫩雛兒一樣?

她惱道:“你是不是非要把那件事情說出來,然後把我氣走,你就滿意了開心了舒服了?然後就可以再找一個更漂亮的女護衛了?是不是這個意思?”

柳子衿忍不住睜大了眼睛:“你說的都是什麼跟什麼……哪裡有這個意思?只是覺得那件事對你來說很重要……”

“你還說,非要說出來是不是?好,那你說,使勁說,我聽着,說完我就走,然後大家再也不見,行了吧?!”韓昭雪說到最後,用手使勁一拍座椅,身子一扭,彷彿一個小女孩在賭氣耍小性子鬧彆扭一樣。

柳子衿趕忙道:“不說了不說了,反正本來也跟顧家沒什麼關係了。而且你看上次那個封賞,樞密院樞密使就是顧家二當家,結果就給弄出這麼個封賞來。這要真硬說是有關係,那也是敵我關係,不可能再有其他關係了。”

“那你剛才是在幹什麼?”

“剛才……剛才那不是……”

韓昭雪冷哼一聲:“哼,我看你就是想讓我趕緊快點走。”

柳子衿連忙擺手:“不能不能,那哪能?沒有的事,絕對沒有的事!”

韓昭雪見他這副樣子,不知為何覺得莫名歡喜,一雙嫵媚的眼睛似嗔似喜的瞪了他一眼,然後板著臉,用硬梆梆的好像很隨意的語氣問:“那你是不想讓我快點走了?”

“那當然。”說完之後,柳子衿暗自“嘶”的吸了口涼氣。

不知為何,總覺得有種肉麻的氣氛在車廂里瀰漫。

不過韓昭雪好像倒挺喜歡這種氣氛,柳子衿看到她在一瞬間嘴角翹起了一下,不過下一刻就立刻斂住了,重新恢復那種硬板板大冰棍一樣的表情:“我還有幾天就走了。”

柳子衿咬了咬牙,肉麻就肉麻吧!

“那你……能晚些日子再走么?”

韓昭雪嘴角連續翹起又斂起,變幻不定的都彷彿抽搐了。

最後終於忍住後,才繼續問道:“晚些日子,是什麼時候?”

“就是……冬去春來,春去冬又來,然後某一天界光高照,大雪紛飛,萬物復蘇,青山凋零的時候。”

“界光高照,大雪紛飛?有這種時候么?”韓昭雪問。

柳子衿道:“萬物復蘇青山凋零的時候都能有,界光高照大雪紛飛的時候為什麼就不能有?”

“什麼時候萬物復蘇青山又凋零?”

“界光高照大雪紛飛的時候。”

“……”韓昭雪這才明白,這傢伙是在不正經的瞎胡謅呢,她忍不住佯怒的瞪了他一眼,然後道,“那我……豈不是要等很久?”

“或許吧,我也不太清楚。誰知道呢。”

“哼,本來打算過幾天就走的。非要等什麼界光高照大雪紛飛,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等到呢。”韓昭雪露出明顯的傲嬌可愛神態來。

柳子衿笑着道:“界光高照,大雪紛飛,萬物復蘇,青山凋零。先生不覺得這樣的景色很美么?”

“沒見過,想不出來。”韓昭雪道。

柳子衿道:“那我抽空找人幫你畫出來,那樣你就知道了。”

“你就騙鬼吧!”韓昭雪終於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柳子衿也跟着笑:“可沒騙鬼,我在夢裡見過那種場景。”

“還是騙鬼!”

“嗯,還是個女鬼,漂亮的女鬼。”

“你說誰是女鬼呢?”

“誰是漂亮女鬼就是說誰嘍。”

“哦,那還好,我是個大嬸,面黃臉枯,一點都不漂亮。”

柳子衿笑着道:“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你再說一句!”韓昭雪威脅道。

柳子衿搖頭。

“你不是挺能耐的么?有本事你再說!”

柳子衿繼續搖頭。

“搖頭也晚了,敢說我面黃臉枯,我撓死你!”

“那是你自己說的……哎!怎麼真撓啊!”

“撓死你撓死你!”

“嘶……疼……疼……不是,你別伸衣服裡面撓啊。哎,你注意點,我喊非禮了……你再撓,你再撓我反擊了!”

“我就撓,看你能把我怎麼……啊!”

韓昭雪發出一聲驚呼。

隨後,一切都寂靜了下來。

車廂外的老林帶着笑容輕勒韁繩,讓馬兒放慢了速度。

而馬車裡,場景熟悉,與那天去太上宗搬書時極為相似。

男上女下,柳子衿雙手緊緊箍着韓昭雪的雙臂,把她整個嬌小又豐滿的身子都緊抱在懷裡。韓昭雪則是身體僵直臉色通紅一動不動。

一切都那麼相同,彷彿時間又重新拉回那一刻。

而若說與那天有什麼不同,那就是這次柳子衿制服韓昭雪時格外的輕鬆。

只是雙手一抱把她往下面一按,便直接將她控制住了。不像上次,費了不知道多少勁。

除此之外,還有些不同的就是,柳子衿這次穿的有衣服,不像上次是半裸。

而細節上,也略微有些區別。

這次韓昭雪沒有像上次一樣將臉扭到一邊去,而是一邊急促深重的喘息,一邊瞪着那雙天生嫵媚動人而今春潮湧動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柳子衿。

通紅的小臉滿溢的羞澀中不知道掩藏着多少難以啟齒的羞臊。

如此輕易便被制服……連她自己都不相信。她覺得自己已經完不是以前那個自己了。

自己徹底壞掉了。

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又總覺得會發生什麼。因此兩隻小拳頭緊貼着身側攥的緊緊的,身體也緊張的僵硬的彷彿失去了知覺。

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柳子衿。

柳子衿也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兩人不說話,只是各自心跳加速呼息急重的對視。

柳子衿看着她臉側凌亂的髮絲,看着她充滿無限誘惑似乎在向他發出什麼召喚似的雙眼,看着她那微微輕啟露出一線雪白貝齒的香唇,一時之間喉結滾動,口乾舌躁,熱血沸騰,浪潮洶湧。

某種衝動,在抑制不住的衝撞他的心扉,衝撞的力道明明那麼大,帶來的去不是痛,而是癢。

浪濤越洶湧,越澎湃,心裡就越癢。浪濤洶湧澎湃,一浪強過一浪,心裡的癢也一癢強過一癢。

這個時候,柳子衿看到韓昭雪睫毛輕顫,眼帘翕動,最後更是微微的閉上了。

這種反應,彷彿是某種信號發射器的按鈕被按下,柳子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低頭就……還沒吻上去,韓昭雪就又睜開了眼睛。

而且是猛的睜開。

就像睡覺的人突然被什麼驚醒一樣。

柳子衿被嚇了一跳,頭一下就抬了回去。

“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韓昭雪道。

柳子衿怔怔的問:“什……什麼問題?”

“你的那個護衛……是男是女?”

早上孫婆婆出聲,特意做了掩飾,虛無飄渺,雌雄難分,也正因此,韓昭雪此時才會問出這個問題。

柳子衿想都沒想,道:“女的啊,怎麼了?”

“女的?”韓昭雪眼神瞬間冷了下去,“起開!”

柳子衿趕緊道:“是個婆婆。”

“你之前還說我是個大嬸呢!”

“那不是開玩笑么?”

“那誰知道你現在是不是開玩笑?”

“我……”柳子衿無奈了,明明都要親上了,怎麼忽然鬧出這麼一樁事情,他欲哭無淚的道,“真的是個婆婆,姓孫,孫婆婆,差不多有六七十歲的樣子吧……不過身手很敏捷,一點都不像老人家。”

“會不會是做了偽裝?”

“啊?”

“就是其實是個漂亮的大姑娘,但是臉上塗了或者戴了什麼東西。”

“……你想象力這麼豐富,完全能想象出來界光高照大雪紛飛到底是什麼樣子吧?”

“不行,我還是不信你的話。”韓昭雪一把將柳子衿推開,然後站起來坐在了座椅上。

柳子衿翻個身躺在車廂板上,怔怔看着車廂頂無語凝咽。

這都什麼鬼啊?

女人到底都是什麼生物啊?

怎麼這種時候居然還會忽然想起些有的沒的?

神經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