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然而當第二個客人登門的時候,三位編撰人就很惶恐的發現,即使他們京城志有百里芊芊罩着,也不見得想搞什麼大新聞就能搞什麼大新聞。

因為能把他們送進皇宮當太監的大人物,實在是太多了。

就例如眼前這位自稱是宰相府管家的青衫老人家。

“哪……哪位宰相?”一位編撰人壯着膽子問。

那老人家很和氣的笑笑:“王參知。”

三位編撰人相互對視一眼,都能讀懂彼此內心的想法。

“您……是來問那篇報道的事情,是吧?”

“參知對新晉墨者有愛才之心,所以想知道寫那篇報道的人是誰。只是不知道這件事情方不方便說,如果不方便的話……”

“方便,方便,很方便!”

那位管家話都還沒說完,三位編撰人便已經異口同聲的叫了起來。

相比起百里芊芊這個小姑娘,眼前這位老人家的雍容氣度明顯更具備震懾力。

“方便就好。那麼敢問,寫那篇報道的人,到底是誰啊?”

……

……

不管寫那篇報道的人是誰,這篇報道所造成的影響已經無法消除,並且也起到了它所應起到的作用。

柳子衿的封賞已經定了下來,首先是勛銜,封武官從六品武騎尉,食二千石。外加白銀五百兩,布帛三百匹,珍珠三十顆,瑪瑙十枚。

“父皇,您說那顧清之到底跟顧樞密有什麼仇?好歹也是做長輩的,居然對一個晚輩如此打壓。總感覺有點……有點……”長樂公主說到這裡,吞吞吐吐起來。

劉義隆身着寬袖袍服,坐在一張寬大紅椅之上,面帶笑容看着自己這個小女兒:“有點什麼?”

長樂公主看了父親一眼,然後小聲道:“有點刻薄了。”

“原來你也會在背後說人壞話啊。”劉義隆忍不住笑着道。

長樂公主不滿道:“父皇,還不是你非問我才說的?”

“明明是你自己想說,現在倒又怪起父皇來了。”劉義隆佯怒道。

在劉義隆旁邊,坐着一個五十多歲模樣的婦人,她正是劉義隆在一百歲那年納的最後一個皇妃李貴妃,而坐在另外一旁案後的,則就是那位唯一還住在宮中尚未嫁人的小公主長樂公主了。

長樂公主原也有婚配,駙馬就是蕭玄策長子蕭長弓,可惜後來蕭家被滿門抄斬,長樂公主就成瞭望門寡。這十年來,劉義隆也有意再為他擇一位夫婿,可惜都被拒絕了。

更讓劉義隆憂心的是,這個小女兒經常往白雲庵跑,成天和一些尼姑師太混在一起,在宮裡也常常抄寫佛經,儼然一個帶髮修行的比丘尼。

他很怕是因為之前的那門婚事對她造成了不好的影響,因此常常愧疚自責,也正因此,平時對這個女兒很是疼愛,希望能彌補一下。

可惜這位公主無欲無求似的,無論賜什麼,都不會顯得多興奮,讓他很是頭疼。

而且,或許因為年齡相差太大,兩人也沒什麼共同話題,他今天聽說長樂公主在她母后李貴妃這裡聊天,於是尋着空便也過來了。

因為也不知道說什麼,因此就把新晉墨者封賞的事情說了一下。所以,才有了剛才那一幕。

“母后,父皇欺負人。”長樂公主向對面的李貴妃告狀。

李貴妃看着她寵愛的笑了笑,然後轉頭向劉義隆道,“皇上,若那顧清之真那麼大本事,立了那麼大功勞,那這封賞確實有些埋汰人了。不過這顧家自家的事情,我們外人倒也真不好說什麼。”

劉義隆道:“說的是啊。而且,這小子聽說品性不怎麼樣,前幾年干過很多荒唐事情。我對他喜歡不起來,所以也懶得替他說話。上官常侍的那個不怎麼著家的女兒,好像叫上官燕,不知道愛妃聽說過沒有。她幾個月前去青州,就正好碰到顧清之當街調戲婦女,結果也沒搞清楚對方是誰,上去就刺了一劍,正中心臟……”

“呀。”李貴妃捂嘴驚呼了一聲,“這麼嚇人?”

“嚇人歸嚇人,但那小子命大,居然沒死。”劉義隆笑着搖搖頭,“這就是俗話說的那句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啊。”他看了長樂公主一眼,見她專心聽着,彷彿受到了鼓舞,繼續說了下去,“不僅沒死,而且轉眼居然來到了建康。不僅來到了建康,還一忽兒的成了新晉墨者。朕這輩子見過的聽過的事情也夠多的了,但這事兒聽着,實在是覺得新奇。心臟中劍而不死,不學無術而能入孤竹園,不動一刀能助鎮北軍大勝百萬師……你說,找誰說理去?”

“這麼聽着,這孩子挺有能耐的啊。”李貴妃道。

劉義隆時刻關注着長樂的表情,見她對這些事情似乎不怎麼反感,聽得也挺專註,於是更起勁了:“這還不止。我聽沈公公說啊,這小子來了京城,也不怎麼本分。剛一當了墨者,就找了個女護衛。而且給孤竹園寫的申請書里,還把這位女護衛大大的誇了一通。最後更是說什麼要讓這女護衛一天到晚給他捏肩……這不瞎胡鬧么?”

“是有點胡鬧。”李貴妃皺眉道。

“結果這封申請書被登上了一份地誌,傳得京城人盡皆知。”劉義隆一邊笑一邊搖頭,“不過啊,這封申請書里那些誇獎女護衛的句子,倒出乎意料的精彩,其才華橫溢的程度,甚至引得王參知親自撰文讚賞。”

長樂公主一向不問世事,對街頭巷尾發生的事情也不怎麼關注,今天還是頭次聽到這些事,不禁有些難得的感起興趣來:“王參知本身就很有才華,能得他的讚賞,這顧清之肯定不是泛泛之輩。既如此,父皇剛才又怎說他是不學無術呢?”

“呃……”劉義隆忍不住怔了一下,隨後道:“都是聽人說的,是真是假也不知道。”

“那封申請書內容是什麼樣的,倒是想看看。”長樂公主道。

劉義隆大手一揮:“朕書房裡有那期的京城志,我這就讓沈公公給你去拿!”

……

……

京城志上的兩篇報道,成為今天京城街頭巷尾熱議的事件。

新晉墨者這四個字,也不知被人提了多少次。

而這一切,似乎都跟柳子衿無關。

他此時正坐在書房,專心致志的讀着那些道藏,為以後的神魂修鍊作充足的準備。

書桌之上,擱着一本他用白紙訂裝起來的筆記本,上面記着各種魂修的重點,密密麻麻,像上課記筆記一樣。

韓昭雪修鍊間隙過來看了一眼,非常納悶的道:“搞不懂你研究這些東西做什麼,現在天地靈脈枯竭的枯竭,污染的污染,你就算把道藏研究明白了,也沒法修鍊啊。”

“好奇而已。”柳子衿道。

韓昭雪道:“你有這時間,還不如想想那篇報道到底怎麼辦。再不濟,也去研究一下資質不好該怎麼解決。要不然就照現在這情況,哼,五年之後,你就要當太監了。”

這還是韓昭雪第一次提起五年之約,柳子衿不禁有些意外。

他放下手中的道藏,轉頭看着她道:“怎麼,不捨得我當太監?”

韓昭雪紅着臉啐了他一口:“呸,誰不捨得?你當了太監才好呢,省得成天當花和尚。”

“那到時候你可別下不去手。”柳子衿道。

韓昭雪道:“有什麼下不去手的?手起刀落,咔嚓,乾淨利索,絕不手軟。”

“真的?我怎麼這麼不相信呢?要不,咱們排練一下?”柳子衿壞笑道。

韓昭雪問:“怎麼,這麼迫不及待就要當太監?”

柳子衿站起身,道:“我是怕你到時手哆嗦砍錯地方,還得重來,那我多受罪。提前練習一下,省得到時失敗,也免得我活受罪。”

說著,他已經開始解腰帶。

韓昭雪頓時往後退了一步,用手指着他:“柳子衿,你幹什麼?!”

柳子衿一臉理所當然:“給你練習啊。不脫衣服,怎麼練習?”

“你……你個臭流氓,你自己練習去吧!”韓昭雪罵了一句,轉身就逃得無影無蹤。

柳子衿得意的笑了幾聲,順手去上了個廁所。

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傍晚,界光漸弱,但還映着一片昏黃的光。此時的天空,就宛若懸掛着一大塊晶瑩剔透的琥珀。

韓昭雪和柳子衿在廚房裡一邊閑聊,一邊燒火做飯。而這個時候,院門被敲響。老林喊了一聲來了,便去開門。

韓昭雪看着柳子衿道:“猜猜是誰?”

“鄭流蘇的傷應該好了,莫不是她找上門來了?”柳子衿猜測。

韓昭雪道:“我猜是你哪個老相好。”

“胡扯,我哪裡有什麼老相好?”

而這時,老林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是清顏表小姐啊,棲梧表小姐,您也來啦?”

“林伯,表哥呢?”接着就是林清顏那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

韓昭雪朝外面使了個眼色:“我說什麼來着。”

“那是清顏,哪裡是什麼老相好了?”

韓昭雪冷哼一聲:“表哥表妹,天生一對。這話你難道沒聽說過?”

柳子衿驚訝:“還有這種說法?”

韓昭雪狠狠剜他一眼:“你就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