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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日,春風坊愈發熱鬧起來。

休假的女學生們似乎全部回到了京城,坊區里整天嘰嘰喳喳,熱鬧無比。

而南十七巷後面的春風道,也開始重新火熱起來。店鋪全部開張,客人一擁而入,所有商品的成交量都呈爆炸態勢,掌柜們數錢數的手發軟。

而與此同時,有人發現,這兩天里,在南十七巷第二十一戶的平房頂,竟然好幾次出現一個男人的身影。

最先發現這件事情的,自然是住在這一戶附近的幾名女學生。

當她們發現這件事情,並再三確認之後,內心震驚萬分。

因為這件事情太不可思議了。

春風坊向來是棲梧學院女學生們居住的地方,就連裡面的所有僕人,也都是女性,這裡從來沒有男人入住過,也從來沒有男人會想着要住到這裡來。

或許一些好色之徒想過,但他們也只敢想想,若是真住進來,是要被唾沫星子給淹沒的。

然而現在,一個男人住進了這裡。

這一極具爆炸性的消息,如核彈一般迅速轟至春風坊每一個角落。

僅僅是消息被確認之後一天的時間,春風坊所有的姑娘,就都知道了南十七巷二十一戶里,住進了一個男人的事情。

這事兒有些始料未及,女學生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們內心很震驚,感到荒謬的同時,又感到慌張。

一種羊群里混入一隻狼的危險感,湧起在每一個女學生的心頭。

甚至那些粗使婆子們,都有一種隨時可能會被人玷污的危機感。

女學生們開始密集的相互拜訪,激烈的討論這一事件。

到後來,開始成群成群的開會,相互發表自己對這件事情的看法。

期間有建康本地的女學生過來訪友,然後就奇怪的發現自己的好友背着自己在外面有了狗,而且整整一群,全都聚在那不大的客廳里小聲說著什麼,仔細一聽,更是訝異。

這幫平常研究藥方丹方都要考慮美顏美膚功效的同學們,今天不談胭脂水粉牛奶浴,居然改聊男人了!

二三閨蜜私下聊男人,也是常事,但一屋子二三十人一起坐下來聊男人,而且聊的還是同一個男人,這就有點不太尋常了。

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居然有這樣大的魅力?

……

……

柳子衿今天早晨起床坐照內觀的時候,驚喜而又意料之中的發現,自己的意識光點在經過這兩天的六輪修鍊之後,已經完全達到了米粒大小。

歷經五十四個鐘頭,十八輪的壯神修鍊之後,他成功將自己的意識強大到了一步一境練肉圓滿的狀態。

雖然單方面的意識增強對現在的他來說沒有什麼立竿見影的效果和作用,但一切的成長不都是建立在這樣看似無用的一小一小步的堆砌上的么?

他很開心,吃早飯的時候臉上都帶着開心的笑容。

今天的早飯是蜜棗大米粥,另外搭配的有韓昭雪涼拌的兩份清爽小菜,兩樣東西配合著下肚,讓人在這初秋的早晨心滿意足。

韓昭雪喝粥的時候,手裡拿着老林剛剛從前院送來的京城志。

她對京城那些奇事趣事相來不怎麼關注,但這兩日卻每天都要拿着京城志看上一遍。

因為大前天的捏肩書和前天的清平調,都與她有關,特別是前天的清平調,在京城引起軒然大波,她也被突如其來的推上風口浪尖,這兩天嚇得都沒敢出門。

昨天倒是消停了一下,沒有任何有關她的內容,但不知怎的,相來不喜被人關注的她,反而因此有些不肯承認的失落。

今天翻看京城志的時候,心跳竟然有些加速,帶着某種仍是不肯承認的期待。

而當看到京城志第一頁就有贈韓昭雪以及蘭若寺寧采臣的熟悉字樣後,忐忑的心情竟忽然消失,隨後變成暗暗的欣喜。

不過看到後面,卻是勃然大怒。

她將喝粥的勺子重重摔進已經空了的瓷碗里,隨後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然後虎視眈眈的看着柳子衿。

只是嘴裡有粥,不好說話,於是等得柳子衿看着她緊緊閉着的粉嫩嘴唇和鼓鼓的腮幫子感覺太可愛忍不住笑出來的時候,她才憤怒的開口。

“柳子衿,你又在瞎寫了!”

柳子衿笑容消失:“哪裡有瞎寫,沒有啊。你看看,這又是美人如花隔雲端,又是長相思、摧心肝的,寫的多好,多真摯多充滿感情啊。”

“放你的……”

“嗯?”

韓昭雪趕緊將下面的髒話收回,然後臉色含霜的道:“那這是什麼!啊?床中綉被卷不寢,至今三載聞余香……這跟前日的雲雨巫山枉斷腸有什麼區別?我什麼時候跟你……你這樣不負責任的瞎寫,讓別人怎麼想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韓昭雪已經失……那個身了呢!全建康的人,肯定都覺得我跟那個蘭若詩的花和尚有什麼不純潔的關係。你還說替我解決問題,你這明明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我往火坑裡推!”

柳子衿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那就是個修辭,你瞎激動什麼呢?而且這兩天,也沒人說‘雲雨巫山枉斷腸’有什麼嘛!文人的事情,文人自己清楚。這一看就是假的,意淫嘛,讀書人都明白。”

“不準說那個齷齪的詞!”韓昭雪激動的道。

柳子衿無語了:“反正詩詞就得這麼寫,這樣寫才能烘托氣氛,渲染意境,升華情感。算了,這事兒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反正你就記住,這詩詞不會帶來什麼不好的影響就行了。讀書人的事兒,哪有你想得那麼齷齪?”

“你才不是讀書人,而且讀書人齷齪的也多了去了。”韓昭雪道,“反正你以後不能再這麼寫了,也不準偷偷的意……那個我!不然我就把你腿打斷!”

她其實現在就想把柳子衿腿打斷,可是又有些擔憂,萬一對方說的是真的呢?

她不了解詩詞歌賦,對這些也沒興趣,所以並不知道柳子衿說的修辭烘托渲染之類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萬一是真的,豈不是冤枉了人了?

而且正如柳子衿所說,昨天和今天的京城志上,都沒人把那句雲雨巫山枉斷腸拿出來做解讀,似乎那並非是什麼不正經的詞句。

因此一時之間,倒也不好直接就打斷柳子衿的腿。

不然事情傳出去,肯定要被罵無知。

不過她也有些厭煩,這些儒生閑着沒事,搞什麼詩詞啊,好好修武不行么,寫些有的沒的,真無聊。

而柳子衿聽到她的話,則是已經忍不住對她進行日常性打擊:“呵,誰意淫你啊?你知道我為了寫這首詩,吐了多少次么?什麼月明如素愁不眠,什麼思隨春風寄燕然……你哪點值得別人這麼思念了?沒你我睡得可香了呢。”

韓昭雪日常性暴怒:“我有讓你思念我么!我有讓你愁不眠么!還不是你自己瞎寫的,現在反倒奚落起我來了?要不是你沒事寫那封捏肩書,至於現在還要天天寫這些言不由衷的東西么?寫就算了,還每篇裡面都寫得好像跟我做了什麼似的。臭流氓,無恥下流,腦子裡整天想不正經的事情,你就是個淫賊!我呸!”

“喏,粥喝完了,拿去洗了吧。”柳子衿在她罵人的時候喝完最後幾口粥,然後表情平靜的把粥碗遞給她。

韓昭雪氣得渾身發抖:“你就是個大壞蛋!”

伸手接過柳子衿的碗,將桌子簡單收拾一下後,氣呼呼的去前院廚房洗碗刷鍋了。

柳子衿拿起桌上的京城志,看着那首詩:“嘖,李太白啊李太白,你說你咋這麼不要臉呢。整天在詩里寫些不可描述的東西,你丫也不怕哪天被人舉報了給關個十年進去。不只要關你的大牢,還要罰你的錢,看你還怎麼美酒樽中置千斛,載妓隨波任去留。”

等韓昭雪將家務做完,柳子衿就跟她一起坐上馬車,準備去清風山登天樓看道藏。

兩天沒去了,是該汲取一些新知識了。

當馬車出了門,在春風坊的巷子間穿行時,柳子衿忽然覺得有些奇怪。

“咦,今天坊區里怎麼這麼安靜啊?一點聲音都沒有。那些女學生都幹嗎去了?”

韓昭雪也覺得有些奇怪:“今天是開試的日子又不是開學的日子,這些人應該都在家裡才是,卻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而且往常這個時候,有不少女學生都會去春風道吃早餐,今天聽着後面好像也沒什麼動靜。真是奇怪。”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柳子衿猜測。

韓昭雪道:“或許吧……不過應該也不關我們的事情。”

柳子衿一想也是,她們愛幹嗎幹嗎,關我屁事?

於是閉目養神,不再去想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