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游,杏花吹滿頭。
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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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總是容易產生錯覺,由此迎來本可避免的災厄。
柳子衿就是這樣。
在距離王者還有一顆星的時候,他覺得自己一定能上去。於是他信心滿滿的去打了排位。
結果匹配機制制裁了他,讓他一連匹配到八百多個豬隊友——掛機的、排位練英雄的、搶C位的、心態崩六分鐘投降的、打死都不團的、團不過還非要打架的、對手推水晶只打人不打小兵的、進了對面水晶只打人不A塔的、順風非要一打五的、逆風非要上去剛的、團戰輔助不保C位直接突別人家C位臉上的、刺客不等殘血直接往滿血人堆里沖的——總之他連跪了十幾局,從星耀一直接跪到了星耀三。
在第一局開打之前,他的ID是唐家三少,因為他是唐山市第三露娜,而現在,他的ID是唐七公子,原因不需要多說也知道。
他非常討厭唐七公子這個ID,所以他決定繼續打。
結果贏一局輸一局,贏兩局輸三局。ID不停地在變,不一會兒就變成了唐十一郎。
段位正慢慢向永恆鑽石的邊緣滑落。
因為明天是周六不用上班,所以他毫無顧忌的跟系統杠上了。
他今天晚上一定要上王者。
然而接下來仍舊是贏少輸多。
柳子衿的心態有些炸,同時倔脾氣也徹底上來了,在距離掉入鑽石只剩最後一局的時候,他仍然強忍着睡意,紅着眼睛進入了單排。而這個時候,他的ID已經變成了唐三十六。
人在大環境下的處境如何,有時很難判斷,但個人情況如何,基本上都能明了。
就像柳子衿,他現在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沒錢沒房沒車沒女友,是個一無所有的屌絲。這是個人生活情況上的。
同時,他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經常熬夜作息混亂飲食不合理身體很虛弱經常容易生病,是個實打實的不健康宅男。這是個人身體情況上的。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在上述的情況之下,今天熬夜熬得有點過了,再熬下去,可能會出事兒。
但是他覺得自己還能再撐一撐。
很多因為熬夜或疲勞而死的人,其實在死亡之前就清楚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
但一切都抵不過還能再撐一撐的錯覺。
當這局比賽打到六分鐘的時候,他忽然看到隊友有人發起了投降,正氣得要腦溢血時,忽然發現屏幕上一切正常,並沒有投票的條格出現。正疑惑時,手機上的畫面忽然變得模糊,他看到一個無比醒目的綠油油的蔡文姬突然出現,開着大招就衝進了對方泉水。一條紅線迅速連接到蔡文姬的身上,一發斃命。
他氣得正要罵人時,才發現隊友里並沒有蔡文姬這名英雄,這局的輔助是姜子牙。
操,怎麼回事兒?
他有點慌。
心慌。
心跳得厲害,嘭嘭嘭嘭,敲戰鼓一樣。
隨後感覺渾身發熱,血液似乎一起往臉上涌,往臉上一摸,燙得嚇人。
這些血一齊上頭,柳子衿立刻頭昏眼花起來。耳朵里彷彿有千萬隻蜜蜂在扇翅膀,眼前的暗夜中則是出現無數顆星星。
他忽然感覺到了什麼。
老子可能要死了。
這一次不是錯覺。
柳子衿猜對了,他真的死了。
當他重新在另外一個世界醒來確定了這一事實的時候,他腦中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如果有生之年能夠回去,一定要把王者榮耀的策劃扔在油鍋里強煎八百遍。
真是屎一樣的匹配機制!
隨後,他自然開始觀察自己現在的狀況。
他躺在一張床上,空氣中瀰漫著藥味。上半身赤裸,胸前被白布緊緊的包裹着。
回憶湧上腦海,他得知這具身體是心臟中了劍,直接掛掉了。
而中劍的原因是他當街調戲少女,然後被一位超級酷的女遊俠直接制裁了。
當街調戲少女……惡少啊……
隨後,他便在腦中的記憶當中,尋找這具身體主人的具體情況。
等到搞清楚這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後,他不禁心中狂喜。
因為這位仁兄,是一個天生廢材,同時還是一個紈絝公子,而且現在還是一個豪門棄少。
也就是說,自己現在成為了一個擁有整整三種主角模版的超級怪咖,如果再加上重生,那就是整整四種!
以後要給自己作傳,傳記的名字肯定叫作《史上最強棄少:重生之豪門紈絝廢公子》。
大發啊!
自己接下來什麼都不用做,乖乖等金手指就好了!
萬萬沒想到,柳子衿等了十天,別說金手指,鐵手指都沒等到一個。
他依舊躺在病床上,除了獃獃的盯着左手無名指上的一枚青銅扳指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這是一枚頗有年頭的青銅扳指,是他的爺爺傳給他的,而在此之前,據說已經足足傳了好幾輩。
這樣一枚充滿古樸氣息的扳指,裡面會不會封印着什麼強大的陰靈呢?
興許穿一身黑袍,擁有超強煉丹技能,為了強壯自己,把這具身體前幾年修鍊的成果一吞而凈,待得過段時間現身,便會幫忙自己從一個廢材,變成一個絕世天才。
從他第一刻看到這枚扳指的時候,就是這樣想的。這等待的十天里,也是這麼想的。
他堅信,這樣一枚不同尋常的扳指的存在,肯定有着不同尋常的理由。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他必須耐心等待。
這一等又是二十天,可這枚扳指還是什麼變化都沒有。
別說穿黑衣服的老爺爺,連個戴紅肚兜的孫賊都沒跑出來一個。
此時唯一讓他感到開心的事情,就是他的傷好了。
心臟被刺了個對穿,居然在一個月的時間就完全養好了……這絕不是這具身體所擁有的痊癒能力。
這是所有穿越殘破之軀的穿越者的新手福利。
一如閨蜜之主里的周明瑞!
這給了他信心。
自己既然踏上了這樣一條路,命運肯定不同於常人,自己會像諸多同道一樣,在各自的位面中,獨領風騷。
但這枚銅扳指,為什麼不趕緊變成金扳指呢?
此時的他躺在一張搖來晃去的竹製躺椅之上,把玩觀察着那枚古樸的扳指。
這一個月里,他常常這樣端祥這枚扳指,但除了發現扳指內側有幾個奇怪的小字之外,就完全看不出它還有什麼別的不同。
這五個小字,不是他所處之地此時流行的文字,應該是以前的文字,幾百年前的。和他腦中記憶里的文字有相似之處,但又似乎大相徑庭。
問了家裡的老僕人,他也不知道是什麼字。
於是他準備出去走走,去附近的學塾里轉一圈,請教一下裡面的幾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