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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朝時間依舊很晚,並且比之前還晚。

大臣們在太和殿外等到差不多九時左右,劉義隆才在龍椅上坐定。

而這次與以往不同的是,劉義隆上朝,還帶上了長樂公主,劉義隆坐在龍椅上,長樂公主坐在旁邊一張新添的椅子上。

大臣們陸續進殿,抬頭看到這副景象,眼中都露出訝異之色。

並且他們從劉義隆與長樂公主的目光表情中,隱隱感覺到一些什麼,一個個心中猜疑不定,總感覺今天會發生什麼大事。

滿朝文武站定,等侯多時,卻仍不見劉義隆開口說話。

太和殿中一時安靜無比,落針可聞。

半晌之後,大臣們陸續抬起頭,看向龍椅之上的劉義隆。

劉義隆眼望殿外,彷彿在等什麼人。

眾大臣面面相覷,眼中皆是疑惑,不知道劉義隆在等什麼人,也不知道今天這早朝到底是一種什麼情況。

隨着時間流逝,不少人都有些躁動不安起來。紛紛看向龍椅旁的太監。

一般這種時候,皇帝身邊的太監都應該提醒一下,告訴劉義隆大臣們已經等了很久了。

但是今天,那位太監和劉義隆一樣鎮定,兩人都只是表情平靜看着殿外,一言不發,一眼不看殿內這些大臣。

三位宰執,和樞密顧昭德,都微微低頭安靜等着,表情平靜,看不出現在心裡在想些什麼。

安靜的時間越來越長,慢慢半個鐘頭已經過去。

大臣們忍不住更加焦躁,開始頻頻以眼神交流,每個人的眼中,都藏着濃濃的疑惑和不安。

他們看向前面四位領班大臣,想讓他們開口說句話,可是那四位大臣仍是眼觀鼻鼻觀心,不發一語,甚至抬頭看別人一眼都沒有。

大臣們在心裡暗自佩服的同時,也有些嘀咕,今天陛下這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一句話也不說,就讓自己一干人在這裡乾等?

往常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今天這是怎麼回事兒?

而他目光一直望向殿外,又是在等什麼?

有什麼人,是值得陛下這樣等待的?而且是拉着一干大臣,一起在這裡等待?

今天誰要來?又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正在一干大臣忍不住在心裡頻頻揣度的時候,一陣馬蹄聲,忽然在不遠處響起。

眾人皆驚。

就連顧昭德、江義渠、孟德名,也都面露訝異之色。

此時殿內只有四人依然表情平靜,劉義隆,長樂公主,龍椅旁那位劉義隆的心腹太監,以及,垂首面無表情的王介甫。

皇宮內禁止騎馬。

只有在別苑中狩獵時,由天子帶頭,才能騎馬跟隨。

除了幾處別苑外,皇宮其他任何地方,都不準騎馬。

而這時,宮中明顯傳來馬蹄聲。

敢在宮中騎馬?

眾大臣抬頭看向劉義隆,卻見劉義隆露出淡淡笑容。

這太奇怪了,完全不合常理。

在宮中騎馬狂奔,這是對天子的大不敬。

可是,現在天子在笑。

到底什麼情況?

馬蹄聲如狂風驟雨,極急極密,並以很快的速度,飛一般接近太和殿。

此人竟是要騎馬直奔太和殿?!

到底是誰,如此囂張狂妄?!

馬蹄聲越來越清晰,眾大臣已經顧不得早朝的紀律,紛紛轉頭,看向殿外。

一匹血紅色高頭大馬,從寬闊院門閃電般馳入殿外廣場,馬上之人一拉韁繩,馬兒揚蹄急嘶,硬生生停在原地。

馬兒抬腿直立時,兩丈多高,壯碩雄偉,就如北極冰馬。

一身紅色毛髮,真真殷紅如血,在風中飄揚時,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

馬上之人,同樣魁梧雄壯,一縷黑髯,柔順光亮,一尺多長,在胸前左右飄蕩。

身上鎧甲,布滿灰塵,明顯風塵僕僕。

臉上也儘是風霜之色。

但是一雙微微有些小的眼睛裡,卻露着極其銳利的光芒,一手握韁,一手提着一柄丈二有餘的長刀,刀柄烏黑粗長,刀身明亮如雪,馬蹄揚起,他整個人也升至空中,橫刀立馬,英姿勃發,一股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瞬間如驚濤駭浪般朝人撲來。

殿內大臣,無不心驚。

“諸葛元帥!”有人忍不住失聲驚呼。

顧昭德眼睛也猛得張大,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此人竟會在此時出現在這裡。

馬蹄落地,諸葛虎翻身下馬,手持大刀,徑直向太和殿走去。紅色披風隨着他龍行虎步的步伐,不停飄揚,更是顯得氣勢非凡。

行至殿前,他將長刀交給殿外的太監,隨後揮臂向後甩打一下披風,徑直進入殿內。

滿朝大臣,忍不住自動讓開一條路。

諸葛虎目不斜視,一直走到隊列最前方,並徑直越過最前面四位大臣,然後雙手抱拳行禮:“臣諸葛虎,拜見陛下。身穿鎧甲,不能下跪,望陛下恕罪。”

劉義隆微笑虛扶:“愛卿無需多禮,回來就好。”

“聽說最近家國不寧,臣特地回來,為陛下鎮壓霄小。”諸葛虎殺氣凜凜道。

大臣們均是心內一緊,默默垂下頭去。

顧昭德眼睛眯起來,看着前方諸葛虎,眼中露出陰狠之色。

孟德名、江義渠二人,則是眼觀鼻鼻觀心,當作什麼都沒有聽到。

“諸葛愛卿回來,朕心裡就安穩多了。正好,今天朕有件事情需要公布,正需要徵求一下愛卿的意見。既然愛卿已到,那朕現在也就可以說了。”劉義隆道。

諸葛虎再次抱拳:“無論陛下想要做什麼事情,臣都全力支持。鞠躬盡

瘁,死而後已!”

王介甫這時上前一步,輕聲道:“臣附議。”

聲音雖小,給人的感覺卻像驚天霹靂。

看着站在最前方的一文一武兩位大臣,眾大臣們忽然有些明白過來。

敢情,在自己這些人不知情的情況下,陛下和這兩位國之棟樑,已經秘密商量好了什麼事情。

看着端坐劉義隆旁邊的長樂公主,眾大臣都隱隱猜測劉義隆接下來要宣布的事情,很可能就和她有關。

可是,長樂公主能有什麼事情,是需要瞞着所有人,只和王介甫與諸葛虎秘密商議的呢。而又是什麼事情,值得諸葛虎特意從南極關回來一趟?

這一切,到底代表着什麼?

“朕宣布,從今日開始,朕正式退位,而承繼大統之人,則是朕身旁的公主……長樂。”

轟隆一聲。

天上忽然打了一道雷。

……

……

“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農民很不容易,過得很苦,糧食得來不易,不能浪費。”

“可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沒有浪費糧食。”

百里芊芊莫名奇妙的看着柳子衿,覺得他是個神經病。

柳子衿道:“我沒說你浪費糧食,只是好不容易寫了一首如此有慈悲憐憫之心的好詩,覺得不能藏起來暴殄天物,於是拿出來給你欣賞一下。”

“可是你之前說是給我寫了首詩。你別告訴我,就是這首。”百里芊芊已然又有些生氣了。

柳子衿道:“你真聰明,就是這首。”

“你敢耍我?!”百里芊芊氣得猛的拍了一下桌子。

幸虧是包間,不然定要引人圍觀。

柳子衿道:“我說給你寫首詩,又沒說寫的是什麼詩,你怎麼就能說我是耍你呢?”

“你這個混蛋,你會遭雷劈的!”百里芊芊無比氣憤道。

轟隆一聲。

本來還算晴朗的天空,忽然響起一聲霹靂。

百里芊芊愣了一下,柳子衿則是心中一跳。

窗外有風吹來,帶着些雨前的濕意。

要下雨了。

柳子衿想着剛才那道雷聲,趕緊向百里芊芊道:“其實我還給你寫了別的詩。”

百里芊芊道:“這首又是寫什麼的,寫木工的,還是寫瓦匠的?”

“寫你的。”柳子衿道。

百里芊芊沒覺得柳子衿這個人怎麼樣,但是他寫的東西,她覺得還是有點樣子的。

可是已經被耍一次了,她不想再被耍第二次。

“剛才外面打雷了,聽到了么?”她問。

柳子衿點頭:“聽到了。”

“第二道雷不定就劈到哪裡了。聽

說雷啊雨啊風啊都是道宗的神仙管的,你雖然是天生佛子,但畢竟是佛宗,他們劈你,可不會客氣的。”百里芊芊道。

柳子衿哭笑不得:“放心,不會再是剛才那種詩了。”

“那你念吧。”百里芊芊道。

臉上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但其實心裡已經期待的不行。

同時又有些忐忑,這傢伙會給自己寫什麼詩呢?

他不是對自己一點興趣都沒有么?能寫出什麼好詩給自己呢?

誇自己肯定是不可能的……總不是嘲諷自己的吧?

那就太過份了吧?

想到這裡,心裡又有些生氣了,一雙眼睛看着柳子衿,像要殺人一般。

柳子衿道:“我還沒念呢。”

百里芊芊道:“我知道。”

“那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我覺得你肯定不會寫什麼好東西。所以我很生氣。”

“……你覺得的是你覺得的,又不是真的,那是你自己思想有問題,跟我沒關係,懂么?”柳子衿又無語又無奈。

“別羅嗦,趕緊把你寫的詩念出來。”百里芊芊仍舊一臉殺氣的盯着柳子衿。

柳子衿無奈的喝了口茶,然後道:“好好好,懶得管你。不過,這詩我只念一遍,你自己聽好了。”

“念。”

“美人既醉,朱顏酡些。”

“美人是誰?”

“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