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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不會等人有了睡意才開始,也不會因為人失去睡意而一直停留。

夜色在光明到來前慢慢消逝,最後在不知不覺中徹底消失。

柳子衿迫不及待體驗日游的感覺。

然而神魂剛一出殼游出乾坤座範圍,就立刻“失明”。

周圍白芒芒一片,整個人像陷入太陽裡面,強烈的光芒使人看不見東西,極致灼燒的痛感讓人神經承受力達到極限。

這一刻的痛苦,簡直無法形容。

那天在關響墳前被韓重言燒紙弄出的火焰所造成的傷害,與現在相比,完全不足為論。

幸虧乾坤座就在旁邊,柳子衿趕緊游進去。

即使如此,“失明”也仍在持續,那種痛苦,也沒有立刻消失。

柳子衿有一種強烈的自己要被燒死的感覺,彷彿一條魚兒流落到日頭正盛的沙漠,生機在以可以感覺到的速度在快速流逝。

雖然沒有身體,但那種燃燒、嗓子乾裂冒煙的感覺,卻無比清晰。

過了好久,神魂才可以重新看到東西。

他看到,自己的神魂真的在燃燒一般,不停冒着煙。

他想起小時看靈異電影,道士將符紙打到鬼身上,鬼身上冒煙掙扎最後爆炸消失的畫面。

他現在就有一種自己隨時要煙消雲散的感覺。

大意了,沒有想到,晚上的界光和白天的界光,竟會有這麼大的區別。

而且,這還是在房間里,沒有被界光直接照射,只是塵埃反射光線而已,但是跟晚上的界光比起來,仍然一個像火焰,一個像螢火。不可同語。

也正是覺得在房間里,不直接暴露在界光下,他才如此大意的,可是沒想到,白界光和夜界光,不止是亮度和溫度的區別,在性質上也有絕對的不同。若不然,神魂不至於受如此嚴重的傷害。

陰陽。

看來星辰界,跟自己那個世界一樣,白天和夜晚照耀天空的,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或許不是太陽和月亮的區別,更可能是兩顆不同的星辰,在特定的運轉規律下,分別在白天和黑夜,發射性質完全不同的光。

一個是陽性,一個是陰性。

總之還是怪自己太愚蠢。

或者,自己對神魂境界,還沒有準確和清晰的認識。

不對,不是這樣。

是因為靈氣……

之前人間界有靈氣時,靈氣氤氳四周,像香火一樣,具有保護神魂的作用。修道者在夜遊境圓滿後,直接在房間內神魂出殼,是完全不會有面臨生死危險這樣大的問題的。

但是現在,天空中沒有靈氣,星辰之力又是不斷流逝極難捕捉的東西,不像靈氣一樣,水一般將整個天地浸泡,可以有效的給神魂提供很好的保護作用。

而且,強一點的星辰之力,同

樣對神魂有傷害作用,本來就沒有靈氣保護,再加上界光、星辰之力的雙重攻擊,神魂當然很難承受。

晚上的界光攻擊力要弱很多,所以之前即使沒有靈氣的保護,也沒有這樣動則把神魂灼燒的危險,也因此,他一直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但現在想來,自己之前在夜中遊盪,也承受了比原本有靈氣時更大的痛苦。

只是道藏上又沒有給痛苦分級,人感受痛苦的感覺也各有不同,所以他一直沒有察覺有什麼不對。

直到現在,才徹底察覺。

同時,這也解開了他的一個疑惑。

在道藏記載中,很多妖魔鬼怪,並不是都靠靈氣修鍊,有的鬼吞噬同類,或者吸收活人的陽氣,都能進行修鍊。所以理論上來講,即使天地間沒有靈氣,有些人死了之後,仍然有機會以鬼身存在,並不斷強大。

但是這兩百多年間,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地方,發生過見鬼這種事情。

現在想來,正是因為天地間沒有靈氣,人死之後神魂沒有保護,不像吸收過星辰之力的他,可以承受如今這樣程度的自然攻擊。所有人死之後,鬼魂一現身,很短時間內就消失了。

即使是那些強大的武修也一樣,他們的肉體和意識很強,神魂也因為身體影響有所增強,但相比起吸收靈氣或星辰之力真正修鍊過的神魂,還是有着很大的區別。

這就是鬼在這個世界徹底消失的最主要原因。

不是因為沒有靈氣可以吸收,而是因為沒有靈氣保護,根本連長時間存在都達不到。

這個世界確實沒有鬼了。

不對,應該還是有的。

在太上宗鎮魔殿中。

那裡的鬼都很強大,應該能在沒有靈氣的世界裡存在一段時間,並且通過其他方法修鍊,繼續存在並不斷變強。

但是最好它們都已經死了。

因為據道藏記載,除了吸收靈氣這種正統的修鍊方法之外,其他的方法無一例外都很邪惡。

例如吸收陽氣,又或者采陽補陰,采陰補陽之類,甚至是吞噬同類,或者吸人的鮮血。總之都是建立在別的生靈死亡的基礎上修鍊。

也不知道鎮魔殿里那些鬼怪在被封印的時間裡,能不能修鍊,修為會不會削弱,又或者會不會邪念被凈化。

要不然,它們若是有朝一日出來,想必後果會很嚴重。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現在需要趕緊吸收星辰之力,給自己的神魂療傷。

在他現在的修為下,乾坤座提供的保護,已經足夠他在白天修鍊了。

……

……

“清澈,你去找你棲梧表姐,讓她去勸清之回歸宗族。”吃完早飯,顧昭德向顧清澈道。

顧清澈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顧清讓

,默默低頭不說話。

顧清讓雙拳頓時就緊緊攥住了,但很快他就將怒氣壓下來,然後語調平靜的道:“他不願意回顧家,就不回好了,稍微有點成就,就覺得翅膀硬了可以飛了,既然這麼不知好歹,就隨他去好了。”

“大哥交待下來的事情,總得辦好才行。要不然,顯得我們不夠熱心不講親情。”顧昭德道。

“他不願意要這份親情,我們又何苦熱臉貼冷屁股?”顧清讓道。

“都是一家人,不要說這種話。”顧昭德道。

顧清讓冷笑:“他有把我們當過一家人么?身為顧家子弟,騎馬帶着韓家的女人滿京城跑,成什麼樣子。”

“我們做好我們該做的就行,別的事情,不要多管。”

“棲梧也不見得會答應去勸他。”

“那就是棲梧的事情了,跟我們沒關係。”顧昭德道。

……

……

“棲梧表姐,你就去一趟嘛!”林清顏跟鳳棲梧撒嬌,“外公都親自讓清澈過來請你了,你就幫幫這個忙唄。”

“讓我去勸他回宗族,你不覺得很滑稽么?”鳳棲梧問。

林清顏道:“表哥肯定會聽你的勸的。”

“他憑什麼聽我的?”

“肯定會聽的。”

“就算是為了韓昭雪,他也不會回顧家的。”鳳棲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