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長可短，可粗可細，而且……還可震動。訂婚之日，送這樣一件禮物，柳子衿總覺得裡面大有深意。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玩意兒未免有點太硬了些，怕是會弄傷到什麼。
若是稍軟上一些，那就完美了。
不料此念剛起，那如意禪杖便一下軟了下去。柳子衿雖有期待，卻還是猝不及防，看着黃瓜大小一般掛在手上的一根“黃金鱔”，還是忍不住有種惡寒的感覺。幸虧沒有粘膩濕滑感，要不然真就跟握着條黃鱔沒啥區別了。
太軟了太軟了，再硬一些吧。
於是，剛剛軟軟垂下的兩頭，便稍稍抬了抬。一晃一晃，一顫一顫，內涵的無比生動形象。
再硬一些。
再硬一些。
如此幾番，柳子衿滿意了。
殿上眾人看着這一幕，忍不住都有些無奈。這怎麼還玩上了呢？
雖然這九股禪杖很神奇很好玩……但也不用如此迫不及待就開始探索吧？
步鹿孤嬋是在場所有人里年齡最小的，但是……卻是唯一一個在這短短時間內窺探到柳子衿邪惡內心的。
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那九股禪杖，一看就不是凡物，星金又是世間從未聽說過的金屬，而且這般重這般神奇，若慧智方丈剛才脫口而出的“西天”二字，指的就是那個西天的話，那這個東西放到人間界，已經屬於是佛宗聖物了。
恩公又不傻，豈會想不到這些？
如此褻瀆聖物……還是當著兩個送禮的不知道什麼身份的高僧……而且極有可能幾乎可以肯定是從星辰界降臨的兩位可能是什麼羅漢使者的高僧面前，如此褻瀆聖物……
她真的有點搞不懂柳子衿在想什麼了。
他是在作死啊。
不過……和尚一般都是不懂男女之事的吧？就算懂，也肯定沒有那麼猥瑣……所以，他們有可能，並不知道恩公在幹些什麼。不然，為何那小和尚，沒有一巴掌將恩公拍死呢？
小和尚的手掌不知何時，已靜靜懸在柳子衿頭頂，老和尚緊張的看着，感覺已無法呼吸。
步鹿孤嬋不敢輕舉妄動，只是趕緊言語提醒柳子衿不要再繼續作死：“恩公，這可是份大禮，怎麼不趕緊謝謝人家？”
柳子衿聞言，才從變大變小的遊戲中清醒過來，抬頭，就看到小和尚面無表情看着自己，一隻手掌，還在自己頭上。
很奇怪，這小和尚剛剛看着好像沒自己高來着，手掌怎麼這麼輕鬆就夠到了自己頭頂？好像趁自己不注意，偷偷變高了。他要做什麼，給自己灌頂？不過這表情可不太像啊，感覺像是想一掌斃了自己。
是要報之前一拳之仇？
不可能。
不是吧，莫非這小和尚，居然也懂什麼變大變小的遊戲？不對啊，剛剛震動的時候，他好像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兒呢。
莫非是變軟變硬啟發了他？
這和尚，出家之前，不是處吧！
總之，情況好像很危險。
他急中生智，一臉誠懇：“小師傅，不好意思，您這寶貝，太好了，在下一時沉迷，所以失禮，還請莫要見怪。不過，這一番沉迷，倒也解決了在下一個煩惱。”
“什麼煩惱？”小和尚已不再像之前那般慈眉善目。
這個柳子衿，居然當著自己的面，把自己送給他的寶貝，如此糟踐，簡直讓她犯起嗔戒來。
“這八萬九千斤的星金如意九股禪杖，可說是神兵聖器，和以前道家那些法器，可說是同類，當然，比人間界道宗法器，肯定強上八萬九千倍，這樣的東西，無論在哪裡，都會引人注目，萬一碰上不敬佛之輩，說不定還會生出許多麻煩來。是以，在下頗有顧慮。不過眼下，卻是不必擔心了。”
他對着手中如意金禪杖，念念有詞：“短一點，再短一點，細一點，在細一點，按照這個粗細，再短一點。稍硬一些，稍彎一些……哎，對，再彎再彎……對啦，就是這樣！妥了！完美！”
八萬九千斤重，金晃晃明燦燦的如意禪杖，如今變成一隻細細的開口金手鐲，靜靜的掛在了柳子衿的左手手腕之上。
“看，這樣，就不引人注意了。”他道。
同時，一雙眼睛，緊張的瞥着頭頂懸着的那隻手。可以，收回去了吧？
那隻手果然慢慢的收了回去。
並且那隻手的主人表情有些尷尬。
小和尚臉上露出些羞臊的笑，臉頰甚至都有些緋紅，柳子衿這才發現這小和尚漂亮的嚇人，特別是那雙眼睛，像是有水一樣，透出一種媚意來。下意識瞥他頸項，居然沒有喉結！
他頓時眼觀鼻鼻觀心，腦中急速轉動。
一個小尼姑，一個老和尚，這什麼組合？
而且看剛才一系列的表現，貌似這小尼姑才是正主。
西天諸多神佛，羅漢全是男的，只有使者和菩薩里有女的，眼前這尼姑，究竟是使者，還是菩薩？
若是使者，那老和尚又是什麼身份？莫非是什麼羅漢不成？
佛宗雖講究眾生平等，但事實上不管是凡間的寺廟，還是西天的光明寺，都是有等級之分的。
使者和羅漢，前者地位稍高一點，但也沒高到兩人站在一塊兒，簡單便能看出地位高低的程度。
若那老和尚是羅漢，那這小尼姑，說不得，可能就是菩薩。
當然，一切都是猜測，也有可能，這兩人只是西天最普通的比丘和比丘尼。
畢竟，自己一個假冒的佛子，也不值當那樣的大人物下界來給自己送禮。
“佛子……果真與常人……不太一樣。”小和尚道。
這倒是實打實的內心想法。
常人，特別是一個假冒的佛子，忽然得到有可能來自星辰界佛宗的賀禮，那肯定是要大肆宣揚，好趕緊坐實自己真實性的。但是柳子衿想的第一件事情，卻是這樣一根禪杖，拿出去太引人注目……
雖然不是西天欽定的佛子，卻也沒有讓人太過失望。
“可在下，就是常人一個啊。”柳子衿笑呵呵的道。看來剛才的表演騙過了這小尼姑，若不然，那一掌拍下來，呵呵，誰知道是得到數萬年功力，還是直接頭飛腦散？
“除了這根禪杖之外，我二人還有另外一件禮物，要送給佛子。”小和尚道。
柳子衿一驚：“還有？”
別的人也都驚了。
那根禪杖，已然是凡間不可能存在的神物，接下來還有？這也太隆重了一些。
文官百官雖傻，但還沒傻到那個程度。如今也已經隱隱感覺出今日這送禮，沒有那麼簡單。
而眼前這兩人，也應不是凡人。
特別是此時鎮定下來，回想那星金二字，回想那八萬九千斤的重量，回想慧智方丈脫口而出的西天二字，再想想這天生佛子四字的份量，他們已經大致可以大膽肯定，這送禮的二人，即使不是來自星辰界，也是得到星辰界佛宗指派的。
並且，肯定不是普通人，普通人，哪裡拿得動八萬九千斤的東西？
想明白這些，他們就不得不震驚。
北邊出過那麼多天生佛子，還沒一個，得到過星辰界佛宗贈禮，而南陸出的第一位佛子，就待遇這麼尊貴……
嘖，還挺有點不好意思的。
也不知道現在北邊那位坐禪的佛子，心裡是什麼滋味。
不過，終究是好事。
大家震驚之餘，最多的自然還是高興。
有這樣一位手持星辰界聖物的天生佛子在此，那些作亂的亂臣賊子，還有什麼可怕的？到時候民心皆向建康皇城，那些人再厲害，又能折騰出什麼風浪來？
不過，這第二件禮物，究竟是什麼呢？莫非，是比那九股禪杖更神更厲害的東西？
小和尚手往托盤下一送，再一拿，一件紅色鑲金格，滑亮璀璨的袈裟，瞬間出現在手中。
唔……這個……
一時之間，在場之人表情頗有些古怪。
一個個，偷偷向步鹿孤嬋看去。
訂婚之日送袈裟……
這有點，毀婚的意思啊。
那禪杖，還可說是為了防身，這袈裟……意思可就太明顯了。
柳子衿回頭看向步鹿孤嬋，就見她雖勉強微笑，眼中倒映的，卻儘是支離破碎的哀傷。
他轉頭看向小尼姑，就見她在吹牛逼：“這件錦瀾袈裟，乃是用星綢所制，上面的金格，是用金蠶之絲織就，每根絲線之上，都有數萬個佛家咒印加持。穿上這身袈裟，百毒不侵，妖魔退散。就算歹人在暗中潛藏，也難傷到佛子一分一毫……除非是太厲害的歹人。”
柳子衿表情嚴肅：“在下現在還不是和尚。”
小尼姑很懂他的道：“了解了解，你且穿上，一試便知，並不引人注意。”
“今日是我訂婚之日，穿袈裟，貌似不太好？”柳子衿道。
慧智方丈忍不住道：“佛子慎言！”
其他人也都着急的看着他。
這不明擺着作死？
本來還很興奮的文武百官，瞬間手腳冰涼。
之前有多希望這送禮二人來自星辰界，此時就有多希望這二人不是來自星辰界。
“穿袈裟又不是當和尚，不過就是一件防身盔甲而已，佛子，你着相了。”小尼姑道。
柳子衿道：“確定沒有其他意思？”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一切，都要佛子自己去看。”小尼姑道。
柳子衿道：“那便穿上試試。”
要自己去看……那便可能有那種意思……也可能沒有……
那自己就當沒有就好了。這禮物……不太好拒絕來着……
不過，步鹿孤嬋那裡，怕是難免會有心結。卻是需要好好勸慰一下。
他伸手拿過袈裟，往身上一披，再將胸前銅環一扣，再接着……袈裟不見了。
柳子衿都沒來得及理兩下。
“莫非這袈裟也有一個名字，叫做如意？”
“這袈裟，叫錦瀾，貧僧剛才說過了。”
柳子衿扒開胸前衣服瞅了兩下，隱約可見肌膚之上，如毛細血管一般，潛藏着一個一個金色咒印。
“太誇張了吧。”柳子衿道，“你們還搞刺青這種副業啊。”
“普通人看不到。”小尼姑道。
柳子衿放心了，並深鞠一躬：“謝過……小師傅。”
小和尚手又往紅布下探。
這下連柳子衿也有點無法鎮定了。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