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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紅的大門旁掛着兩個碩大的紅色燈籠,牆壁兩側是青磚瓦,深紅色的圍牆,透着這裡的不俗和氣派,夏桐早就聽人說過,現在老北京的四合院,動輒都是上千萬,別看這房子看着古樸卻值錢的很。

夏桐和肖蒼雲剛到院門處,正好看到兩個人在那邊竊竊私語,其中一人身穿白色襯衫,胸前懷抱着一個黑色包裹,看着神情有些緊張,另外一個人則穿着深藍色的上衣,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肖蒼雲輕輕走過去,約五米之外的時候就雙手抱拳打着招呼:“吆,胡爺在那,最近沒看到您啊。”

穿深藍色上衣的人聽到聲音抬起頭來:“嗬,是肖老闆來了,真是稀客啊,今個您怎麼得閑啊?”

說著話兒肖蒼雲已經走到近旁,他順手指指旁邊的夏桐:“這孩子有件物什想勞煩龍叔看看,不知道他老人家?”肖蒼雲欲言又止,等待着那人的回應。

聽到這話那人露出難為的表情:“肖老闆,您來得可真不是時候,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已經好幾天不見客了,您瞧見沒,這主兒正和我說這事呢,可不見客我也沒轍啊。”

穿深藍色衣服的叫胡騰,一身肉估計有兩百斤,雖然看着有些粗重,辦事利索,人又精明,所以深得龍叔的喜歡,他是龍叔最得意的,但有時候也難免得罪一些人,不待見他的背地裡就管他叫胡折騰。

肖蒼雲看看旁邊懷抱匣子那位,只見他臉上露出乞求之色,但任憑他磨破了嘴皮子胡騰就是一句話:“這位爺啊,您今個先走吧,龍叔都已經說不見了,您就在這呆三天他還是不見那,這樣,您先回去,趕明兒啊,您再來,再來......”好說歹說,那人抱着東西悻悻而去,胡騰慌忙抹了一下頭上的汗珠子。

肖蒼雲畢竟在潘家園也算說得上名的人,胡騰見到他還是禮讓三分,抱拳說道:“肖老闆,您這一身本事也不弱啊,有什麼棘手的事情需要龍叔親自出馬啊?”

肖蒼雲笑道:“胡爺,咱在這地界能說嗎?”

胡騰左右看看頓時回過味來,他哈哈大笑:“您瞅瞅我,一着急連規矩都忘了,得,您那稍等片刻,我進去問問一會就回。”

“有勞胡爺。”

原來,這看物什可是講究的很,尤其是碰到重要的物什,切忌在大庭廣眾之下拿出來。隔牆有耳,這要是被別人看到眼裡,說不定就能招來殺身之禍,這個道理大家都懂,所以,肖蒼雲輕輕一句話就把胡騰的好奇心給遮了回去。

也就幾分鐘的時間,胡騰從四合院里跑出來並滿臉堆笑:“瞧瞧,要說這潘家園還是您肖老闆有面子,龍叔同意了,二位請吧。”

夏桐心裡直嘀咕,心道這龍叔到底是什麼人物,面都輕易見不上,難道有什麼非凡的來歷?

夏桐跟着肖蒼雲進了四合院,這院子里可讓夏桐開了眼,院落寬綽疏朗,四面房屋各自,又有游廊連接彼此,院落中間疊石迭景,寬闊處擺着木桌木凳,在院落的兩側還種着很多花草,樑上掛着鳥籠子,發出清脆的低鳴聲,尤其是那房子,是由東、西、南、北四面房子圍合起來形成的內院式住宅,看着古樸氣派。

就在夏桐愣神的功夫,從走廊一側出來一個人,他身着斜襟搭扣的白色綢子上衣,手裡拿着一把檀香木的扇子,慢慢下台階到了肖蒼雲近前:“肖老闆,這邊請坐。”

“龍叔客氣,您先請。”肖蒼雲抱手還禮,跟在那人身後。

原以為龍叔是位老態龍鐘的老頭子,或者和肖蒼雲差不多的年齡,今天見了,夏桐倒十分意外,年齡也就四十多歲,臉上基本看不到什麼皺紋,身着古樸的衣服,竟多了幾分洒脫和隨意。

他們依次坐下,龍叔將扇子輕輕擺着,聲音緩而不急:“肖老闆今日得空,難道是遇到了什麼寶貝?”開門見山,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肖蒼雲點點頭,看看旁邊的夏桐,然後低聲說道:“這孩子帶來一件物什,需要您老給長長眼。”

“能得肖老闆法眼的應該不是俗物,騰子,去準備一下。”

“好勒。”

胡騰先是將大門緊閉,又走到正堂拿出了一塊錦綢絲布,將它細細鋪在木桌之上,然後又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胡騰將盒子舉到夏桐近前,她剛開始沒明白什麼意思,正愣神的功夫肖蒼雲提醒她:“孩子,將你的玉辟邪放到盒子里讓龍叔看看。”

夏桐這才會意,趕緊從脖子里將那塊玉摘下來放到四方盒子里。看物什也有很多講究,誰的東西,要誰來看,物什只能由這倆人接觸,其他人只能眼觀而不能動手,這是行里的規矩。所以,一般會打造個精緻的實木盒子,主要用於中間過過手。

夏桐摘玉的這個舉動倒是讓龍叔吃了一驚,肖蒼雲看過的東西那肯定是件古物,這樣一件寶貝就隨意掛在脖子上還真是少見。一般人都會將物件隱藏的極為隱蔽,先經過層層包裹然後裝到包里,或者抱着,或者拎着,自然是百倍愛惜唯恐會出什麼意外。

龍叔不動聲色,胡騰將物件遞到眼前,他並沒有將玉辟邪拿起來,而是先觀察了幾分鐘,這才用大拇指和食指將那塊玉辟邪捏起來,在陽光底下照照,然後又聞了聞,又輕輕放回到盒子里,前後也就幾分鐘的事情。

“龍叔,怎麼樣?”肖蒼雲輕輕問道。

龍叔先是輕輕搖搖頭,而後竟閉上了眼睛,他沒有回應肖蒼雲的話兒,此刻似乎在閉目養神。肖蒼雲有些納悶,他看看胡騰,胡騰擺擺手然後又指指頭,意思是在思考不要打擾他。肖蒼雲會意,大家都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等着。

過了約一刻鐘龍叔還在閉着眼睛,夏桐有些急了,剛想開口說話的時候,龍叔突然睜開眼睛盯着肖蒼雲緩緩問道:“這丫頭是誰?”

“哦,剛才沒來得及介紹,這是我女兒的大學同學,她叫夏桐,是沙市的電台主持。”

“哦......”龍叔點點頭,可應了一聲之後他又沒信了,慢慢閉上了眼睛。又等了約一刻鐘,大家都有些沉不住氣的時候,他才睜開眼睛對夏桐沉聲問道:“丫頭,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給我說說。”

“哎,好,好的......”龍叔突然問她,夏桐一時沒反應過來,她看看肖蒼雲,只見他點點頭,夏桐又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

龍叔細細聽着,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時而微微閉起眼睛,時而又看向遠處,夏桐描述差不多了他這才點點頭:“哦,果然如此啊,該來的總是會來,擋也擋不住啊。”

他說了這樣一句莫名奇妙的話兒,大家都有些不太明白,龍叔的聲音比先前略有些低沉:“南方人稱貔貅又名天祿。是中國古代神話傳說中的一種神獸,龍頭、馬身、麟腳,形狀似獅子,毛色灰白,會飛。貔貅兇猛威武,它在天上負責的巡視工作,阻止妖魔鬼怪、瘟疫疾病擾亂天庭。古時候人們常也用貔貅來作為軍隊的稱呼。它有嘴無肛門,能吞萬物而從不瀉,可招財聚寶,只進不出,神通特異。玉器上的辟邪,最早作品為漢魏至南北朝物,以那時候的玉辟邪為多,另在東漢和魏晉南北朝墓中亦常見用琥珀、蜜蠟和石料製作的辟邪,一些魏晉南北朝陵墓前雕塑辟邪獸作鎮墓用。不過......”

說到這裡龍叔停頓了一下,目光中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表情:“不過後來玉辟邪製作的就少些了,只是在大明朝年間,嘉靖皇帝曾經讓人歷時三年打造了一對玉辟邪,其中一座甚為龐大作為鎮墓用,而另外一個則被他日日夜夜隨身攜帶,難道這塊玉......”

話兒說到這裡就打住了,肖蒼雲和夏桐正納悶的時候,龍叔卻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胡騰見狀慌忙走到肖蒼雲近前:“肖老闆,今個累了,要不您先回吧。”

夏桐這才明白,原來是龍叔下了逐客令,肖蒼雲點頭向龍叔致謝,夏桐也起了身子。

倆人正欲向外走的時候,龍叔在身後嘆口氣:“哎,潘家園的鬼市越來越不能看咯,這裡里外外沒什麼好東西。”夏桐身子猛地一震,鬼市!

夏桐回過頭來,和龍叔的目光撞在一起,他眼睛裡應該藏着某種東西,夏桐眸子一閃疑惑地盯着他,龍叔卻打趣道:“丫頭,潘家園鬼市不知道嗎?魔鬼的鬼,至於那個市嘛,上邊有個點......”

龍叔的手輕輕一揮在空中比劃一下,當寫完那個點,他的手卻停在了半空,夏桐頓時恍然大悟,她想起了一個人,那就是自己的老公公鍾念祖,現在她終於明白,鍾念祖臨死之前想寫的是什麼字了,他想寫:鬼市。

難道一切秘密都在潘家園的鬼市嗎?這裡到底蘊藏了什麼,夏桐期盼地盯着龍叔想知道的更多一些,他卻低頭正仔細品着茶,夏桐猶豫了一下,只好轉身離去。可就在這時,聽到龍叔在身後又說了一句話:“丫頭,那玉辟邪可是上好的古玉,一定要戴在身上,千萬不可離身那。”

“龍叔......”夏桐一愣,一肚子的疑問剛想說出,卻見他已經站起來並拿起旁邊的摺扇轉身走了,身後飄過一句話:“可惜啊,僅差一步之遙,如果能將玉辟邪握在手裡,也許能躲過一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