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

可能是遇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事情，司徒的身體一直在瑟瑟發抖，從始至終未曾停止過。小梅剛才還譏笑的眼神此時也黯淡下來，儘管，她已經在警局工作了三年，儘管從未有什麼事情讓她感到過害怕......也許，今晚的確是個意外，她在司徒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絲莫名的東西，而這是讓小梅感到心慌的主要原因。

小梅抱住雙臂，以緩解自己的不適感。只是夏桐早已經嚇得花容失色，她猜得沒錯，果然是古泉山莊的那些“女體”她們不但沒有消失，並且還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醫院裡。不不，或者說是任何角落，記得牧也給自己說過，他曾經在一個風雨交加的雨夜，看到過一個赤身的女人......

她們似空氣般遊走在自己身旁，這讓夏桐感到了無比害怕和緊張，她的眼睛緊緊盯着司徒的雙眼，還未曾等他描述完畢，她似乎已經看到了那種可怕的場面。

司徒環顧四周，他的聲音愈來愈低沉，嗓音交雜着午夜的寂靜，混合著醫院中的藥水味道，夏桐幾乎要昏厥過去，她在支撐着，強忍着搖搖欲墜的身體，而周圍，似乎有無數只手將她包圍起來，忽然有些喘不過氣來。

“當時，我的身體一陣冰冷，甚至不知道該如何還擊，在警校學過的拳術竟然一下忘在了腦後，只是怔怔地站在那裡。等到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女子的手已經直直地向我的面門襲來，我能感覺到那股強有力的風聲，甚至驚恐的想到，也許下一時刻，那幾根似剛爪似的五指就會戳透我的面門，甚至已經感覺到了那種血腥的味道......當時的我，第一個反應就是閉上了眼睛，等我再睜開的時候，周圍的雨已經停了，天地間突然異常安靜，我環顧四周，他們竟然消失了，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看着那麼多彈窗廣告為什麼不來呢?

冷箭聽到這裡，他慢慢踱到司徒的近前:“身為一名警察，當遇到危險之時，竟然不懂得用學過的知識保護自己，竟然嚇得閉起了雙眼，竟然眼睜睜看着歹人消失在你的面前?”說到這裡，冷箭輕輕搖搖頭:“我不信，如果不是你司徒親口對我說出，我真是不信”

小梅知道隊長生氣了，從來沒見過他的臉色這麼難看，她還知道，隊長最恨得就是膽小懦弱的人，尤其還美名其曰人民的保護神，如果自己都嚇得屁滾尿流，那簡直是丟盡全體警官的臉面。想到這裡，她試探着說道:“頭兒，您消消氣，今天情況有些突然，他畢竟才到警察局一年多，也許第一次遇到這種突發事件看着那麼多彈窗廣告為什麼不來呢?

冷箭硬生生咽下口氣，語氣僵硬地回道:“回到局裡遞交一份檢查”

“我......”司徒張着嘴正欲開口，卻被小梅死命拉了下衣角，並朝他使個眼色，司徒的嘴巴張了幾張，終於噤了聲。

屋裡頓時安靜下來，司徒的身上流了一地水，在潔白的地板上凝聚成一個小水窪，透過水中的倒影，甚至能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司徒的的臉有些變形，他惱羞地捶捶頭，今天的打擊讓他徹底喪失了信心，他在心中千百遍的問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個女人到底是人還是鬼?硬如尖石的手指，快如閃電的動作，哦，不對不對，還有那一抹血色指甲，紅色指尖在電閃雷鳴的剎那顯得格外耀眼，那種血色，甚至讓司徒徹底放棄了抵抗的能力。

夏桐知道那些人的厲害，龍叔、莫逆寒全都敗在了那些女人手上，並且，她們的渾身上下透着詭異，這些似人非人的東西令夏桐感到了全身不自在，她瞅瞅這四處潔白的牆壁們，心裡猛然冒出一股寒意，這裡不安全了，醫院裡實在太不安全。

冷箭又囑咐了夏桐幾句，並且安排了警力在醫院周圍，那些藏在暗處的便衣警察會隨時保證她婆婆的安全。雖然冷箭說得胸有成竹，但夏桐還是忍不住的害怕，一種沒有由來的害怕令她寢食難安。

冷箭和小梅還有司徒暫時離去了，房間里寂靜下來，夏桐就一直在病房裡踱着步子，從左到右，從右到左，她不停的走着，一刻都停不下來。一旦坐到凳子上，只要眼睛稍微一閉，腦海中立即會出現那個女人的身影。

等到天光放亮，夏桐終於拉開了那個厚重的窗帘，抬頭向外看去，院子里人來人往，已經是絡繹不絕了。向遠處眺望，此時街上的一切都籠罩在柔和的晨光中，道旁的柳樹低垂着頭，柔順的接受着晨光地淋浴;挺拔的楊樹像健壯的青年舒展的手臂;草叢從濕潤中透出幾分幽幽的綠意。只是已值秋天，那綠油油的青草和樹葉都透着隱隱的破敗之氣，偶爾有一兩片樹葉不堪重負掉落下來，隨即就被環衛工人掃了起來。

“鬼”

夏桐正在浮想聯翩，突然一聲大喊將她驚醒，轉頭向後看去，發現婆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了起來，她的臉色蒼白，手指在微微顫抖，陽光斜射進來，正好有一縷光線照在她的頭髮上，銀白色的髮絲似乎也在微微顫抖。

“媽，您醒了看着那麼多彈窗廣告為什麼不來呢?夏桐慌忙走過去，並柔聲問道。

“鬼......有鬼”婆婆又顫溧的說了一句。

夏桐心裡一酸，許是昨晚被嚇着了，她慌忙替婆婆蓋了蓋被子，旋即又抓住她的雙手:“媽，您看今天的陽光多好啊，等會我帶您出去曬太陽看着那麼多彈窗廣告為什麼不來呢?

“鬼，有鬼啊”這次婆婆毫無徵兆的喊了出來，廊道里立即迴旋着她驚恐的聲音，也就片刻功夫，門口出現了幾雙瞭望的眼睛。夏桐有些尷尬，她慌忙小聲說道:“婆婆，您可小聲點，咱在醫院呢看着那麼多彈窗廣告為什麼不來呢?

“鬼......鬼”婆婆的嘴中依然在喃喃自語，說著話兒她的身體不停的向後退，夏桐拉也拉不住，等退到牆壁處再也動彈不得時，婆婆的身體瑟瑟發抖起來，夏桐還沒明白過怎麼回事，就看到婆婆一躍而起，感覺眼前一晃，再看時，床上已經沒了人影。

“天啊，這......”待得夏桐反應過來，廊道里已經是驚呼一片，她慌忙衝出了房間，看到婆婆嘴裡不但大呼着有鬼，並且還在張牙舞爪的亂抓亂摸，惹得路過的人們驚叫連連，大家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婆婆，夏桐顧不得多想，一個箭步衝過去抓住了她的身體。

畢竟婆婆年齡大了，夏桐在她面前還算是身強力壯，她拼了命的死命按住婆婆，等一切都安靜下來的時候，夏桐感到身體發麻。她想找個幫手把婆婆扶到房間去，可剛才還看熱鬧的人群此時一鬨而散，這會連半個鬼影子都看不到了。

夏桐嘆口氣，走也不是松也不是，倆人就這麼僵持在了廊道中，婆婆的嘴中還在嘟嘟囔囔喊着什麼，夏桐一個字都聽不清楚，不過現在這並不是最緊要的，應該先把婆婆弄回房間才行。好不容易看到個護士過來，是夏桐那天錯認的那位，她像看到救星似的招呼她，那名護士走過來，倆人一左一右這才攙着婆婆回了房間。

不過回到房間後，婆婆的體力似乎透支到了極限，她的額角閃着晶瑩的水滴，眼睛裡蒙了一層霧氣，嘴巴翕動着，只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夏桐慌忙又餵了婆婆幾口水，一直捱到她睡著了，夏桐整個身體似散架了般，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氣。而就在這時，房間里進來幾位醫生和護士，其中一位長得頭大體胖，小眼睛夾在那張胖臉上，有種都快擠沒了的感覺。

“哦，我來介紹，這是我們的副院長看着那麼多彈窗廣告為什麼不來呢?旁邊的醫生看到錯愕的夏桐，慌忙說了句話。

夏桐驚詫地站起來，並不由自主地抿抿額角的頭髮，她有些不明白，怎麼突然湧進來這麼一大屋子人，這是什麼意思?

“夏小姐，是這樣的，這位病人的病情我已經聽主任醫生介紹過了，她剛送到我院的時候，身上有幾十處被狗撕裂的痕迹，並處於重度昏迷，恢復到現在這種情況，應該也算是奇蹟了。現在病人已經能開口說話，並且能下地走路了，至於她的意識什麼時候恢復，這也不太好說，樂觀的也許幾天，幾個月，如果不可觀，可能是一輩子。作為病人的家屬我們十分理解你們的心情，但醫院的情況也請你們諒解，每天都有等待入住的病人，所以，所以我希望你們今天能辦理出院手續......”

聽了這話，夏桐一下懵了，原來副院長是來說服她們出院的。可婆婆這種狀態適合出院嗎?她正處於恢復期，現在好像不太合適，夏桐想到這裡，委婉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沒想到，那名副院長立即變了臉色，聲音中透着不容抗拒:“夏小姐，請體諒我們醫院的難處。再說了，如果昨晚病人真在醫院出了事情，我們可擔待不起啊......還有病人今天早上的情況，已經嚴重干擾了其他病人的休息看着那麼多彈窗廣告為什麼不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