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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間最可悲的事情便是凡人學會了用聖人傳承的道德去綁架善良的人。

蘇井然此刻異常憤恨自己沒有當時一劍斬了那些衙役,從而讓現在的徐長安陷入了此等境地。割肉喂鷹、以身飼虎,那都是佛門集大成者才能達到的境界,道門集大智慧者方可堪破的生死。然而此刻,一個純真無邪的少年怎麼能經受如此人間拷問,只會在善與惡的輪迴里不斷陷落。

即使是蘇井然也解不開這等人間拷問。但是世間並不是每個人願意理睬此等困擾,蘇井然顯然就在此列,在他心中,事情無非就是非黑即白,沒有那麼多是非善惡,只要大道直指本心,不違背聖人教誨的作惡,不違背聖賢至理的棄善,便是蘇井然行走天下的準則。誠然,世間大多數人都選擇了蘇井然的“不作惡與不棄善。”因此很少有人由此困擾。只有那些心思單純一心向善的人才會陷入此等困擾。很顯然徐長安便是如此。

蘇井然嘆了口氣,面對此刻的徐長安也是一籌莫展,再看看庄熊與裴烈虎同樣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畢竟此等導人心性傳業解惑的事情,在人間是先生夫子的職責,在山上仙門則是師傅師門的課業。庄熊與裴烈虎都是江湖出生,怎麼會此等智慧,就算人數載略有感受,可怎奈何獨自里筆墨不多,無法訴說。

蘇井然,輕輕背上在地上抽泣無力的徐長安回頭對着庄熊二人道“帶上那個小子,我們進去。至於這位兄台,你願意跟着我們一起走,我們不妨礙,但是進到了裡面就生死自負,各安天命。裡面到底是禍是福就看咋們的造化了。”言畢,蘇井然頭也不回的躍上青靈寶劍向著青銅大門飛掠而去。

庄熊順手提起躺在地上的少年,抗肩入背,回頭看着裴烈虎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沉默不語的幾步縱躍,入了青銅大門。庄熊其實想告訴裴烈虎,自己兄弟三人身中蠱術,不得不去尋求生機。而裴烈虎也可以在這裡暫避一時,但是他若不去,又能去哪裡了。最終庄熊還是沒有說出口,讓裴烈虎自行決定,畢竟二人一開始雖是敵對,但是經過一番激戰,再到後來的並肩作戰,早已惺惺相惜,所以還是想着與人為善,不希望他在涉陷。只是天下貌似沒有如此便宜的解脫。

裴烈虎自是二話不說,奔跑縱躍緊隨其後,畢竟都到了這一步,自己已經沒有比這更好的選擇了。

三道身形來到青光搖曳的青銅巨門之後,整個世界都顯得不再一樣了。上方不再是如魔淵一般漆黑一片,而是到處都閃耀着光明的微小星辰,而每一處小星辰都是以周天星位而排布,印對着人間蒼穹之上的真實星辰,擠滿了整個地底空間。而地面全是以大小不等的青石隨意鋪展而成,每一塊青石之上又篆刻着寓意不明的符號與生物,整整鑲滿了整個地底廣場。而在整個廣場中心則是一副巨大的“明皇八陣圖”此圖有八種陣勢,每種陣勢相互纏繞交錯而各自又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而每種陣勢的起始的陣首則各自豎立着一尊巨大的神像,共有八尊,每尊神像手抓一根鎖鏈纏繞己身,而鎖鏈的另一端則束縛着八陣圖中心的一座枯井,整座枯井被八條鐵索束縛着,分成了數層。

枯井上的其中四根鎖鏈已經斷裂,而剩餘的另外四根鎖鏈也在搖搖欲墜,眼看隔不了多久便會再次斷裂開來,倒是整座枯井便會擺脫束縛,至於之後會是什麼樣子,蘇井然此刻心中也沒有底。蘇井然背着萎靡不振的徐長安來到八陣圖外,開始繞着陣法細細打量起來,想憑自己淵博的知識從中快速找出離開此地的辦法。而庄熊將小捕快放在蘇井然身邊不遠處之後,便開始四處打探這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地下廣場了,想從中找不一些蛛絲馬跡,然而除了星辰與青石,之外,只剩下蘇井然身前的“明皇八陣圖”了。

庄熊再抽身回到蘇井然身畔,實在找不出任何異樣只能,來此出看看,裴烈虎也走向這裡,只是來到陣邊,他沒有停止,而是一步來到了八陣圖中。

這突如其來的一步,駭的蘇井然背着徐長安飛退而去,同時不忘囑咐庄熊後撤,本以為,裴烈虎這個莽夫就此觸發大陣,性命不保。同時還會給他們兄弟三人帶來飛來橫禍。只是三人已退至門邊,裴烈虎已然安穩的站在陣中,回頭詫異的看着三人,然後自顧自的繼續走在陣中,看着周圍的八尊銅像,直到愣愣的轉頭看着其中一尊神像久久無語。

蘇井然看着陣中的隨意遊走的裴烈虎,一時間有些迷茫,它曾在古籍上看過,明皇八陣圖觸之必死,入無生門,是上古人皇“明皇”所創的一種禁絕神通,此神通同時也是一陣陣法,是只有陣法與修為並重的修士才能修行的一種禁絕神通,此神通第一次解決了陣法只能被動的應敵現象,一個隨身使用的陣法到底有多恐怖,只有面對它的人才董的那種恐怖。何況還是明皇這種修為冠古絕今陣法驚世駭俗所創的絕世大神通,曾經威壓一個整時代,是何其可怖。然而現在居然有人可以裡面隨意穿梭。一時間讓蘇井然都不能確定自己是否判斷錯誤。

蘇井然突然想起神像上的四根斷裂的鎖鏈,看來此陣應該已經破損嚴重,已經失去了其因由的未能,當八根盡數鍛煉之後,此陣便會廢棄,只是蘇井然疑惑的看着八尊神像,自己並未在書籍上看到過此等記載,着把尊神像到底是幹什麼用的?想着內心種種的疑惑,蘇井然也來到大陣邊緣,然後一腳邁出,霎時間,雷光閃耀,一道閃電擊在了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蘇井然的身上,一時間還有些萎靡的徐長安和蘇井然兩人飛出數百丈遠,然後落在地面,只感覺兩人身軀上電光流動,青煙裊裊,似是被烤熟了一般。

庄熊因為前去背負小捕快,而慢了一步,於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二人隨光遠去,一時間楞在當地,看着不遠處的兄弟二人。隨即便聽到蘇井然操着一口冒煙的普通話說到“你大爺的,老天沒有眼啊。”

此時才意識到背後還壓着三弟,趕忙翻身看去,還好只是輕微的觸電,畢竟徐長安體質已經達到了一個非人的境界,這原本氣勢十足的一擊連蘇井然都沒收到多少傷害,對徐長安的傷害則可以忽略不計了。

徐長安昏昏沉沉的站了起來,扶着二哥問道“二哥你還好么?”雖然心有悲傷,其勢萎靡,但是剛才的一道驚雷居然讓徐長安清醒了不少,雖然不能從困擾中走出來。但是至少讓徐長安明白自身的處境。

蘇井然拍了拍徐長安的肩膀,再看着那一雙依舊無神的雙眼,無奈的回答到“站起來就好。”

反身走到陣前,看着在陣內目瞪口呆的裴烈虎,蘇井然真有些想破口大罵,閃電是瞎的是吧,裡面有個人不劈,專劈這些準備進去的。不過轉念一想,蘇井然竟有些慶幸自己命大,要不是此陣破損了一半由余怕是自己剛才就被劈死了,絕不是只受點皮外傷而已。自己何時已經變得如此不智了,看來是長久的突變,已經讓蘇井然放棄了大多數無用的思考,從而考直覺行事,只是他這直覺真的不敢讓人恭維。

“這尊神像是我家先祖。”裴烈虎突然堅定無比的說到,然後轉頭對着陣外仨人再次補充到,“我不被雷劈大概是因為我家先祖是這裡的神像,所以他的族人————我,不會在這裡受到攻擊。”

聽到這裡,蘇井然總算接受了自己不受老天待見的事實,畢竟人家陣內有人,上面罩他平安,而他們這些編外人士只能無情的接受着摧殘。

不等自己的話說完,裴烈虎徑直走向鎖鏈束縛的枯井,然後便看見裴烈虎的肉身越來越小,最後華為一道流光消失在了枯井之前。

就在裴烈虎消失的瞬間,蘇井然,徐長安,和庄熊同時都感到一陣寒意在背後傳來,三人一起會有,就見青銅門前站着一位華服老人。

“鎮長?”蘇井然雙眼閃爍着明滅不定的光芒盯着華服老人說到。

一切不幸的起點亦或是一切不幸的終點,緣來緣去,緣來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