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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繼續講述道:“兩年之後,父皇下旨,冊立皇長兄朱標為太子,並分封諸王,朕受封為燕王。又過了幾年,朕剛滿十六,便被賜婚,與魏國公徐達的長女成婚,婚後不久,父皇便指派朕前往中都鳳陽,拜偈祖陵,並且長住鳳陽,名為就藩之前的鍛煉,體察民生世情,實際上就是令朕遠離京城,沒有機會再接觸到姬天語。”

“也正是在鳳陽老家的這段日子,朕才能夠真正的定下心來,從頭至尾的好好研究了一下從姬天語那裡得知的所有關於上古寶藏的信息,也是這段日子裡,朕有機會遊歷江湖,認識了葉知秋等,我們相交甚厚,解下了非凡的情誼。也正是從此時開始,一個龐大的計劃漸漸的在朕的腦海之中開始形成了。”

聽到這裡,葉楓不由得怔了一下,剛才朱棣在提到父親的名字之時,是直呼“葉知秋”,卻並沒有用“你的父親”這樣一類的稱謂,雖然說不上為什麼,可是這令得葉楓聽上去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沒容他細想,朱棣繼續說道:“朕在鳳陽一直住了四年,到了洪武十三年,朕年滿二十之際,奉詔就藩於北平。之前在鳳陽老家,朕雖然表面上行動自由,其實仍然處處受到監視,有着很大的約束。而到了藩地之後,朕才有了真正意義上的自由,甚至於可以擁有自己的護衛軍隊,這無疑才真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朕這時候開始收買皇宮之中的一些內侍和重臣,作為耳目,而令朕感到失望的消息卻是,這時候宮城之中的那所小院子,已經空無一人了,姬天語不見了。這之後不久,江湖上傳來了姬天語病重身亡的消息,朕心中既感惋惜,也覺得沉痛,為了朕與他之間的那一段交情。”

“在這之後,葉知秋為朕帶來了你,從這時候開始,圍繞着你為中心,一個宏大的計劃便已經逐漸形成了,所有的一切全都是為了,那個一直縈繞在朕心頭的,傳說之中那個神秘的上古寶藏。”

葉楓禁不住又皺起了眉頭,朱棣的話令他感到疑惑,他說“葉知秋為朕帶來了你”,大約是指那時候自己的出世吧,可是為什麼要用如此奇怪的提法呢?

而相較於這個問題,更加令葉楓驚奇的是另外一個問題,他忍不住開口問道:“難道說皇上從那時候起,就知道在下便是那什麼天選之子了?”

朱棣搖搖頭,說道:“不,朕當時並不知道。老實說,其實朕之前對於所謂的什麼天選之子這樣神乎其神的預言,一直並不相信,不過從一開始,你便是這整個計劃的中心,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圍繞着你來開展的。至於原因嘛,你以後會知道的。”

頓了頓,朱棣繼續說下去:“從那時候起,朕便開始在朝中尋找合適的人選,以便將來能夠輔助你。而你在十歲之前,一直居住在京城,這時候你結識了幾個夥伴,

交情深厚,還結為了異性兄弟,這卻與朕的想法不謀而合。”

“夏瑄的父親夏原吉,當時因學識被薦入國子監,負責書寫詔書,因為性情沉穩,做事專註,很受太祖皇帝賞識,被任為戶部主事。朕觀此人當時雖然官職很小,但是才能卓著,將來必定會成為國家的棟樑之材。”

“解禎亮的父親解縉,被譽為天下第一才子,聰穎過人,天文地理無所不曉,可惜為人鋒芒太露,年少氣盛,遭朝中多人嫉恨排擠,當時被太祖皇帝免去官職,打發回老家閉門讀書。太祖皇帝看似不用他,其實卻是在保護他,也在磨鍊他的性子,朕料定太祖皇帝必定是要將他留給繼任者重用,所以此人定是大才。”

“至於張家的小胖子,雖然性格頑劣了一些,不過其祖父張玉乃是軍中名將,曾隨大將軍藍玉征討四方,在軍中素有威名。當時統領燕山左護衛,正是屬於朕的麾下。所以這幾個小子雖然還是小孩兒,不過以他們的家世背景,想必將來一定會對你大有裨益的,對於朕的計劃也一定能夠起到重要的助力。”

他望着葉楓微笑道:“所以,你們四個號稱京城四少的小混世魔王,雖然在京城中屢屢惹是生非,到處闖禍,卻每一次總是能夠逢凶化吉,平安過關,甚至於你們家裡的長輩縱使再生氣,卻也只是嘴上說說,從未當真重重的責罰你們,更加沒有禁止你們幾個互相來往,結夥成伴,你們難道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麼嗎?”

這一番話直聽得葉楓目瞪口呆。

的確,當年他們四人年幼無知,在京城之中到處闖禍,但是不論闖下了多大的禍事,卻每一次都能夠如有神助,平安過關,他們也都以為只是僥倖而已。

現在聽朱棣這麼一說,世上哪兒有什麼如有神助?這分明是朱棣暗中派人相助,為他們擦屁股,別人看在燕王朱棣的面子上,自然不敢再與他們計較,甚至於他們的家人,也不敢重重的責罰他們,更不敢徑直他們之間的往來。

只是有一點,難道說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的家人其實就知道朱棣的這個計劃不成?難道他們明知將來尋找上古寶藏會有着無比的兇險,竟然也沒有顧及自己親骨肉的安危?

朱棣輕輕嘆息了一聲,說道:“那倒也不是,至少在當時,除了葉知秋之外,其餘的這幾家對於朕的這個宏大的計劃,幾乎還是一無所知的。甚至於連朕自己,當時也並不知道將來尋找寶藏之路,會是如此的艱險。再加上他們當時在朝中地位都還並不高,誰又敢於違抗像朕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的親王的意思,而招致巨大的麻煩呢?”

葉楓想想也是,以朱棣的性情,如此宏大的計劃,定然不會在那時便對他們說明的,更何況當時幾個孩子都還年幼,誰知道進來會是個什麼情況呢?

朱棣這時繼續說下去:“說起

來那姬天語當真厲害,果真如同他所說的一樣,在朕就藩之後沒幾年,皇長兄朱標忽然染上重病,不幸身亡了。父皇一直對他寄予厚望,遭此突變,自然是傷心萬分,未幾,便宣告立皇長兄之子朱允炆為皇太孫,作為他的繼承人。”

“皇長兄為人寬慈仁厚,與我們幾個兄弟之間感情一直很好,他的過世朕自然也感到悲痛,但是在內心之中,卻似乎隱隱有一絲喜悅。雖然父皇立了侄兒朱允炆為皇太孫,不過想必只是傷心於皇長兄的突然薨沒,以此寄託哀思而已,或許真的如同姬天語所說的,朕真的有機會成為九五之尊了。”

“之後,父皇令穎國公傅友德領大軍駐冰品,訓練軍馬,聽朕之節制。而後朕率大軍出征漠北,大破蒙元殘餘勢力,北元太尉乃兒不花投降,自此漠北平定,朕也威震三軍。再以後,父皇下旨令三皇兄晉王節制山西軍事,朕統領北境軍事,此時滿朝皆言,將來承繼大統之人,必從我倆之中擇其一也。”

“幾年之後,二皇兄秦王,三皇兄晉王都相繼病逝,自此,朕成為了諸王之中最為年長,也權勢最盛的,無論在軍中還是朝中,都是眾望所歸,大家都以為繼任之人非朕莫屬了。誰也沒想到,父皇此時卻頒下詔令,諸王臨國,毋得至京,這無疑如同兜頭一盆涼水,真正令朕感到心寒。”

“洪武三十一年,父皇突然病逝,朕悲痛萬分,快馬自北平趕往南京奔喪,卻不料半路得知皇長孫朱允炆已經即位。他派人攔截住朕,傳父皇臨終遺詔,令諸王各守本藩國,不得前往京城奔喪。朕當時何其痛心,不得已只能跪倒在道旁,向著南京方向叩首而拜,然後痛哭着返回了北平。”

“要說朕心中對於皇位完全沒有半點野心,那是假話。不過既然父皇一直屬意侄兒朱允炆繼任大統,朕也不願拂逆他的意願。更何況,在朕的心目之中,自幼便縈繞在心頭的那個神秘的上古寶藏,比起皇位來似乎更加具有吸引力。如今既然朱允炆已經登基,索性朕便做一個清閑富足的王爺,更有空閑去進行那個朕已經籌謀了十餘年的計劃,尋找那傳說中的寶藏。”

“可是朕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人無傷虎心,虎有食人意,朕身上流淌着的是太祖皇帝的血脈,就只此一點,便註定了朕斷斷難以獨善其身,置身事外。朱允炆是皇長兄之子,是朕的親侄兒,可是一旦登上了寶座,他竟然也絲毫不顧叔侄之情,半點也容不得朕了。”

“剛剛登基的第一年,他便聽信齊泰、黃子澄等奸佞小人的讒言,決意削藩。短短數月之間,他便羅織罪名,周王、岷王、湘王、齊王和代王相繼被廢,問罪下獄,他只不過忌憚朕在軍中的威望與勢力,一時之間不敢明目張胆的對朕下手,但是卻步步緊逼,眼看着這一場風雨,朕無論如何也是躲不過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