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僕人被青蛇所咬只是此次開墳起棺的一個小插曲,青蛇咬了其中一位下仆的腳腕之後就又不見蹤跡。任員外沒有放在心上,就連資深乘客李叔他們都沒有太過在意,唯獨笛子安將目光在那被蛇咬傷的僕人身上停留片刻。

某種玄而又玄的變化正在發生着,但是除了笛子安沒有任何人能夠察覺的到,

那種生命形態往另一生命形態的轉變,從內里開始,就連當事人都沒有察覺。

很快,一口碩大的楠木黑棺完全出土,棺蓋被封得死死的,沒有任何縫隙,黑棺出土之後,就吸引了李叔等人全部的注意力,哪怕是美艷的舞娘也凝重的看着黑棺。

“這種不祥的預感……不會錯了,任務所說的青僵一定在裡面!”李叔喃喃自語,任員外沒有聽清,倒是一旁的匕首女默默來到李叔身側,

“要在這裡開棺嗎?”匕首女其實也很漂亮,但是氣質太過陰冷,總覺得隨時會一言不合掏出刀子給你一刀,李叔吐了口煙,搖了搖頭。

“太順利了。”

“什麼?”匕首女不明所以。李叔眼神凝重的看着黑棺,“過程太順利了,到現在都沒有遇到任何阻礙,我怕這裡頭的東西,我們擺不定!”李叔抬頭,濃厚如鉛的雲層遮蔽了太陽,沒有一絲一縷日光泄下。

真是天意作弄,若此時是在艷陽烈日之下,李叔肯定當機立斷幹掉任員外跟他的僕從,開棺驗屍,畢竟殭屍這種陰氣過重的東西,在烈日下應該都會受到削弱。

事實上這也只是李叔個人推斷,畢竟任務世界的物種千奇百怪,很多凡人的常識性理解在這裡都不適用。

“舞娘,有把握嗎?”李叔看向美艷舞娘,舞娘低着頭把弄着手上吊墜,聽到李叔問話,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李叔打定主意,“回任員外宅子再做打算!”匕首女點點頭,而一邊的任員外正指揮着僕從們搬運黑棺,這會也走到李叔面前,

“大師,接下來要怎麼做?”任胖子打了個冷顫,裹緊了身上的青色花袍,“這鬼天氣怎麼突然這麼冷!”

只怕是別的東西冷,李叔沒有說什麼,“先回宅子,棺材要重新做法事,之後才能遷葬。”

“就依大師的!”任員外裹緊花袍,呵斥着身後搬運黑棺的下人,“磨蹭什麼的,快點走,回府!”

一行人原路返回,李叔想了想,叫了一聲笛子,笛子安愣了愣,走了過去。

“李叔,有什麼吩咐嗎?”

“這黑棺應該就是我們的任務目標,”李叔開門見山,一旁舞娘也湊過來,笛子安想了想,“這裡面就是那頭青僵嗎?怎麼不現在就開棺?”

“因為不清楚那東西有多棘手,所以還是準備齊全的好,”李叔解釋道,“留在任府那兩個我已經吩咐他們去購置公雞,糯米,白燭這些東西,雖然不知道有多少效果,但是準備齊全一點總沒大錯。”

原來如此,笛子安點點頭,笛子安現在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當然了,身為思玄的秘咒師,區區一頭青僵並沒有被笛子安放在眼裡,但是李叔等人不同,哪怕是李叔施展過操縱煙鬼的能力讓笛子安稍微眼前一亮,但是就靈性感應來看,李叔與匕首女身上的靈性都並不強烈。

與凡人相比自然是強的多,但是要說有多強也沒有,大概就是梁鏡生那種程度的靈異行走,估計手段也是有限的很,倒是舞娘要比兩人都強一些,但也強的有限就是。

此時的笛子安比之曾經剛剛完成水銀晉陞之時不知道要強大多少,經歷了大大小小不少事情,這種難度的任務場景對他來說確實是跟度假沒什麼區別,偽裝成新人跟這些乘客一同冒險大概是這旅程里最大的樂趣了吧。

“有什麼地方需要我的嗎?”笛子安識趣的問道,李叔聽此,滿意的點點頭,

“我此前問過任員外,從這裡往東直走不遠處有一座道觀,趁現在天還未黑,我想要你前往道觀,如若有道長就將他請到任員外府上。”笛子安點點頭,但是想了想,“若是真有道長,任員外為何還要找風水先生呢?”言下之意,找真正的修道高人不是更靠譜一點。

“任員外曾經去過幾次,但道觀里空無一人,”李叔回答道,“也就是碰碰運氣,若是能有外力相助自然更好,若是沒有也就沒辦法了。”笛子安點點頭,“了解了。”

當下再確認了方向之後,沒有遲疑,即刻就離隊出發。

舞娘在一旁似乎有什麼想說,最終只是目送着笛子安離開。“那道觀里不可能有人的,主神不可能讓我們這麼輕易就借到外力,”舞娘姣好的臉蛋浮現一抹不解,“你這是?”

“留條後路罷了。”李叔嘆了口氣,“若是我們對付不了青僵,那他留下也沒用,不如送他離開,新人在第一次任務世界有優待,你不會忘記了吧?”

舞娘臉上湧現深深的陰霾,終是陷入沉默。

……

另一面,笛子安的速度要比他們想象的快很多,在離開眾人視野之後,笛子安看似悠閑的走着,但是每一步落下,都會出現在數十米外的地方,身形如同虛幻的泡影一樣,肉眼能夠捕捉到的影像出現在每一個過去停留的位置里,慢慢變淡,至於真身在哪,

那就只有笛子安知道了。

“這道觀里怎麼可能有人……”幾乎是離開隊伍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笛子安就在一處竹林的外側找到了李叔口中所言的道觀。

竹林幽深,笛子安花了好些時間才找到通往道觀的小徑,小徑上儘是雜草枯葉,已難以分辨足跡,到了道觀門口,門扉緊扣,其內死寂荒涼,笛子安輕扣柴門,等了好一會,才用力一推。

柴門吱呀,笛子安走進道觀,道觀很小,有限的空間裡布滿塵埃,有光線從屋頂破陋的洞中進入屋內,一道道光線里儘是漂浮的塵埃,朦朧而模糊。

正堂自然是朝拜三清祖師之地,笛子安來到正堂,三清祖師像自然居於聖位,木像面目已經在歲月的侵蝕下難以辨識。

祖師像下方,有一蒲團,其上橫擺着一把木劍。

笛子安輕咦一聲,沒有去看三清祖師像,俯身想要撿起木劍,但握住劍柄,木質的觸感沒有問題,往上一提,木劍紋絲不動。

再用力,木劍如同被吸附在蒲團之上,沒有任何動彈。笛子安換了個姿勢,全身力氣用上,木劍劍柄處隱隱有一絲鬆動,但是笛子安依舊無法將之舉起。

彷彿這不是一把木劍,而是厚重如同山嶽的東西。

“我還不信了……”笛子安深吸一口氣,調動全身靈力,木劍開始顫動,很快,在笛子安的全力之下,就要離開蒲團,但是笛子安心裡突然咯噔一聲,鬆開了手,木劍再度恢復靜謐,橫躺在蒲團之上。

就在剛剛,笛子安有預感,自己再用力下去,這把劍只怕就要被自己活活折斷。

“寧折不屈,有意思。”笛子安繞着蒲團走了一圈,仔細端詳着這柄木劍,伸手輕輕撫摸劍身,“桃木劍,是把降妖伏魔的劍嗎……”

笛子安想了想,再度伸手握住劍柄,抬頭看着上方聖位上的三清祖師像,

“今日冒昧來訪,取劍一柄,斬青僵妖煞,護一方安寧,還望祖師應允。”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聲音回應,笛子安想要細聽,但是那聲音一閃而過,無法捕捉,只覺得手上一輕,竟是輕而易舉就將蒲團上的木劍抬了起來。

“桃木劍,我不會起名字,就叫你桃木了。”笛子安隨意抽出一根白繩,將桃木劍系在身後,而天色,已經漸漸深沉。

“本來是想打醬油的,現在拿了劍,還是得去做些事情。”此時的他長發垂腰,負劍而行,俊朗飄逸,像極了古時道家降妖伏魔的高人,又或者是天上下凡的謫仙。

……

“你被蛇咬傻了嗎!”另一邊,任員外府上,總管在訓斥着辦事不利索的下人,“老爺宴請風水大師!手腳都給我麻溜點!不然打斷你的狗腿!”

“是,是,小的只是……”那僕人忙認錯的說道,但是深深低垂的臉上表情越發顯得僵硬,眼中似乎有一抹猩紅光芒一閃而過,

“小的只是……有點餓了。”總管並沒有聽到這僕人最後的喃喃,像這種最下級的僕從不值得他這個任府總管花心思注意,自然,也就沒有看到這僕人唇下慢慢伸出的可怖獠牙以及一絲從嘴角滴落的涎液。

……

“李叔,快來看!”匕首女第一次臉色大變,李叔此時正在將糯米鋪滿放置的房間的每一寸地板,聽到匕首女的話,忙走過去,

“怎麼了?”

匕首女指着黑棺,李叔順着匕首女所指俯下身子,看到了,一個拇指大的小洞。

“這是……”李叔突然臉色大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