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開陽聖女吐出一字後，淡淡看了陸啟一眼，便飄身離開這裡，慢慢漸行漸遠。

她白色衣裙飄動，風華絕麗，背影帶着蕭索與茫然，在天空巨大的月輪之下，顯得很孤獨。

開陽聖地已被覆滅，開陽聖女算是名存實亡。

哪怕她天賦超絕，可終究只是一名少女，此刻卻要承擔著本不該她承擔的重任，需要隻身帶着一群開陽弟子逃亡。

路在何方？

開陽聖女很迷茫，既是因為看不清眼前，也是因為暫時看不見未來，前方似乎是漆黑的，完全是一片黑暗，沒有任何曙光。

就算按老者所說的，在開陽聖地被替代後，重新拜入其中，成為開陽聖地的弟子，但那又有何用？

對開陽聖女而言，真正的開陽聖地已然覆滅了，哪怕之後又會有開陽在其上建立，但終究不是原本的那片凈土。

可她最終仍是答應了，自然並不是為了老者口中，所謂的什麼讓開陽聖地從此不再被覆滅。

雖然開陽聖女也很震驚開陽聖地曾經歷六次覆滅，但那都跟她無關，早就在過去成為了歷史長河中的一滴水，融入茫茫江河之中尋不到蹤影。

哪怕這其中可能涉及到開陽聖地背後的隱秘，但那也是老者在意，想要深入去探究的，渴望追尋開陽聖地覆滅背後的真相，而開陽聖女對此甚至不想有絲毫了解。

畢竟，即將建立的新開陽聖地的勢力，絕對跟前來攻打他們的勢力有所關聯，不然沒可能從這寫大勢力當中，爭奪到這片聖地的掌控權。

所以說，將現在的開陽聖地所覆滅的，就是即將建立的新開陽聖地，等於就是開陽弟子的仇敵。

在這種情況下，開陽聖女沒在心中詛咒這個新聖地覆滅，都算她心似天仙，善良無比了，怎麼可能還會為了新開陽聖地不被毀滅而探究其中的真相呢？

事實上，若不是開陽聖女超凡脫俗，沒有進入過世間凡塵中，不曾沾染紅塵氣。否則換一個人，絕對的要詛咒將建立的新開陽聖地，甚至恨不得親手覆滅掉它。

而開陽聖女之所以答應老者，願意成為新開陽聖地的弟子，則是因為她實在是看不清前方的路，對未來感到了迷茫。

哪怕這種狀態時暫時的，她的內心也需要指引，需要看清自己前方的路。

而似乎聽老者所言，重新進入開陽聖地，才是她目前所能看見的路。

開陽聖女的背影有些蕭索，衣裙瑟瑟舞動，在漆黑的夜中沒了蹤影，陸啟再也看不見她的身形。

“師傅，你為什麼要讓她重新加入開陽聖地？那裡馬上就要被替代了，已經不再是現在的開陽了！”陸啟衝著老者道，表情帶着憤怒，連他都對其感到如此，更別說開陽聖女的內心該是何等凄涼與悲痛了。

“而且師傅你不是曾經的開陽聖主嗎，為什麼不出手阻止開陽聖地的覆滅？”陸啟很不解，此刻他的心中怒火熊熊，竟是在呵斥老者。

老者聞言看向陸啟，後者見到他此刻的表情，突然地就愣住了。

老者的臉龐皺紋密布，溝壑縱橫，有着歲月留下的痕迹，但原本這些體現不出他的蒼老，相反還有種坐看滄海桑田，靜等日月輪轉的睿智。

可現在陸啟看向老者，卻彷彿感到他像是瞬間蒼老了，雙眸中有着悲苦和孤獨，以及許多難言的情緒在涌動。

老者像是失去了強者的修為，成為了一位真正的老人，經歷了人間滄桑，看遍了世間百態，已然將要枯朽，馬上就要老死在這裡。

回眸間百萬年已逝！

陸啟像是體會到了這樣的感覺，他心中的怒火瞬間就熄滅了，雙眼中帶着無措，害怕老者真的會在此刻死去。

後者真的像是瞬間經歷了百萬年，瞳孔中的不再是滄桑，更像是記載了一個紀元的古史，陸啟跟其對視，宛如看見了老者的一生。

“師傅。。。”他輕輕喊道，擔心這位慈祥的老人真的就這樣坐化掉。

同時，陸啟對老者的不解與憤怒也是消散了，正如同開陽聖女因為開陽聖地的覆滅，內心承受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一般。而老者更作為曾經的開陽聖主，內心對此怎麼都不可能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我沒事。”老者突然道，臉上顯露出的蒼老消散於無形，那股若隱若現的死氣也是消失了。

陸啟想開口，很想詢問老者有關開陽聖地背後的隱秘，那所謂的被其他大勢力垂涎的“聖物”究竟是什麼？

為什麼開陽聖地曾經歷了六次覆滅？每次都是因為所謂的“聖物”引發其他大勢力聯手攻打嗎？若真是如此，那為什麼這聖物始終沒被其他大勢力尋到？

陸啟困惑重重，內心被疑問所充斥，因為他即將也要成為開陽聖地的弟子，所以想提前了解這些。

老者知他所想，淡淡道：“這些東西不是現在的你能夠去涉及和接觸的，不然哪怕你是不滅體，可能都會徹底死去。”

聞言，陸啟震撼莫名，僅是得知這些問題的真相，就可能會徹底死去？

這太恐怖，他瞬間想到許多，甚至他覺得，這被其他大勢力所垂涎的“聖物”，會不會跟仙有關？

陸啟渾身一個激靈，可心中非但沒有恐懼，反而湧現出了興奮的情緒，他對此非常好奇，想要知曉真相！

“我們走。”老者帶陸啟騰飛，直接動用他的至強修為，瞬間橫跨幾十萬里，來到開陽聖地的地域之中。

這裡血與火瀰漫，血腥氣濃重，原本聖潔的凈土成了死域，到處都是鮮血和碎骨，以及修士的屍體。

陸啟瞳孔中倒映着火光，在看到數具獸屍和數十道屍體後，整個人的呼吸都是險些一滯。

這些是開陽聖地所降服的獸王和那些長老們的屍體，他們全都葬在了這裡！

他雙拳緊握，臉色陰沉，內心很不好受，因為想到了這群開陽長老視死如歸的氣勢，要與敵人血戰到底的瘋狂。

這種情緒哪怕是現在他回想起，他依舊有所動容，能夠被其所震撼，可這群人終究是逝去了，被殘忍的滅殺掉。

陸啟抬頭仰望天空，看到了巨大的道陣在轉動，其中的許多道紋璀璨明亮，可也有很多暗淡了，甚至直接破碎掉。

很明顯前來攻打開陽的人動用了道陣，這是借用天地之勢，可以破滅法則與道理，面對強者都能抗衡，開陽聖地的那群長老自然不可能擋住。

漆黑的夜空中，他隱約看到幾道人影，頓時他眼神一凝，“師傅！”

沒什麼可說的，老者來此就是為了給開陽聖女和那群開陽弟子逃跑的時間，此刻他直接出手了！

剎那間，日月像是輪轉了，漆黑的夜空被映成白晝，老者站在大地上，對着天空拍出一掌，能夠將天地顛倒！

他展現強者的恐怖手段，打出了天地都要色變的一擊，僅是一掌拍出，宛如能橫擊百萬里，那尚未停止的道陣都猛地破碎開來！

“噗！”

天空中不知有多少長老級人物懸浮，在此刻全都吐血，身體欲裂，其上出現數不盡的血痕，隨時都會破碎崩解掉！

這還是道陣擋下了老者一掌大部分威力的結果，否則沒有這道大陣阻擋，在天空中的全部長老級人物估計全都要死去，會被一掌秒殺在這裡。

這太恐怖，整片開陽聖地都在震動，那些殿堂和道台不斷地搖晃，險些崩塌與毀滅掉。

老者憶起了被封塵在自己腦海中的往事，想起了他原來為開陽聖主的身份，且記起了曾經自己經歷過的，兩次比這次還要血腥與慘烈的覆滅。

此刻，他像是在發泄，曾經無能為力的遺憾，老者想要在這裡彌補，他一頭白髮亂舞，宛如要瘋魔般，仰天怒吼出聲！

轟！

天踏了，地陷了，那群長老級人物震顫，好似自己身處於曾經的某一場動亂當中，心神都要龜裂開來！

一吼山川震，天地皆動搖！

噗噗噗。

陸啟被老者發出的攻勢所震驚，且親眼所見數十具屍體從空中墜落下來。

嘭！

陸啟不遠處傳來巨響，一具屍體正巧墜落在他前方，僅是在落地的瞬間，這身軀就粉碎開來了，血沫與碎骨四散紛飛，濺的他渾身都是。

他雙眸顫動，並不恐懼，內心更是有種宣洩的快感，老者的所作所為正是他想要做的，這太過解氣，也太過震撼！

嗡。

忽然，天邊的遠方，夜空中的銀月突然間消失了，一大片血色光幕籠罩而來。

有血色的巨大手掌像是從天邊出現，對着陸啟與老者伸來，其中瀰漫著驚人的血腥氣息，彷彿能夠侵染人的心神。

“啊！”

邪異的氣勢鎮壓而來，陸啟慘叫出聲，張口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險些就這樣死去。

“死。”

有輕喝聲從天地間的任何一個角落傳出，帶着這方世界的法則降臨，欲要鎮壓陸啟和老者千百載。

一位隱藏在暗中的強者級人物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