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陽聖女柔和的話語仍在耳邊回蕩，陸啟兩眼之中的震驚之色難以掩飾，他臉龐都在微微抖動着。
“老者，是開陽聖主？”他發懵，身體突然一寒，一股冷意從背脊蔓延向全身。
陸啟可是親眼看着開陽聖主死在葬島上，被絕世強者化為的詭異借屍滅殺掉了，但此刻開陽聖女卻說老者是開陽聖主？
這麼說來老者是死後復生？！
他頭皮都有些發麻，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在那裡靜心思考，暗道：“不對！”
陸啟想要憶起在葬島上所見的開陽聖主的模樣，將其用來跟老者對比，但他卻發現自己不曾見得開陽聖主的真容，因為詭異纏身，這位強者死的太快了，導致他都沒有看清開陽聖主的面貌。
“你說什麼？”老者突然開口，始終平淡無波的內心驟然波瀾起來。
且，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也猛地恐怖，宛如天踏之後整片天穹壓落下來，要讓人窒息，連開陽聖女都承受不住。
他察覺到了，將氣息收斂，又問道：“我是開陽聖主？”
而在不遠處，陸啟猛地看向老者，在那裡移步遠離後者，他現在渾身在發寒，內心有些恐懼。
他像是得知了什麼不得了的真相，甚至陸啟懷疑開陽聖主確實死在了葬島上，現在出現在這裡的是一隻鬼物！
且，他莫名想到了很多，現在覺得老者收他為徒不懷好意，莫不是想奪舍他的肉身？！
想到這裡，陸啟的腦海彷彿“轟”的一聲炸響，他現在恨不得拔腿就跑，覺得自己知曉了老者的真相！
“難怪他突然出手救我，還要收我為徒，原來是死後還陽的鬼想奪舍我的肉身！“陸啟像是想清楚了一切，眸中有光芒閃爍，很璀璨，“他還讓我錘鍊肉身，說什麼踏出極盡路，這應該是在‘圈養’我，想等我肉身強大後再奪舍！”
僅是在瞬息間，陸啟就想到了這麼多東西，他頓時覺得世間太過險惡，哪怕他有不滅體似乎都充滿着危險！
他想撒腿就跑，但想到開陽聖女，卻沒有這樣離去，因為害怕老者會奪舍開陽聖女的肉身。
陸啟雙眸瞪得很大，背後冷汗直冒，站在原地想着對策。
“前輩，您是老聖主嗎？我曾在聖殿見到過您的畫像。”開陽聖女吐出妙音，美目中寫滿了震撼。
“我是老聖主？”老者再度問道，他平靜的心境在此刻破碎了，他像是憶起了什麼，腦海中有真相欲浮現而出，那“迷障”像是即將揭開來。
他先前早就有所感知，覺得順着那數道流光追來此地，能夠讓他了結一樁“因果”，這可能會關乎重大！
“老聖主？”
而陸啟卻瞬間又懵了，聽到開陽聖女吐出的一個字眼“老”。
這代表着老者雖是開陽聖主，但那也是曾經的，代表着他可能是上一任的開陽聖主，亦或是更多前任的開陽聖主，並非是如今在葬島死去的那任聖主。
“這。。。”他臉龐不由得抽動一下，感覺無形之中有道理與法則匯聚而來，幻化出了一個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
啪！
陸啟好似聽到了這清脆的聲響，感覺臉龐上彷彿也有着火辣辣的疼痛。
敢情他先前的各種思索與判斷，那都是在胡思亂想，事實最終的結果根本不是他想的那般！
陸啟下意識的撫摸自己的臉龐，心中還在暗自慶幸，幸好老者沒有知曉他的內心所想，否則這位慈祥的老人很可能要“清理門戶”，把他這種徒弟翻手拍死過去。
而開陽聖女和老者二人沒有理會在旁胡思亂想的陸啟，兩人的情緒都陷入了波瀾之中。
開陽聖女很焦急，不沾染紅塵氣，宛如天仙般的她，也被內心的情緒所左右了，她道：“前輩，開陽陷入了絕境，您出手救救我們吧。”
她話語中像是帶着泣音，又在強忍着內心的悲痛，不讓其顯露出來。
這是位堅強的少女，即便宗門將要被滅門，她都能忍住心中的痛苦，因為她還需要帶領師弟、師弟們逃脫，若是她流露出悲傷的情緒了，其他人更會如此。
所以，她必須自己一人抗下所有的負面情緒，且到了青葉長老瀕死時，她也等於是捨棄了自己的生命，視死如歸的出來跟三位長老級人物戰鬥，將他們牽制在這裡，只為了給師弟、師妹們逃跑爭取更多的時間。
而此刻，面對老者這樣一位強者，且還是開陽聖地曾經的聖主，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情緒，眼淚從美目中滑落，顯得很凄美和楚楚可憐。
畢竟即便她天賦再如何異稟，她終究還是位少女而已，提早抗下這場宗門將被滅門所帶來的重擔，這對她而言實在是太過艱難與痛苦，也極其的不應該。
開陽聖女眼角帶淚，絕美的容顏添上數分柔弱與可憐，讓人忍不住憐惜。
她像是天仙的仙心破碎，在此刻短暫動搖，展露出她曾在人間時的真實一面，天地彷彿都因她的哭泣而黯淡了，草木都隨之微微搖動，像是在抽泣。
陸啟看着這一幕，心中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攥了一把，他升起對開陽聖女的憐惜與心疼，畢竟他所經歷的歲月並不同於外貌僅是少年而已，靈魂其實渡過不少載，對開陽聖女有所感同身受，因此內心受到了觸動。
他想上前擁她入懷，輕聲安慰後者，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腳步猛地止住了。
“孩子，別哭。”老者也被觸動，柔聲安慰道。
他朝着開陽聖女雪白的額頭點出一指，將後者的靈魂都洗鍊了一番，她其中的悲痛與悲傷全都消失不見。
“多謝前輩。”開陽聖女冷靜下來，恢復了最開始的沉靜，仍舊不似世間之人，太過超凡絕麗。
但她卻依舊很焦急，只是表面沒顯露出來，再度對老者道：“前輩，我們開陽被其他勢力聯手攻打，即將覆滅了，還有許多長老也留在聖地血戰，沒有退走，唯有您出手才能解救他們。”
然而老者對此絲毫不變色，連陸啟都動容了，若他有着實力絕對會出手。但前者卻很平靜，正如老者自己之前所說的，逝去的終將逝去，會歸為大地的一粒塵，一粒土，沒必要為他們費神！
這有些冷酷和無情，但老者確實對此不為所動，詢問開陽聖女，“我是開陽聖地曾經的聖主？”
“前輩，您是的，我曾在聖殿中見過您的畫像，那裡唯有開陽的歷代聖主才能被懸掛。”開陽聖女道，只好回答老者的問題，因為後者看起來只對此感興趣，對開陽聖地的覆滅沒有任何波瀾。
聞言，老者的雙眸深邃了，他像是被觸動到了什麼，腦海深處被掩藏的過去即將被揭開，他正自己探尋過去！
而陸啟也對此感到震驚和好奇，若老者真是曾經的開陽聖主，那為何對開陽聖地的覆滅不為所動呢？
這未免也太過絕情與絕性，不像是老者外貌透出的那般慈祥與祥和。
陸啟與開陽聖女靜靜等待着，老者似乎陷入了某種特殊的狀態當中，他們不敢打擾他。
終於，老者雙眸中光芒浮現，映照出不遠處的幾棵古樹，從那種狀態過回醒過來。
“前輩！”開陽聖女紅唇微啟，吐出焦急的話語，她秀眉都在微瞥，在這樣耽誤下去，開陽聖地真的就要覆滅了。
然而老者似是知道了開陽聖女所想，他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很柔和，讓人心神都能得到寧靜，但說話的話語卻很冷，“你帶着那群弟子離開吧，開陽聖地現在已經被覆滅了，再過去也改變不了什麼。”
“不！”開陽聖女明眸皓齒，肌膚宛如羊脂般柔滑雪白，此刻她緊緊抿着鮮艷的紅唇，直接這樣回應老者，不相信這種事實。
老者其枯瘦的軀體中突然散發出一絲氣息，帶着驚人的威壓，原本慈祥的氣質瞬間化為威嚴，像是一位君王降臨在此，宛如要俯視天下蒼生般。
“帶着那群弟子離去，逝去的已然成為過去，無需再回首，你只需要看向前方就好。”老者冷冷開口，帶着讓人不容違逆的氣質，“我會攔下追擊你們的人，至於之後那群弟子何去何從，由你來決定。但我要你在開陽聖地被替代後，並且招收弟子之時，你再重新成為開陽聖女。”
陸啟在一旁聽聞着，忍不住想要開口，他的心中都有些怒氣，覺得老者的做法讓人不解，還太過分了。
“為什麼？”開陽聖女道，居然這般質問老者。
她的心中同樣充滿疑惑，原本充斥內心的希望更是直接破碎，被失望、不解所替代。
她不解，她不明白，她不知曉，為何曾經的開陽聖主，且還是懸掛在聖殿中的老者，居然會這般無情，宛如絕情絕性般，親眼看着開陽聖女覆滅。
“開陽聖地曾被覆滅六次，這是第七次覆滅。我經歷過其中的兩次，曾親眼看着我的師傅和同門師兄弟死去。”老者突然開口，像是在先前知曉了某段被封塵的過往，道出這樣一則秘辛。
開陽聖女美眸瞪大，陸啟也是如此，心中泛起波瀾，覺得老者接下來所講述的，可能是堪稱驚天的秘密！
但誰知，老者到此為止，不再說出有關這則秘辛的話語，他看向開陽聖女，雙目中像是蘊藏了無數情緒，緩緩回答到後者的質問道：“為了從此以後，開陽聖地不再被覆滅。”
久久過去，開陽聖女美目中的震撼消散而下，她紅唇微張，貝齒輕啟，吐出一字話語。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