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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琰住手了,喉中似乎哽住了一个大石头,可拼命忍着,仲道说了,什么时候都不要哭,原来他不喜欢自己哭的,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在他面前流过泪,还有自己不喜欢月事来时的味道,被他想成以为自己不喜欢血腥味了。轻轻的伏在仲道的身上,真的很干净,还有淡淡的香粉味,看来他真的为了不让自己闻到味道,想了办法的。真是个傻子!

拼命的忍着泪,轻轻的抚平仲道的衣裳,他那么爱整洁,什么时候都保持着优雅的体态,即使在最后。不让自己看到伤口,她理解仲道的意思,希望自己再想起他时,不会是支离破碎的样子,他希望在自己的心目中永远这样优雅、英俊吧?

“他伤得很难看吗?”好一会儿,蔡琰才轻轻的问题。她想问伤得重吗?可是人都死了,还问那个做什么。

刘豹看看四周,好像觉得这话真是没法回答,想了想,“我们赶到时才刚刚打起来,所以他......没吃多少苦!”

说完了,刘豹自己都觉得好像从没说过这么没用的话。那时很乱,商队的人把卫家父子围在中间,他想不会有什么事,一心只想把外围的敌人先干掉,可是没想到卫老大竟然会丧心病狂的那么做,竟然看到抢不到财物,也要把弟弟置于死地!唉!

“怎么这么巧,你们会碰到?”蔡.琰可不是傻子,董祀在倒可以理解,这次商队里还有董祀的货品,他派人盯着,很正常。可是这位匈奴的少主怎么也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我陪董祀去的,曹大人听说有人.在打商队的主意,于是分派人手在几个必经之地驻守。我没事,陪着董祀走一趟。”刘豹了解中原人的多疑,自己在曹营之中困住,出来和董祀走走,也能找机会练兵,做点别的事。只是没想到又见到了那个新郎官,只是想不到的是,这次却只能送他最后一程,想想觉得真是无奈得紧。

看看跪在地上的蔡琰,成亲不.到一年啊!以后的人生她该怎么过?回娘家吗?也许是好选择,董祀看上去贼心不死,回去重头开始挺好的。刘豹突然摇摇头,自己这是怎么啦?怎么会莫名的去担心她的将来,能亲手为丈夫报仇的女子还有什么可让人担心的?心里暗暗地唾弃了自己一下。

“谢谢!”蔡琰长跪侧身向刘豹行了一礼,怎么说,刘豹.是外人,这次帮了忙,她该谢谢的。

“算了,算是我跟你们夫妻有缘吧!成亲时不是也遇.到了吗?唉!人跟人多奇怪?”刘豹坐在了边上看着仲道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那时觉得他很烦,真的很烦,一直拉着我说话,叫我大哥,笑得跟傻子一样,可是现在突然很想看到他笑的样子。”

蔡琰默默的听着,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可是.还是不习惯被人看到自己在哭,拿着刚刚的热毛巾捂住自己脸,任自己的眼泪无声的渗入到毛巾里。

刘豹轻轻的拍.拍她,侧过身去不再看她了,能哭才是好事,一直忍着,要忍到什么时候?

董祀安排完了回到院里就看到蔡琰用毛巾捂着脸,吓了一跳,慌忙过来,可是还没到跟前,被刘豹拦下,拉着他出去,“让她哭吧!”

“为什么要哭?”董祀跟仲道一样,见不得蔡琰哭,虽然她从没在他们面前哭过。

“为什么不能哭?女人不是就该哭吗?这时不哭要什么时候哭?”刘豹顺手抓了根杂草放到嘴巴里嚼着,“你不让她哭,还有仲道那小子也说不要哭,为什么不能哭?哭出来才是对的,哭着心里多舒服?”

“男人怎么可以让人哭?”董祀坚持着。

“中原人真怪?高兴了就要唱歌,伤心了就要哭出来,这才心胸才能跟草原一样辽阔。你要让她一直把泪流在心里,将来变得跟石头一样,那这个女人还有什么趣?”

“我跟你是朋友吗?”董祀白了他一眼,怎么说起来就好像是他是自己的朋友一样。

“不是!只是我和仲道是朋友,所以你别打忧我朋友的老婆。”刘豹也不是好惹的,马上说道,把董祀气得半死。

不管卫家家长如何,丧事还得办,况且仲道还是未来的家主,自然不仅是一个家庭的事了。蔡琰不想理外面的事物,那与她无关,和她有关的只有仲道一人而已,现在仲道没有了,她对卫家也就失去了一切耐心,她默默的送仲道入棺,静静的陪伴着他一直到下葬那一刻,她就一直陪伴着他,其它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不理,就好像没听见一般。

刘豹本来要跟着货物一起走,可是阿蒙不肯,素儿天天哭得跟泪人一样,可是还得帮着蔡琰跑出跑进,蔡琰自那天哭了一会之后,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也没事掉一滴泪。阿蒙觉得此时把新娘子和素儿扔在这个没人情味的家里太可怕了,不是朋友应该做的事。刘豹很想说,人家并不把你当朋友。可是最终还是没说,任由阿蒙被素儿指派着跳上跳下,卫家没人了吗?

董祀也没走,派手下的管事把自己的货物运回营地,一边派快马去长安给先生他们报信,那天蔡琰说得很清楚了,她不要在这个家里呆了,所以一定得把先生叫来把蔡琰接回去。他自然要在这里守着,好照顾琰儿。

而卫家这边倒真的死气沉沉了,卫老爷一下子死了两儿子,也突然了无生趣,一个人躲在慎独院里,在刘豹他们看来,他应该是没脸见人吧!

而卫夫人也懒得理卫老爷,心里的恨还没发出来,于是她也‘病倒’了。

卫大的媳妇接到卫大的尸首,发疯一样来找茬。卫夫人根本懒得理她。她已经厌恶极了,她不愿再看见任何与卫大有关的人。下人们根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参与过的管事都是商队的人,他们也厌恶想置他们与死地的大少,自然也不会给她好脸,也不会通知卫老爷,直接把人赶了出去。少夫人那天说得很清楚,‘卫大早就不再是卫家的人了’,那卫大的媳妇为什么在这里吵闹?

季平倒是迅速成熟起来,可是否他毕竟年轻,虽然力持镇定,可是仍旧感觉害怕与伤心,他一直跟仲道亲厚,现在却要他来给哥哥送葬,心情就可想而知了。

好容易七七四十九天,丧事办完了,上山封了土,在门口烧了麻衣,卫家人现齐聚大厅里。当然刘豹和董祀坐在了外院的客席里,现在作为丧家的卫家大家族应该在开会,对后事还要安排一些事吧!

卫老爷恹恹的坐在主位,卫夫人在边上,头上也绑着带了,一脸的病容。大佬们互看了一下,想想,“老三,你们家老大媳妇去我那哭了,跟着出门,回来就没了,虽说是已经赶出家门的人......”

“二伯是吧?”蔡琰坐直了身子,这些日子不说不听不代表她没听见,她自然知道卫家人有什么打算了,眉毛一挑,看着开口说话的二老爷。